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简陋的民房外墙上贴着许多牛粪——那是在缺柴少火的北方农村用来生火作饭用的,几个妇女在一个小池塘里不知洗着什么,只见塘水浑黄,像掺入了某种颜料,和家乡清洌的河水无法相提并论——那些污染是季节性的。
“比我们家差多了,连柴火都没得烧!”孙铭边走边嘟嘟喃喃。穿过一个村庄后,看到了尽头的学校——它看上去显得很有年头了。一番打听之后,找到了隔代堂姐。她是个性格开朗的女孩,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她也是在孙铭转学前的那所学校上的中学,比孙铭大一岁,后来留了一级,也就是转到孙铭原来就读的那个班,她的数学学得很不赖。可是现在上的这所学校却太偏僻了,建在了农村,上一趟街多不方便,相比之下,孙铭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幸运,上了一所好学校。这次来,除了认路,最主要的就是约好下个星期天一同到小学语文老师那走走,去探望她老人家,我们都是她的学生。(旁白:这位姓吴的老师是孙铭所在村的小学语文老师,带一到二年级的课,后来儿子来到这座城市工作,她便一同移居了过来。)孙铭和堂哥哥逗留了一会,没有吃饭就打道回府了——怕来不及错过了最后的一班车。中途,孙铭和堂哥道别,回到了学校,食堂已经关门,孙铭只好到楼下的小吃部炒了一个千张炒韭菜回来吃。
“孙铭,今天都到哪玩去了?”庭,好奇地向孙铭问起这一天的经历,他几乎变成了孙铭的保姆,什么都要过问。
“没到哪去,就是去认认路。”孙铭当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对于这样一位关心自己的哥哥,又有什么好回避的呢?但到了遇到意外时,倔强的孙铭还是选择把心事埋进心里,自我承受。
“孙铭,我说句话,你可不要生气啊!?”寝室里除了庭之外没有其他人,听他说话的口气,像是要探寻孙铭的隐私。
“说吧,什么事!”孙铭拿调羹舀了一口菜送进嘴里,然后大口咀嚼着,一副不在乎的神情。
“你不会生气吧?!”庭,显得很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又惹恼了孙铭。
“我不生气,你说吧!”
“那我可就说了?”庭“不怀好意”的笑着。
“说吧!”
“孙铭,你……。你……”庭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我什么啊,你讲吗!”庭平常挺干脆的,怎么此时却变得这么支支吾吾的,难道他想要问的问题会令孙铭难以启齿?
“你怎么像个女孩子啊?!”在孙铭的催促下,庭,终于快速而勇敢地吐出了这句话,从他的神态上就可知道他的这个疑惑不是凭空而来,而是酝酿了好久,因为敏感,所以他才找了一个孙铭心情相当好的日子来解答心中的这个疑团。
‘原来是问这个啊。’孙铭松了口气,还以为是问什么神秘的问题呢。这句话,从小到大,孙铭已经不知听了多少回了:有的是善意的,有的是好奇的,还有的便是带有污辱性的——有些和孙铭差不多的同龄人,曾用模仿孙铭言行的方式对孙铭进行羞辱,他们以为这样便达到了嘲弄他人的目的,岂不知他们这样做时,自己也成了被讥讽的对象——他们嘲弄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那被蒙上了灰尘的灵魂。开始的时候,孙铭还被气得直哭,让羞辱的人得逞,到了后来,孙铭则学会了自我开导,为这样的奚落流泪根本不值。
但是!仅几秒钟之后,孙铭的嘴巴便不动了,他张着嘴,口里面还含着一口饭,翻着白眼直瞅着庭,恨不得给他一拳,为什么会如此呢!?孙铭不是已经习惯了吗!是的!要是换做一个不相干的人,孙铭才犯不着生气呢!但是!被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猛地一提旧事,孙铭还是有些不悦的——就是装,也要装作不高兴,谁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哼!于是,孙铭一用力将饭咽了下去,然后骂了一句:“你好讨厌!”后,便一跺脚,拿着饭缸到外面吃去了。
庭,则在寝室里面偷偷的乐着。
‘真没劲!’第二天,孙铭和阿熊一起,去往隔壁不远的“解放军某某某某学院”洗澡。第一年,学校的澡堂还没建好,所以只好到外面去洗。原本,俩人可以选择更近的,就是对面学校的澡堂,可孙铭和阿熊就只去了一次就发誓再也不去了。那一回进了澡堂,才知上当了:人多得可以用下饺子来形容,连个站稳打肥皂的地都难找,水一会冷一会热的,孙铭和阿熊等了老半天才抢到一个沐浴的位置,匆匆洗好结束;不仅如些,孙铭还损失了不少洗发水——一些图省事的家伙自己不带东西,拿着别人的不问就用,一点都不礼貌,孙铭一个劲地在喊:我的洗发水呢,谁拿了我的洗发水啊。这才有人放回来。出来后,孙铭和阿熊直后悔,就是白洗从此也断不再来。所以俩人宁可走上一段路去条件比较好的,再说了,一路还能欣赏到风景呢。俩人肩挨着肩,走在马路旁的人行道上——说是人行道,其实就是杂草丛中被踩出的一条泥土路,天晴则罢,下雨则是一片泥泞。孙铭和阿熊边走边聊:阿熊有一个哥哥,已经工作,他是家中的次子,母亲也有工作,一家子的生活过得是其乐融融。班上还有一位叫杰子的同学也是来自和阿熊同一座城市,第二年,他和孙铭成为了室友。谈实在的,要是阿熊不介绍,孙铭肯定将他当成了南方人,因为他除了长得白白嫩嫩外,身上根本没有北方同学所具有的粗犷,相反,和孙铭一样,阿熊斯文懂理,心思细腻,言语温和,平常除了和孙铭,雷子交往甚密外,和其他的人则鲜有来往。也许,是上苍怕孙铭寂寞,才派了一个和孙铭心心相印的伙伴来到身边,共同度过这人生最美好的年华。俩人聊得最多的莫过于班上的一些事情和校园里发生的趣闻轶事,和孙铭相比,阿熊更懂得人情世故,对于班上那些捣乱分子的底细也知之甚多,就拿闹得最凶的欢来说吧,孙铭只知他是一个少爷,仗着个有钱的老爸在班上呼风唤雨——他和班上的其他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型的组织,孙铭称之为“四人班”,他为老大,其他的则是跟着他混的。除此之外,他常常于众人面前和班主任顶撞,让她下不了台,孙铭一直困惑他怎么这样胆大敢跟跟班主任叫板?谈到这,阿熊,道出了其中的玄奥:“铭铭,我跟你说,是这样的……”阿熊压低了声音向孙铭揭示起这其中的一些不为自己所知的内幂。
“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如此放肆呢!”孙铭一听之下,才恍然大悟,事实的真相竟是这样,完全出乎孙铭的想像。
“不仅是他,班上还有不少人也是这样做的。”阿熊继续向孙铭道明原因。
“那,阿熊,你,你……”,阿熊的这一点拨让孙铭立刻联想起爸爸来时自己所面临的那尴尬的场景,孙铭想急切地知道阿熊是不是也……,于是他就含糊地问起阿熊来。
“没有,我没有,我才不会这样做呢。”阿熊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否定了孙铭的猜想。
“噢,那就好。”孙铭松了口气,他相信阿熊所说的,看来,爸妈临行前的叮嘱完全是正确的,只是年少的孙铭没寻到恰当的时机来兑现这份叮嘱。
“到了。”
“噢。”
十来分钟后,俩人来到了这所军事学院门前。很雄伟的一座大门,门口有位值勤的士兵在站岗,他一身戎装,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双手交叉被在腰背后,站得像根青松一般笔挺,眼睛端正的盯着前方,恐怕连只苍蝇都难从他眼前溜进大门。孙铭和阿熊把学生证递给他过目之后,得以从边门走了进去。里面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道路宽畅,环境优美,满目青绿,最醒目的便是栽在道路两旁的高大的广玉兰,开着硕大而洁白的花朵,惹得俩人交头赞叹:“好漂亮。”
“好整洁啊。”
军校就是不一样,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清爽整洁,让人如入画境。
俩人沿大路而行了约百米后左转弯复行三四十米,就到了。在入口处买好澡票,进入浴室。一拉开浴帘,一股热烘烘的气息就涌了过来,大概是星期天的缘故,洗澡的人不少。
“啊,人不少啊!”
“是噢,人好多。”
“铭铭,我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去。”
“嗯,好的。”孙铭跟着阿熊,寻到僻角一个人少的地方坐下,快速的脱去衣裤,放进衣橱,锁好门,然后光着*蛋一溜小跑的朝里间而去。
‘啊,真是春色满园啊!’俩人穿过中间的淋浴间来到最里面的浴池,但见热气腾腾的空间里都是白花花的人影,浓厚的水气弥漫着整个浴室。
虽然人不少,但浴池的面积还是挺大的,容个几十人不成问题。俩人踮着脚穿过人缝,来到里边人相比少一些的地方,坐了下去。
“啊,好烫!”猛地往热水里一泡,皮肤受到刺激,全身一紧,孙铭吃不消,立即站了起来,坐在池沿,等待身体适应周围的温度。阿熊倒像没事似的,泡在了水里。
孙铭的身体向来就不济。每一次到厂里的澡堂去洗澡,孙铭呆在水里没泡一会便会被热气蒸得满头是汗,心脏“扑通通”直跳。孙铭用手朝身上和水,让肌肤预热,然后再尝试着慢慢地坐进水里,这样,才感觉到泡澡的舒服:皮肤完全松驰下来,毛孔也都舒张放大。其实,孙铭挺害羞来这里洗澡,因为自己的体型太苗条了,前面纯平不说,连后面也是基本平,只是稍隆,不像眼前的这些学员们,通过长久的锻炼,一个个炼就了结实的身板,胸肌鼓鼓,臀肌凸凸,曲线优美,比例合适。相比之下,孙铭真是太弱小了,所以才感到害羞。阿熊比孙铭要长肉一些。(旁白:那个时候,面对如此众多的活生生的**,孙铭除了感叹他们身体强壮外,几乎没有产生性的联想,可能是还没到欲望勃发的年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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