同志自传:伤零旧秩 - 第7页

在连说了四个“你好”之后,孙铭,将大行李包打开,捧出带来的家乡土特产,放到中间的长条桌上,给同学们分享。临走的头天晚上,妈妈硬是把一大堆吃的穿的塞入包里,撑得拉链合不上她才罢休,一是怕她的儿子在外边忍饥挨饿受苦了,二是给老师同学也捎点特产,初次见面,要给大家一个好印象,以后还要靠大家多多照顾呢!妈妈总是这样,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对其他人甚至比对自家人还要亲热。哎,改不了的噢!

“来,大家来尝尝我带的特产!”孙铭也遗传了妈妈的基因,虽然一眼望去是座小冰山,让人寒颤却步,可只要呆上一会,就会原形毕露,热情如冬天的太阳。(旁白:认识孙铭一家的人,十个有九个都会说:孙铭无论是从长相还是到性格,都像极了爸爸,可是,他(她)们只看到了孙铭性格中的一面,还有另一面,是他(她)们忽略掉的:其实,孙铭有着母亲一样的热情和豪爽!只是和妈妈的来者不拒相比,长大的孙铭更多了一份理性: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朋友的。难道是孙铭挑剔吗?非也!孙铭有着和妈妈一样的胸怀。可是这现实的世界不是你想这样,就会夙愿得偿,也不可能你对任何人友善就会迎来鲜花和美酒,人性中的缺陷:私欲,邪念决定了这一点。像玫瑰的刺,也会扎得人生疼,让你怀疑起原先的执着来,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吧。那时,孙铭还是一个孩子,他是不会考虑这么多的,所言所行皆由心而为。当他成为一个大孩子的时候,这就变成了几个字:苦闷,压抑,甚至愤怒!好在我佛法无边,赐弟子修身养性,韬光养晦,才收敛了好多——弹琴也要看对着的是一只怎样的牛,它听不懂,或根本就厌恶听,高山流云,寒鸭嬉水都是枉然,话不投机半句多,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吧。所以知音难觅,爱人更不易求,凡碰上了,便是三生之造化,三世之修为。)

一屋子的人都有些犹豫,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先动。

“不要客气吗,来!”还是没人先动。

‘不行,我得抓住一个!’孙铭的心里打起了咕噜,他抓起一把,向庭的手中塞了过去。

庭,在“谢谢”声中,终于接了过去。

剩下的挨个发到,又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谢字,弄得孙铭实在不好意思,耳朵根都烫烫的。

到了小强那,他倒坦然的很,接过后不客气的“吧夹,吧夹”嚼起来。

孙铭自己也跟着“吧夹”起来,直到把桌子上的吃完。

“我回来了啰!”不一会,一个男孩风一样的飘了进来,带着顽皮的笑容,大大咧咧的说着什么,满口的本土方言,听上去却爽爽朗朗,十分惬意。这就是出去的那个,嘻嘻哈哈的梁子,本市的。这座城市在宋朝曾经出了一位家喻户晓的特大号人物,世人尊称BQT,名垂千古,万世流芳,连皇帝也要礼让三分;近现代更是名人辈出,如雷贯耳,一座国家级重点学府也是名闻遐迩,蜚声海内外——这所著名的大学以培养出国留学人员出名。(旁白:说到这,大家应该猜到孙铭是哪个地方的人了吧,前面和大家卖了这么多关子,纯粹是逗大家伙开心,没有它意,请各位同志不要见怪!呵呵。)孙铭家以前一位邻居的儿子就考上了这所大学,后来又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国攻读博士学位——这是好几年前在街上遇见他妈妈得知的事,现在恐怕已经拿到绿卡了吧。对于这位长着一颗奇大无比脑袋的同辈,孙铭,一直是钦偑有加的。平常也不见他秉烛夜读,终日闭户不出,但考试成绩却是极棒的。在孙铭帮着家里干农活的时候,他正悠闲地坐在池溏边跟着他老爸垂钓放松。(注:这位同辈邻居虽然住在乡下,但却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因父母在乡下的工厂工作,为免去上下班之劳顿,所以全家就住在和孙铭家一墙之隔的工厂宿舍区,平常有些来往。后来随着企业的破产,他家就搬回到城里,孙铭工作后偶尔会在大街上遇见他的母亲,才得知一些他的情况。)想是除了大脑袋建立功勋外,还掌握了正确高效的读书方法才得以成才。对于这位同辈取得的令人称赞的学绩,孙铭这辈子只有望其项背而兴叹的份了。

平常是很少见梁子呆在寝室的。他剪了个西瓜皮似的头,用手捋捋头发,然后潇洒地一甩——那是他的招牌动作,发出一声“千金”般的“啊嗯”后,又一阵风似的就溜开了。

来者照例把孙铭从头到脚一番审视,接着又便是“你好,我好!”的。待转过身寻他,便没了踪影,窗外,他正摇着头向走廊另一头走去。

收拾好随身的物品,时间应该还早。孙铭按捺不住,和大伙打个招呼,一个人下楼独自转去了。

走出院门,一切都尽入眼帘:左边是几个篮球场,这会,都被跳跃的身影被占据。一座弧形的大楼矗立在东边正新建着(旁白:这是新教学楼,第二年,落成后,孙铭所在的班就搬到了北楼的二楼。)右边,宿舍楼的正前边,是小半个操场,尽头是一长排不下十个的乒乓球台,白色的小球在球台上方蹦来跳去,让人眼光缭乱,人,也是挤得满满的。顺着来时的油松路向前,乒乓球台的后面,是一幢一层的长楼,外表的墙体历经风雨的吹打侵蚀,部分已膨胀脱落,显得有些灰旧斑驳。(旁白:这是旧大礼堂,第二年这里被改成了电影院,后来的很多个星期六,星期天的夜晚,孙铭和阿熊都泡在这里享受快乐的周末时光。)路的尽头,又是一幢灰旧的四层楼,和长楼连成了一体,楼旁的空地上设有单杠、双杠,吊环等锻炼器材。(旁白:这就是先前在报到处看见的那幢楼,是教务楼兼实验室,医务室也在这。)再左转,向前,一棵叫不出名的二人合抱粗的大树在左手——篮球场的尽头,枝繁叶茂着,长得又高又大,伸出的枝条像上百双手在风中欣喜地舞蹈。(旁白:直到现在,孙铭也不知这是一颗什么树,只晓得它是校园里众多树木中长得最引人注目的一棵:因为再也没有比它更粗更高更直更健壮的了。)孙铭在树旁停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它那粗糙的“皮肤”,心里竟生起一种久违的亲切;抬头再仰望它的树身、树冠:明晃晃的大太阳把树叶抹上了一层油光,将人的眼睛映得直眨眼,它好雄壮啊!继续向前。尽头,就是那个不大不小的湖——隔着一条爬满紫薇藤的回廊在新建大楼的右侧,半隐半现。一道弯曲的长廊通向湖心,湖的这边栽着些花草和灌木,还有一棵弯曲的柳树依水而生,似一位温柔娴静的女子在对镜梳妆。东南角更有一大片杨树,长得高大茂盛。(旁白:白天的清晨这里是学子们朗读背诵英文的好地方,夜晚则是校园鸳鸯们你卿我爱的理想去处,那些高大的杨树是最好的屏蔽。当然,孙铭这个小坏蛋也是会光顾的。尤其是当二年后那个不寻常的声音划过之后,一个人,孤寂地走在湖边,仰望着星光灿烂的夜幂,然后发出一些自以为是的“噢,天边的那颗流星。”一类的感叹,更或是在寻找,在寻找一个困惑已久的答案。)再向右捌十数步,右边,便是进校门的大路——大门的方向。前方,正对着的,是一个大的足球场。足球场的左边就是那座镶有大字的六层的大楼,第一年的教室就在二楼。再左转,跨过几道台阶后,就是第一次进的白色的公寓楼,旁边用竹帘围了起来,正在施工,不知在做什么。(旁白:这是正在建设中的小食堂,后来基本为男生专用。)一番打探后转回到寝室。那个叫小强的家伙正激动地叭嗒着他那两片簿簿秀唇,以他中心,哥几个已经在天南海北的吹开了,吹胡子瞪眼的,互相吁来吁去。小强俨然一副江湖老大的架式,就他见多识广似的,把其他人说得一诈一诈的,这热腾的沸水的温度,那时,孙铭是受不住的,坐在一边静静地听,偶尔插几句公式样的表白,都是一群不大的孩子,叽啾个不停。太阳公公踱到正当空时,午饭的时间到了,才想起没有饭票。

“你还没买饭票吧?!”庭,再一次的善解人意,看出了孙铭的窘迫。

“还没呢。”

“来,给你!”庭,转身后递过来几张饭票。

“谢谢!”

“没事,客气什么。”庭依旧笑得和太阳哥哥一样。

“一起去吧!”

“好。”孙铭满口接受了庭的邀请,跟着庭高高兴兴地下了楼,来到了位于篮球场旁边的食堂吃午饭。很大的一个餐厅已挤满了人,排成七八排在挪动,叮里咣啷的饭缸饭勺相撞声如打击乐响个不停,好不热闹,菜的品种有十几样,孙铭要了个土豆丝和一个狮子头,三两米饭,没了位子,只好带回来吃,顺便把饭票也给买了。(旁白:在这个旧食堂,也只吃了一年,第二年新食堂建好后,搬到白楼,就很少来这里吃饭了。有过经历的都知道,食堂的菜是越吃越不对劲,越吃越不对胃口。在那个如春天的油菜——猛窜个的青春发育期,食堂的菜总好像缺少了某样调料一般食之无味,没有营养,孙铭只好和阿熊,一星期规定几次的到校内的各个小摊点去觅寻美食,以此来安慰因缺少油水而老叫个不停的小肚子。但那时,初次到来的新鲜感还是让孙铭把三两米饭就着菜扒拉得见了底。)

饭后,孙铭又认识了隔几个寝室的另一个同乡——俊。他所在的县城孙铭还是去过几回的,特别是当爸爸在内退的前几年调到这座挺有名气的县城工作后,孙铭还于寒暑期间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那时,孙铭也不过十一二岁。这座小县城以文化深厚和人文景观出色而著称。俊,虽称不上一等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子,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一点,在以后的学习中得到了印证。俊是以全班第一名的入学成绩被录取的,尤其是在文学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并由此练就了扎实的文字功底。入学后,就被班主任指定为学习委员。他好像也是全班唯一一名非通过内招途径考进来的学生,他放弃了已经录取的中专名额,委身技工学校,无非是看到了这一行的发展前途。但十几年后的今天,他的情况又是如何呢?拿着比孙铭还少的薪水养着一家三口外代父母双亲。一个有才华的人在小镇上呆了好多年,后来好不容易才爬到县城。孙铭真是替他可惜,他的才华被被埋没了。但愿有一天,俊,你的真才实学能够得到赏识。俊的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乡土味道,从头到脚弥漫着,没办法,和孙铭一样,小地方来的,哎,气质确定是差了些!(旁白:其实,俊和班主任才称得上是真正的老乡,她(他)们不仅来自同一个县城,还来自同一个小镇,无论从空间和语言上来说都比孙铭更为接近。但据孙铭知道的情报是:这份关系也没有得到太多的体现——因为,无论从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来讲,俊,明显地也是一个不需要让班主任头痛和窝心的学生。)

揣着好奇,睡过午觉后,孙铭再次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了起来。从东逛到西,由南遛到北,角角落落寻了个遍。原来以宿舍楼为界,后面还大有天地:男女生公寓,教职工宿舍楼,水房,招待所,花房等,还有一块相当于足球场面积大的空地,被墙围了起来,机器轰隆隆的,也不知在做什么。(旁白:这里其中的一部分后来被建成了新的大礼堂,分二层:一层为女生食堂,二层除了大礼堂外还有浴室,卡拉OK厅等附属设施。这样的硬件设施,在当时,别说一般的中专学校望尘莫及,就是普通的大学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九年后,当孙铭第一次回到母校时,这里的另一大部分又被建成了带塑胶跑道的新足球场。)啧啧!比中学的校园大了好多,环境更是优美宜人,就是缺少了青山的陪衬,失之立体美。最后逛到宿舍楼下的小卖部去买了肥皂,牙刷,牙膏等生活必须品。不大的一个店里,人头攒动,老板老板娘忙得恐怕有尿也得蹩着,掩藏不住地笑意,可以赚一笔了!出了小店,站在小操场边上,环顾四周:打篮球的,玩乒乓球的,练羽毛球的,和着这些发出的稀奇古怪的声音把所有的空间填得水泻不漏,热闹得一塌糊涂!五点已过,秋老虎虽还肆虐,但与学子们的热情洋溢相比较,仍居下风,青春是一团火,炽热的火苗在燃烧。孙铭东瞧西瞅,像只不安分的小麻雀,也想跃跃欲试,可惜一个都不认识,只好傻愣愣看着,干着急。太陽公公正健步向西天而去,众仙們在門口鋪上桔黃色的地毯,恭候他老人家下班休息,這璀璨把人間的万物也鍍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这一刻,凡间的每一个善良的生命,都顯得神聖而有尊严。

孙铭在一旁站着,沉浸于这热烈之中,为之所感染,时间过得也就快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太陽公公就走到家,正關上門.操场上人群陆续散去,一股淡淡的凉風吹了过来,晚霞映天,該回寢室了。

进了房間,就剩下了三个人:平,卿,庭,其他几个,不知混到哪去了。他们已经吃过饭,闷闷地各干各的。孙铭边和庭闲聊着一些关于彼此的事情,感受着来自对方的的那一股股暖流,边等着阿志哥哥,他已约好了几乎全校的老乡,去校外的小饭店里会餐,以便互相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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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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