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自传:伤零旧秩 - 第9页

作为第一个被验收的对象,算没丢脸,教官在寝室转了一圈后,发出:“不错,还行,继续努力!”的赞许,就叠被子这一项提出了改进的意见,鼓励大伙继续保持,誓把内务清洁进行到底!有两个寝室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教官恨恨地训了一顿!站在寝室里都能耳闻教官那雄浑高亢的男中音,没有执行命令的倒楣蛋被当场勒令整改,以观后效!

七点半过后,大家准时来到位于教学楼前的训练场,军训算正正式式地展开了!

以寝室为单位按个头排好,第一项内容为立军姿,教官的示范下,小子们一一效仿:收腹,挺胸,抬头,眼睛平视,双手并拢贴近裤缝,大腿并立向后绷紧。

“刚开始先站二十分钟,以后再增加时间!”教官的命令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商量。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了,孙铭越来越感到不适应,想动,又不可能,汗哧溜冒了出来,像许多只毛毛虫在蠕动,滋味真不好受,整个人如同潜到水底,每一秒都走得比平时慢,瞅瞅其他人,好像也好不到哪去。

“稍息!”如同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教官终于解开了紧箍咒。

孙铭呼出一口气,第一次接受这种训练,真不舒服。

一整天都在重复这些看似简单的动作。别看就这么几下,要想做得标准,好看,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教官不厌其烦的纠正着每个人的姿态,讲述着动作要领,必要时还以身示范,尽管如此,要想在一天之内达到他的那种潇洒,恐怕还没有人能做得到。就冲着前面的这一队来说吧,虽然动作是做出来了,可看姿态和神态,怎么都那样僵硬,那么滑稽啊,尤其是人肥腚大的,绷紧了身体,僵着个脖子,就像是和谁在赌气似的。孙铭看着看着,忍不住就想笑,可又不敢笑出声,要是让教官发现了,被单独拉出来练习,那到时,自己就变成了大家的笑料,丑,可就出大了。只好抿着嘴,用鼻子呼吸来代替。一天训练下来,兄弟们回到寝室,一个个都倒在床上,大呼:好累!吃过晚饭,趁人少的时候,孙铭来到隔壁的洗漱间,草草地洗着澡。看看自己,真的不好意思:排骨几根胸前现,瘦股两瓣身后平。入学前的体检,体重还不到八十斤,体检的阿姨笑笑地说:“怎么这么瘦啊!缺乏营养啊?”弄得孙铭好一阵子脸红,还好,都是男生,大家笑笑也就算了。住校都是在食堂吃,菜品种少还在其次,油更是少得可怜,说句不好听的,家里的猪还能喝上倒掉的油水,长得一身剽肥,可怜的校园里的祖国未来花朵们只能忍受,盼到周末回家再美美的吃上一顿。一身舒爽之后,背对其他人,孙铭,快速的换上内裤,不好意思,哈哈,自从转学后,自己就……。那段时间自己又惊又有点害怕,偷偷地观察其他同学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到上生理卫生课就认真地听,可老师对于那些关键的内容总是以一句:“自己看!”草草带过,哎,真是,最重要时就PS掉,缺少职业道德。孙铭快速地闪进寝室,爬上床倒头便睡,任精力旺盛的兄弟们唏里哗啦,猪一般的酣眠。

第二天一早,仍是被讨厌的广播催醒,急匆匆的下了楼,开始新一天的训练。除了时间延长,强度增大外,这一天,还加入了齐步走的训练。相对于后两天增加的正步走项目来说,齐步走就显得轻松许多,齐步走不会花太多力气,手臂只要挥摆到位,脚踢出后脚尖着地,站稳就行。一天下来,虽然有点累,但孙铭还是能适应。到了第四天,练习正步走时,孙铭可就吃苦头了。各位经历过的肯定清楚,正步走时,踢出的腿不但要达到一定的高度而且保持不动,还得使脚面绷直,尽量与大小腿处于同一水平线,这对于一些先天有足弓塌陷的人来说,就困难了。短时间绷紧还好,时间稍长,问题就来了:因为身体掌握不了平衡,左右摇晃,一个坚持不住,便就一脚踩在地上,惹得同一排的人暗自发笑,望着教官严肃的神情,自己想笑也得蹩着,要不然教官还不得以为是自个故意捣乱,丢脸了几次,教官才确定自己不是装的,没为难自个。和前两项项目相比,正步走的训练明显提高了强度,一天下来,大腿像粗了好多,又硬又僵,滋味不怎么样。要想偷赖,是不可能的,教官手里拿着根细棍,谁绷腿的高度达不到要求,就往脚后跟上一搭,你自动的就得向上抬腿,直到教官认可了为止。小子们丝毫不敢怠慢,认真做动作。训练结束回到寝室,一个个哭爹叫娘,鬼哭狼嚎的发牢骚。但训练并不会因此而中断。第二天起来时,孙铭只觉得全身一阵酸疼,也顾不得了,随队伍冲下楼集合。一晃,一个星期就过去了。军姿,正步,齐步,列队等项目都已练习,剩下的一星期为整体配合演练,到最后是要参加全校大会操的,谁要是拉后腿可就有好瞧了。

入学摸底考试成绩也在这几天公布,孙铭的分数和入学时差不多,处于中等,名次还前移了几位,可排名前十名的却有几个掉到了最后五名的行列,这份悬殊一时令人费解!现在想起,这就是Y姐将考场把得水泄不通的原因,她是要把每个人肚子里的墨水量量深浅,好心中有数。至于位置颠倒的那几位,就不表述了,相信各位也能猜中。

近一个星期的军训磨练让正处于青春萌动期的野兽们尝到了少有的苦头,别瞧回到寝室,一个个恨天骂地的,第二天见了教官还不是如同见到天敌,屁都不敢放一个。有玩小聪明偷懒的,怎能逃得过教官的火眼金睛,得到了大家休息时加倍补上的待遇——这样的人是极个别的几个。又有谁愿意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炎炎烈日下,面对众人嘲弄的目光?这不谛于当街耍猴。任何一个有男子汉尊严的男性都不希望得到这份伤自尊的待遇——那怕是一个顽劣的孩子,此种环境,他也能生出一种做为雄性该拥有的人格底线。

到了第二个星期,训练的强度和时间都增加了,教官可不因此就减轻了要求,反而比上个星期更严格了,这让像孙铭这般身体素质差的小家伙感到了真正的挑战:秋天的太阳还是威力不减,阳光暴晒下人体的水份消耗得很快,不少兄弟嘴唇干裂,晒得像从非洲大陆来的。太阳哥哥真讨厌,都到了秋天了,还在展示自己的魅力,让操场上操练的同学们受不了!看,有人就忍受不住炙人的温度了,比如孙铭同学,被晒得像只又瘪又瘦的小黑猴,嘴唇干裂出血,饭量也少得可怜,本来就很瘦,经这一折腾,更憔悴了,还好,那份未经历过的新鲜写满了稚嫩的脸,自豪中透着兴奋的甜蜜!足球场上,其他的新生班级也同样正经受着考验。就在目所能及范围内的那个中专班,那位阴沉着脸的教官很是厉害,对着他的“士兵”正咆哮如雷,只要有谁动作做错了,就踢上一脚,那个班的小子们好不凄惨!他大概患有歇斯底里狂躁症,要么怎么如此偏激,虐待祖国的小树苗们?万幸的是,咱们的教官充满人文关怀,对小子们可是严慈并用,只要不是存心捣蛋都挺照顾,像孙铭这样比较弱小的同学甚至还享受到了多于他人休息次数的特别待遇;就是惩罚也不如此野蛮,小子们和教官融洽相处。休息的时候每个人还可以分到两个香喷喷的鸡蛋,就地坐在干硬的发烫的水泥地上,边吃边享受阳光浴。孙铭所在的班级训场地正位于教学楼前,每到下课的时间,对面,教学楼外的走廊上,一些高年级的学长们就向着这边指指点点,阴阳怪气地说着什么,那不时的尖笑声夹杂着嘲弄的响哨,一次又一次地借着风吹过来,讥笑一群在他们眼里看来傻哩吧叽的新生蛋子。终于,挑衅,激怒了自尊而未成熟的心!有冒火的就受不了,嗷嗷回敬了起来:“TMD,骂什么骂!”风,被刚烈的降龙十八掌震得倒卷回去,这意外的回击力量让对方一瞬间几乎避之不及,他们没料到有人还敢还击,只好再一次将那些恶恶毒毒聚成一枚暗器,“嗖”,比风还快地射了过来:“就骂了,怎么样!”雄性的荷尔蒙第一次在热热的空气里相互对撞,交织,纠缠,撕扯,反复到了临界的燃点,若不及时制止,那火光便会“怦”地在空气里爆炸,带来不应有的伤害。还好,教官的正宗少林内功平熄了这边的火苗,巴掌,一个是拍不响的,那一边,郁郁寡欢的无聊也就失去了意义。

‘这些人怎么这样!’孙铭的不平也在心里膨胀着,把小小的心撑得满满。

两个鸡蛋下肚,转化成能量,教官带大家唱起了军歌:“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风展红旗迎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嘹亮的歌声震憾人心地从一群孩子们的胸膛里喷薄而出,欲与阳光的热情试比高低;这边刚落下,那边大操场上又响起,将天真的童音盈嵌于如滟河的天空。

时间慢慢地走着,像只蜗牛,不知不觉却未停止。孙铭的心里也有一只蜗牛在爬着,那是梦中对家的思念,那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河,还有熟习的身影都出现在梦中,孙铭看见了爸爸,妈妈,姐姐等等好多人,孙铭想家了。没想这一思念,还真见到了亲人。一天傍晚,班主任带来了意外的好消息。

“孙铭,你爸爸来看你了。”这一天傍晚,训练后,孙铭呆在寝室休息,班主任意外地走了进来,她的脸色阴沉,好像很不高兴。

‘啊,我爸爸来了!’孙铭感到十分地意外和惊喜,随班主任下了楼,一出楼道,就见爸爸正站在路口,热切地向里面张望。

“阿爸,你怎么来了。”孙铭迎了上去。

“你妈不放心,没你的消息,让我来看看。”爸爸含笑着说道。

“啊呀,没事,满好的。”“的”字还正在“爆破”中,班主任的“狂风暴雨”就落了下来:“你们这些家长!叫你们不要来!都来了我们还怎么管理啊,来干什么啊!真是!”班主任十分地不悦,脸拉得老长。

爸爸显得很是尴尬,站在那一味地笑,孙铭刚刚因意外而产生的兴奋迅速被浇灭,嘴角勉强地牵出一丝笑意。也许是因为意识到自己口气太重的缘故,班主任停顿了一下,声音缓和轻柔了些:“快带你爸爸去联系一下住宿吧!”和班主任寒喧过后,父子俩人向校园后面的招待所走去。

“爸,你吃饭了没有?”

“我已经吃饭了,来的路上随便吃了点。”

“家里还好吧,生意有没有开张?”

“家里一切都好,生意慢慢会忙起来,你放心上学。”说话间,已到招待所,办好手续,陪伴爸爸聊了一会儿后回宿舍,大概是理了平头的缘故(旁白:教官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剪平头,说这是纪律!)爸爸看了又看孙铭的头,露出一种惊讶的笑,想,那定丑死了!第二天早上和爸爸一起吃了早饭,爸爸留下三佰圆人民币后,急着便走,要赶早班车,家里还有一摊子事要做。

“爸,你不要再来了,这样不好,老师会讲的,有什么事我会记得写信回家,现在正在军训,我忘了。”

“好,你自己要照顾自己,那我就走了!”孙铭送爸爸出学校的后门,望着爸爸的背影消失后才离开。第二天,遇见班主任时,她随便带了一句:“你爸爸走了吗?”

“已经走了,昨天早上走的。”孙铭低着头回答,她看了看孙铭,便没再做声。(旁白:孙铭原本是要送给班主任一些土特产的,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可有了这次难堪的交往经验,孙铭不知道是给好还是作罢算了,就这样拖了下来,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过了26号,军训进入了尾声。一个下着雨的午后,所有的新生坐在大礼堂里听总结报告,孙铭坐在靠前的几排。一个半小时后,他腰竿挺得受不住了,禁不住轻摆了两下,主席台上的声音也渐渐变得含糊不清。

“不行,我得坚持着。”孙铭鼓励自己,可身体却不听大脑的使唤,继续摇晃起来。

“不好,我想吐,这可怎么办啊。”

“孙铭,怎么了?”孙铭的异样引来了教官。

“吴教官,我不舒服,我想吐。”

“那就出去,来,我陪你出去。”教官搀着孙铭走出礼堂,刚走进厕所,肠胃就上下翻滚,孙铭“哇”的大口吐起来,眼泪都憋了出来,吴教官则轻轻拍着孙铭的后背:“没事吧?”

“没事,没事。”

“要么,就不要进去了,”

“不,没关系,我进去。”吐过后,孙铭稍微镇定了几分钟,又走进了礼堂直到听完报告。全场就自己出了状况!哎,真没用!

上一页 下一页

THE END
点赞0
说说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