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自传：伤零旧秩 - 第 81 页-白马骑士

第二十七章：工作生活带来烦恼，自我认同布满荆棘。

早上刚过七点孙铭爬了起来，洗漱完毕后，他推着自行车准备去上班。

“妈，我上班了噢!”

“早饭不吃了?”

“来不及，到单位吃!”

孙铭骑上自行车就出了院门，往城里赶。

路过姐姐的饭店时，已经开门了，外甥女，外甥已经上学去。一晃，连小外甥都已经八岁。

单位在市中心，离家大约有二十里地，孙铭骑车的速度不算慢也要至少三十分钟。刚上班的头两年，单位没有宿舍，孙铭只能每天骑着自行车，冒着严寒，顶着酷暑，早出晚归，中午就在单位的食堂或外面的快餐店凑合一顿，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年半;97年下半年，总算盼到一个小房间，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窝，遇上刮风下雨有了个落脚点，偶尔，自己也会开伙，这个小窝，也住了有一年;在这幢破旧的房子里，住着不少的职工，孙铭也认识了几位，中午休息时，他最乐意的事就是呆在隔壁的一个女孩子那看湖南电视台的一档著名的音乐节目的同时，和她开着玩笑，这位女孩因他父亲的关系才来单位做临时工，她性格豪爽，和孙铭谈得来，98年，单位分房子的那一年，她已经退休的父亲也分到房子，孙铭当时毫不犹豫地就将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壹万元钱借给了她应急，也就是在那时，孙铭幸运地分到福利房;原本，孙铭是不抱任何希望的，像自己这样既没有学历又没有资历的刚进单位没几年的新人只有羡慕的份，但是房子分到最后，还剩好几套，于是孙铭沾某些人的光，也分到，这其中还有些不愉快地小插曲：和孙铭一同进入单位的都分到新房，就自己受到岐视待遇，给了旧房，于是，孙铭不干了，在哥哥等人的帮助下交了三万多元后才得以入住新房。房子在五楼，楼下还有一个柴火间，于是，孙铭搬了家，一个人住着空荡荡的房子。(旁白：2003年，孙铭将这套房子以七万元的价格给卖掉，一年后，也就是2004年，就在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重新买了房子，去年下半年，孙铭拖着病体开始弄装修，从跑市场，选材料，设计，施工监督等等环节，都是亲历而为，累了二个月，如今，年迈的父母也住在这里，陪伴孙铭。)路上骑自行车的都是进城打工的农家兄弟姐妹，浩浩荡荡的汇成了一条长龙。孙铭飞快地超越着，到达单位后，跑上楼，人还都没来。拿水瓶下楼打水，然后拖地，抹桌子，这都成了一种习惯。之后到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又跑上楼，已经有同事来了。

“唷，孙铭回来了。”说话的是个女孩，大学毕业刚工作才一年多的辉。辉总是一副笑脸，活泼开朗，性格像个男孩，她是个既聪明又善心的女孩。在这个部门，孙铭也只能和她说些话。孙铭经常和她一起去吃饭，面对复杂的人际关系，俩人都显得无法适从，只能互相安慰。

“诶，回来了。”

“怎么样，考得还不错吧。”

“还好吧，暂时工作算保住了。”

“那就行了。”辉在拖机房的地，这些事都是归她的。

不久主任也来了，雄赳赳气昂昂的，主任已经五十多岁了，精神却好的很。

“孙铭，回来了。”

“诶，主任早。”孙铭没有多言，这次去了这么长时间，又请了假，主任一定急了。

陆续地，人都来了，孙铭把带回来的当地特产让大家分享。一天的工作即将开始，各忙各的。孙铭背着包下楼，骑上自行车出去干活。十几天的事没做，也不知他们干的怎么样。从一条大街骑到另一条大街，从一条巷弄再到另一条巷弄。孙铭不停忙碌着，像只蜜蜂采着花蜜。春天是最好的，孙铭最怕夏天的到来，那意味着肉体痛苦的到来，不仅晒得又黑又廋，还得忍受太阳的炽烤。一个上午忙碌后，总算是结束。回到办公室，喝了一大杯水。休息了一会，和辉一同下楼去吃快餐。单位的食堂不办后，吃了几年的快餐都腻了，晚上若是不回郊区的家，孙铭也会一个人烧菜煮饭，这些家务事是孙铭喜欢做的，总比游手好闲强吧。

“辉，我不在的这些天，他们做的怎么样?”孙铭边吃边说。

“还不是那样，也没看他们怎么去出。”辉有些不屑。

“主任一定急了吧?”

“还好吧。”

吃好饭，孙铭和辉招呼了一声，便骑着车回自己的房子，房子离单位有一段路，需要一刻钟才到。驶入院子，拐向左将车子放进车库，跑上楼，打开防盗门。十几天没人呆，房间的空气有些闷，打开窗子通风，地上也落了一层灰尘，放水拖地，打扫，忙完后，孙铭坐在厨房的花岗岩台板上，喝着白开水。(旁白：房子的厨房和卫生间都已经装修好，这都要归功于心急的妈妈，听说别人分到房子后都在装潢，所以，就催着孙铭也弄起来，迟早都是要装的，可孙铭却不太愿意，一个人住，干吗这么急，何况过了几年，就旧了，又得重来，所以，孙铭只好被动地行动起来，可当厨房和卫生间弄好后，孙铭就没钱了，只好停了下来。)从这里可以望见不远处的山峰，这座城市出了门就能看见的景色，互相肩并肩靠着，手挽手波浪般低缓起伏，秀美而不张扬，故乡的美大多是由它们来塑造的，加之水的滋润，更加的丰盈葱郁，若是少了它们，这座城市也就失去大半的灵气，普通而无生机。休息了一会，孙铭就又往单位赶，又要开始上班，重复上午的工作。自从调到这个部门的那一天起，孙铭就一直不停的忙着，做着一些枯燥无味的工作。总是对自己说年轻应该勤快一些，告诫自己要做个好孩子，一直努力着，谨守着自己的诺言。夏天冒着酷暑高温，在城市的每一处奔波，太阳总是不吝啬它的火热情怀，传递它源源不断的温度，一个夏季节结束，孙铭被晒得就像刚从非洲的撒哈拉沙漠回来，皮肤黝黑得不敢照镜子，衣服从内到外全湿透，回到办公室还不能进去，里面开着立式空调，得到隔壁的房间把衣服脱下拧出汗水来，晾在衣架上，稍干后才穿上;冬天骑着自行车，迎着凛洌的寒风，拿着冰凉的工具操作，比原来部门从事的工作还要烦琐。晚上下班回了家，哥哥和嫂子也回来了，孙铭盛了一碗饭，一个人到院子里去吃。多少年来，孙铭和哥哥达成了默契，两个人从来不单独在一起吃饭，呆在一起，互相总觉得别扭，有一个总会自动离开。晚上陪着爸爸妈妈，听他们几乎每天都要上演的吵架，大多数是为了儿女，侄儿，外甥，外甥女的事，互相拌嘴，往往都是妈妈占着上风，不服输，这就是孙铭的母亲一贯有的性格。妈妈总是这样，东家长，西家短;这个人怎么怎么可怜，那个人怎么怎么能干。每当这时，孙铭总是要当调解员：“好了，好了，不要争了。”孙铭知道要尽量倾听，爱就是忍耐，爱就是安慰。如若那一天这个家平静了，那倒是一件不太正常的事。陪着他们看那些不太喜欢的电视，听那些被炒了又炒的话。孙铭去睡觉之后，爸妈还看得有滋有味，一觉醒来，还能听见电视机发出的声音。

第二天，又是赶着上班，日子就这么重复着。因为工作上的事，孙铭经常要到原来的部门去，那一大班兄弟总是和孙铭开玩笑，逗着孙铭，特别是小李。小李是单位的临时工，两年前才来的，他是一个诚实，憨厚，随和的大男孩，年长孙铭三岁，长得黑黑壮壮的，体毛又多，笑起来特傻。后来，孙铭才知道原来他和自己在一个学校上过学，那时孙铭还没转学，大约在上初二，学校里有二个高中职业班，小李就在其中的一个班上，那时，孙铭还只有15岁，经常看见那两个班的哥哥姐姐在说笑，好像他们都挺轻松，不像是来学习的，而是来玩的。小李来后没不久，孙铭就和他认识并熟悉了，说来也怪，那么多同事，孙铭偏偏和小李这个临时工投缘，也许，俩个人的身上都有共同之处吧，那就是善良和诚实。相处的那段时光，孙铭还是挺快乐的，他喜欢和这个比自己大的哥哥说话，谈心，还经常到他家去玩，有一次还买了菜去他家做饭吃，孙铭是个天真的家伙，经常把他的家人逗得大笑，特别是小李的妈妈，很慈爱的一位母亲。但不幸的是，一年前，她在一次意外中去逝：她在自己家办的小工厂里帮小李的爸爸洗衣服时，不慎脚下打滑，跌入滚烫的冷却池(旁白：冷却刚出炉的钢铁用的。)除头部以外全身大面积烫伤，送到医院抢救后转到无菌病房医治，不到一个月，最终因感染引发呼吸衰竭而离开人世。走的那一天，孙铭恰好因为有事找小李，电话中，小李低沉断续的声音传来，才得知他的妈妈几分钟前不治而别，下午，孙铭就和徒弟及另外的同事赶到他家，灵堂都布置好，孙铭安慰着小李;第二天，孙铭带着徒弟开着一辆很旧的三轮车赶到火葬场，想送阿姨最后一程，除了自己和徒弟，单位上没有其他人去，但还是迟到一步，到的时候，告别仪式已结束，小李的妹妹被几个女孩搀扶着向外拉着，她扭过头去向着里面生养她的母亲被抬走的方向拚命的张望，大声哭喊着。小李穿戴着孝服，胸前捧着他母亲的遗像，随着人群向外走出。空气当中弥漫着鞭炮的硝烟味和焚烧纸钱的味道。孙铭来到小李的身旁抱歉的说着：“小李，对不起，我来迟。”

“没事的。”小李轻声地说道。

来参加哀悼的人陆续都离去，最后只剩下几个管事的人，孙铭一直陪着小李，直到他拿到母亲的骨灰盒并将骨灰盒安置好。后来，孙铭调换工作后，来到现在的这个部门，和小李见面的次数就不多，每一次去，小李总是咧开嘴笑哈哈地跑过来。

“孙铭!”他就像从前一样站在孙铭的背后，用一只手箍着孙铭的脖子，用劲地勒一勒，每当这时，孙铭总是绷直了身体，向旁边躲去，尽量不接触到他，对他笑笑。小李已经交了一个女朋友，但没有见过，听说是在电脑公司工作。(旁白：小李如今当爸爸都好几年了，结婚的时候，孙铭高兴地去喝了喜酒，像他这样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终生的，虽然缺少经济基础，但有了爱和责任，相信，他的家庭会和睦幸福。去年，2007年，孙铭因工作关系又调到另一个部门，巧的是，小李也在那，俩人又成为天天碰面的同事，只是，孙铭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又傻又纯的惹人爱的小家伙了，他长大了，生活改变了他。)

除了小李之外，当然还有那个家伙，无论是长相，还是笑起来的模样都和村里那个至今仍单身的男人极其相似。他就是小马，他是从县里调来的，是个退伍的军人，他是个有着孩童般漂亮眼睛和弯睫毛白皮肤的帅家伙，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孙铭就觉得这个人好像在那见过，在他展开笑容时，孙铭心里一直蛰伏的那个人猛地窜了出来，那种笑容如此的熟悉，十几年前去那座城市上学的晚上吃饭时陌生男人让孙铭迷惑的眼光终于水落石出了。如水般清澈的目光，却让孙铭觉得如此的恐怖，仿佛面对一个微笑着的恶魔，面孔越放越大，孙铭显得茫然不知所措。男人是种危险可怕的动物!不能和这种动物在一起!只有逃跑!永远的逃跑!!!。每一次，当他厚着脸微笑着想要接近孙铭时，孙铭总是对他说：“不要笑，再笑就不和你说话了!”

而他总是笑嘻嘻的，这个家伙。他刚来的时候，孙铭还带着两个师弟，开着一辆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生产的三轮车。他是不会开的，缠着孙铭教他，为此，孙铭专门带他到一条车流量少的道路上教他。这个家伙可够笨的，气死孙铭了，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却笨得可以，不是这儿出了问题，就是那不会，开车的时候眼睛不望前面，看着脚下!不过话说回来，孙铭当初学的时候，也好不到哪去，是被逼着去学的。心里也是有些害怕的。有一回，师傅因为有事，将车交给孙铭让他单独一个人开回单位，一路上，孙铭都在心里默念着：“千万别熄火，熄火可就玩蛋也。”

到了交叉路口更是担心，手抓离合器，使劲带油门把手，就怕万一。后来才想起来，有一个路口亮着红灯时，自己竟开了过去，交警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怎么回事，想起都有些紧张。开车学会后，这个家伙还算有良心，请孙铭上回馆子，作为拜师学艺的回报。有一次，孙铭坐在办公室里，只见这个家伙手里拿着一盒东西，藏藏掖掖地，孙铭问他是什么呀，只听他神秘地说道：“小孩子，不要问。”

越是这般，孙铭就越是好奇，追着他问到底是什么，他拗不过，只好告诉了孙铭，并拿出一个给孙铭看。

“天哪，啊哈，原来是个避孕套!”孙铭笑得肚子都痛了，孙铭可是第一次看见这个东西，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在电视上看见过介绍，它就像个泄气的汽球一样，未端还有一个小包包，孙铭觉得非常新鲜，拿过后看看，后来就不知丢到哪里去。后来，他有了女朋友，可是，不到一年就告吹。(旁白：现在，小马也结婚成了家，有个可爱的女儿，还成了管孙铭工作的小头头。)在路上碰到孙铭，他总是似笑非笑的，嘴里叫着：“喂，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我?”

孙铭则飞快地跑掉。而村里的那个男人，孙铭回家时偶尔碰到他时，他不敢正视的目光，躲躲闪闪。孙铭又能说什么呢，毕竟他也是无奈的，但他不该把这颗种子过早的种在一个孩子的心里，让他有了逃跑的欲望，失去应有的本性，长大后不停地和自己作战，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他本可以拥有一个正常并阳光快乐的少年时代，就算他是另一种人，也没什么不好。可就是有这一段经历，让他在长大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失去本应有的欲望，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做战，直到把躯体和精神折磨得混乱为止，地狱的烈火在眼前不停地燃烧着，却没有办法让它熄灭。

考试是通过了，但是还得面试，上岗面试的那一天来到，孙铭坐在主任和人事主管的面前，回答着他们提出的问题，最后，还要豪言壮语一回。结束之后，主任眨眨眼睛说了一句：“诶，工作要做，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他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孙铭低头无语。在这之前，孙铭和辉原本就不想在这个部门呆下去，在这里永远只有受气的份，但俩个人都做不到，想想主任还是不错的，他性格耿直，只是脾气大些，要不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离间，也不会如此，以后，回避就行了。工作安定了之后，孙铭想着该给自己买台电脑了。好几年前，大概是在98年下半年的时候，那时，孙铭还呆在原先的部门，自己正从自我折磨的深渊中刚刚爬出，互联网也正在兴起，大家都以上互联网聊天为乐事，一次偶然的机会，单位上某个男同事在上网，出于好奇，孙铭在一旁观看，因为是同性，他便没有什么顾忌，打开一个黄色网页，孙铭当时非常震惊，震惊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没想到这上面会有这些内容，他羞得面红耳赤，赶紧低下头。有了几次上互联网的经验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搜索引擎，但却根本没料到在这小小的屏幕之后有着一条通向深遂海洋世界的隧道，那一头藏有一个和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世界。受此启示，有一天他突发奇想，既然互联网上有那样的内容，那是否也有关系自己身份和那三个字相关的信息呢?怀着这样的好奇和激动，于是，孙铭在某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单位，打开电脑，联上互联网，然后在一个网站的搜索栏内几乎是颤抖着手指键入那三个字(旁白：这个门户网站孙铭实在回忆不起来。)短暂的等待后，一个新的世界被打开，孙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那么多和自己有关的内容，他的心“扑通，扑通!”的，于是，孙铭尝试着打开一个网页，随着状态栏上那显示连接进度的绿色标识变满后，紧张的等待有了结果：一个全身裸露的外国男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看着那图片和介绍，孙铭心跳加快，目瞠口呆，只觉全身的血液直往上冲，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属于原始的本性被唤醒，他赶紧关掉显示屏，跑回了家，躺在床上，他呼吸急促地想道：难道，这就是属于自己的世界吗?他摇了摇头断然否定。可是，终究抵挡不住内心的欲望，没过两天，他就又去搜索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相当长的日子里，孙铭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航行在大海上的小船，周围游着各色各样的鱼，身上有着鲜艳的色彩散放着妖艳的光芒，孙铭在波浪的前涌后退中前行着，寻找着，却没有发现一条是自己想要的，于是他落荒而逃，发誓再也不到大海里来了，可是又不死心，偶尔也来看看。(旁白：本该，这是件实现自我认同寻找到伙伴的大好事，只是孙铭没有把握好机会，他错误的认为网络上都是这些让人脸红的东西，从而因噎废食，假如当初，他细心和耐心一些，就会发现还有更好的平台和内容，比如BBS，网络交友，网络聊天等等，虽然比较少，但是，只要用心去寻觅，还是可以找得到的。怎么说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许，老天是有意想考验孙铭，才施降障眼法，让他得不所偿。要知道在十年前，就能通过这种方式来认清自我，还是非常先进的，但是，还是遗憾地错过了。再说那会，单位那台唯一能上互联网的电脑被放置在机房里供大家使用，而且上互联网专用的帐号只有有限的两个人知道，孙铭可是鼓足了勇气试探多次后才得知账号和密码，白天根本不可能用，只能等到夜幕降临，孙铭才一个人悄悄来到单位，锁上门，一边上互联网，一边提心吊胆，生怕突然有人来。大家都知道，那会，采用的是拔号上网，不像现在用的是宽带，网速慢得跟蜗牛爬似的，孙铭一边忐忐不安的等待着，一边保持警惕，那场面，要多揪心有多揪心，让人心里堵得慌，那是一个年青人在为认清自我和寻找同伴而苦苦地寻觅啊……。刚开始，孙铭的网络知识也是相当的贫乏，根本不知道所看过的网页还会在电脑中存有记录，也不知有没有人发现。现在想来，那个无助的年春人是多少的值得同情，当时，如果有一个同类能够帮他一把，他也不会忍受这么多年痛苦的煎熬和遭这么多的罪。虽然，他知道，这世界上不止自己是被“上帝弄错的孩子”，有了一丝微小的宽慰，可是，希望在哪儿呢……。好在，这无法回首的一切都过去，这磨难也让孙铭对生活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和追求。)后来，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孙铭就换到另一部门，上网倒是更方便，可是，他找来寻去，就是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加上得复习应对考试，孙铭就把精力投入到学习当中去，很少上网，这一过，就是近二年，世界已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孙铭还不知晓!终于有一天，他在一个名叫《花醉红尘》的网站上看到一个交友信息，打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介绍着各座城市的交友地点，其中也有自己所在城市的介绍和留言，他，好不激动，以为找到组织了!再也不是折伤翅膀单飞的大雁!于是，他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浏览起来，可是，还没完全看完，他就蒙了：怎么会是这样?那内容根本不像是在找朋友，而是在找一个，一个，孙铭也说不出口来。尽管如此，孙铭还是按捺不住好奇，想冒险试试，于是，在某个夜晚，他骑着自行车，像个小偷似的飞一般地驶过介绍中的几个“渔场”，来回几趟后，鬼都没有，他失望而归——如果，有一个人坐在那四处张望也是好的，起码，能给孙铭的心理上带来更贴切的安慰：这个世界上，我不是一片孤单的叶子，还有我的同类。之后，他又去观察过一次，还是没有收获。失望之余，他在网站上也写下自己的留言：我想在这座城市找一个朋友。几天过去，几个星期过去，信息都没有更新，孙铭好不郁闷，刚刚看到的一丝希望又破灭，自此，他把自己交给了书本。当时间的老人步行至2001年时，情况有了转机，这一年，孙铭在某个网站上看到这样的一篇文章：《北京故事》。读完之后，感动自然是肯定的，这篇文章终于让他树立了一些信心：这才是情感，这才符合生活。不仅如此，他还觉得自己和故事中的主人公——蓝宇，倔强得有些相似，于是，便傻呼呼的在一个网站上写下这样的留言：我想我就是蓝宇，我们是否可以交个朋友。(旁白：这个网站孙铭还有印象，应该是山东的某座著名的城市。)同样是几天过去，几个星期过去，任何反应都没有。(旁白：后来，他才知道这个世界叫蓝宇的人遍地都是，他做出一件愚蠢之极的事，但当时他确实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倔的，更确实是不知道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蓝宇”。不过，他和那个叫蓝宇的男孩还是不可比的：自己是个又瘦又相貌平平的乡巴佬。相信，只要是同志，都读过这篇同志界的代表小说，或看过关锦鹏导演执导的电影版，这里，就不费口舌了。)算了，还是一个人生活吧，每天下班后，自己买菜烧饭，一个人吃，晚上看看电视，看看书藉，一本书却很长时间都看不完，总被脑袋里不断冒出的各种怪异的念头左右着，越来越不正常，身体越来越差，经常生病，瘦得像根竹竿不说，还得了胃下垂，每天都觉得犯恶心，只好吃中成药。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