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睁开眼睛,还不适应教室里的光线。他趴在桌子上朝我发呆,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又接着睡。
“要醒了。”
他从我抽屉里拿了一袋零食,一个人吃了半天,等我完全清醒了,他把头探过来问我:“这班长怎么整天都要过来几趟,你和他什么鸡儿关系?”
“朋友关系。”
“狗屁,你给他讲题那表情,我看着就想锤死你。”每次班长过来问我题目,他就显得特别一脸不逊。
我朝他笑了笑,故意开了个玩笑,“其实我一直暗恋班长。”
他听到后,脸上反而兴奋起来,呵呵两声后,揪着我的耳朵,把我的整个人栓在他怀里,用胳膊抵着我,不让我动。“你他妈…”
他用手不停的掐我的腰,弄的我浑身难受,“行了行了,我说的玩,放开我。”
他小声在我耳朵嘀咕道:“给我小心一点听到没,不然我上了你,看你还他妈沾花惹草。”
“你行吗?”
“你不信是吧?”他说完,手便往我下面掏。
“别闹了,数字老师来了。”
数学老师把作业本给我,我分给几个组长发了下去,老师在我座位上和杨梓浪谈了一些事。我就在旁边等了很久,直到他把事说完,才抬头看了我一眼,“汪远,少吃点零食,你桌子里零食买了这么多?”
杨梓浪看着我傻笑。
“老师刚刚和你说了些什么?”
“他给了我一张卷子,要你指导指导我,还不是让我好好学习,还好我有你这个大救星。”
我把那张卷子随便看了一遍,都是历年高考真题。
“老师,我的本子没有发。”本来老师开始讲课的,前排的张晓含不知道又因为什么事站了起来,最近很多老师上课直接点名批评她,她的小说都被班主任收了好几本。
“你的交了没?”数学老师看着她,然后又看着我。张晓含转过头仇视我的眼神,看着就觉得恶心。杨梓浪也蒙圈了一样看着我,还在我的桌子上的书堆里找了半天。
“我当时交过去的时候不差,当时正好52本作业,数的很清楚。”我确实没有拿她的作业。
“汪远,我知道你和我有矛盾,英语作业不交就算了,数学有必要这样陷害我吗?”什么,她居然说我陷害她,更可笑的是她说完便哭了出来,一个人自编自导的戏,都能把自己演哭,好像眼泪不值钱一样,还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怎么就有这么恶心的人?说我陷害她,到底是谁陷害谁,她自己心里没点数?
“陷害你妈,哭你妈…”我就这样骂几句也不足为过,我他妈现在就是要说脏话。
“汪远!你口里怎么能这样说话,”数学老师怒视着我,好像是我错了一样。“下午去我办公室,我和你好好谈谈。”
我坐了下来,心情久久不能平缓,杨梓浪他居然都被张晓含蛊惑了。“你是不是把她的数学作业藏起来了?”
“我藏她的作业干嘛?她自己去办公室把作业拿走了来陷害我,今天早上英语作业又说我没交,你看不出来吗?明明是她一直在陷害我!”
“你…”他好像生我气了,我就压根不明白,我怎么了?
“所以说你都不相信我?就是看到她哭了是不是,那你去安慰他啊!你还喜欢她吧?”
“你能不能不要扯开话题,我说的是这事吗?你为什么总是和她过不去。”他那表情好像是在嫌弃我,完全不相信我的一句话。
“你觉得每次英语作业不交都是因为我吗?你这么不相信我,我有这么能演吗?你当发生的这么多事,都是我一个人自编自导的吗?我有这么无聊吗?你当我脑子有病?她才真的会演,她都演哭了!”
“不说了!”他这点小事都不信我,还对我发脾气,我不相信喜欢一个人,这一点信任都没有,那叫喜欢吗?
“我不知道,如果连你都不相信我,还有谁会相信我。”
“行了,安静!”数学老师拍了拍讲桌,“最近你们班风气特别差,个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离高考还有多少天?都松懈了,懒散了,都不肯学了是吧?六年努力也就为了今朝,一个个一点意识都没有…”
晚上被数学老师骂了快一个小时,回书店的时候没看到杨梓浪,我以为他会在书店等我,他应该是生气了。我刚出书店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班长,他朝我打了声招呼,接着很我聊了几句。
“你又再这里看书啊?”
“嗯,你呢?”
他笑了笑,“今天听数学老师那么一说,一下子有点慌了,来书店买几本备考资料。”
“呵呵。”
他刚要进书店,又和我谈起下午的事:“对了,英语作业应该是她故意整你吧?”
“嗯。”我点了点头,可能只有班长会相信我。
“今天数学作业你整了她?”
看来班长都不相信我,她演的太像了,把所有人都成功的骗住了,张晓含可真不简单。“你都不相信我。”
“虽然我不喜欢张晓含,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次是你在报复她。”班长说完朝我笑了笑,拍着我的肩膀劝我。“这应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张晓含那女的确实恶心。”
“嗯!”我已经不想解释什么了,你们都不相信我就算了,我没做就是没做,看她能演多久。
外面下着雪,周围一排排的树都堆积着洁白的雪,突然想起了一首诗,便索性说了出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雪是洁白的,再怎么诋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第二天上午我去交数学作业的时候,她正好从办公室出来,我乜斜了她一眼,“演的真好。”
“呵呵。”她丑陋的嘴角吐出难听的声音。
“英语作业本和数学作业本是你故意整我吧?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你才恶心,你明明知道我和杨梓浪在一起,你还勾搭杨梓浪。”她还怪起我来,没有我,她能和杨梓浪在一起?
“不是因为我,你能认识杨梓浪吗?你说你喜欢杨梓浪,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我的多,自己和他在一起不好好珍惜,一天比一天矫情,脾气那么大,要别人把你当女王宠,你当你是谁?”
“两个男的才恶心,死gay!”
“gay你妈,我去你妈?”我骂的可真解气。
“你骂谁呢?”
“我就骂你,怎么了?你哭啊!不好意思这里没人。”我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抱着作业本往办公室里面走。办公室里没有人,我又数了一遍作业本,确保不缺人。今天早上的英语作业是杨梓浪帮我交的,我看她怎么整我。我不需要任何人相信,只要杨梓浪相信我就够了。这次如果又说我没交,张晓含的计谋就露馅了,就她这小伎俩,可笑至极。
下午英语老师进了班,杨梓浪往我桌子里找了半天,“看吧!这次你的作业本交了吧!”
“她整了我那么多次,这次肯定不会整我了。而且我们今天除了上厕所,就没怎么离开过座位,她估计把那本子放在他的桌子里了。”
“行吧!就算你承认我也不会怪你,我知道你和张晓含有矛盾…”
“不说了,我不想谈这些事,你不相信我就算了。”今天就让你相信我。
“汪远,”英语老师又和往常一样叫了我的名字,“你作业为什么又没有交,你是什么意思啊!知道你成绩好,好到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明天把你家长叫过来,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作业都懒得写。”
“我交了,我同桌帮我交的。”
“我这里没有你的本子,你每次都说你交了,都高三了,把小学时的玩笑拿出来开,你幼不幼稚啊?你给我滚出去行不行,以后上我的课你就当是体育课。”
杨梓浪站了起来,一脸严肃的表情起身便往前走,他凶神恶煞的脸让我完全呆滞了,不知道他要干嘛。我拉住他的袖口叫住他,“你干嘛啊?”
他没有理我,往张晓含那边走过去,把她的桌子拉到走道上,英语老师也跑过去拉着杨梓浪问,“你要干嘛?”
他把张晓含桌子上堆着的书翻了个遍,然后从桌子里把她整齐的书本,文具盒全部翻的一团糟,包括杨梓浪和她上课传的纸条,杨梓浪送给她的那份情书,送给她的礼物,还有她曾经借给杨梓浪的英语笔记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每一页或多或少留给杨梓浪些许记忆,这些东西,在全班人面前全部掉在了地上,杨梓浪仍然继续翻着他的书。
张晓含也被他的举动吓哭了,哭着拦着杨梓浪的手,后排的几个同学跑上去凑热闹,整个班的秩序完全乱了。老师也在拦他,但是他全身的力气谁都止不住,手上的青筋全部暴露了出来。张晓含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翻,他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张晓含。这个时候的我却对张晓含起了一点怜悯,毕竟张晓含也是受害者,她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杨梓浪,而我也是帮凶。全班都看着杨梓浪发疯似的翻张晓含的桌子,一句都不敢吭,班里就听到张晓含哭的声音、课本碰到桌子发出的声音、还有英语老师口里一直在劝阻的声音。
他终于找到了我的那个本子,一脸严肃的递给英语老师看。全班一阵唏嘘声,起初小声嘀咕张晓含,后来基本上都闹腾了起来,还有一些人嘲讽着,骂着难听的话。张晓含的桌子被翻的一片狼藉,她看着杨梓浪回座位的背影,然后心酸的擦着眼睛,这一次,她真的哭的很狼狈。
“行了,这事就完了,大家都回自己作为上去。张晓含,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其他人自习!”
杨梓浪终于亲口承认了错误,但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当我看到张晓含那绝望的眼神,那一刻,我知道已经把事情闹大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你知不知道你把事情闹大了。”我心里特别不安,因为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杨梓浪。
直到最后一节课的时候,班主任进了班,全班都知道是关于张晓含的事。“我宣布一个事哈,我们班的张晓含,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没有心思在班里学习了,她也不愿意告诉我们,家长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最终双方谈妥了,建议离校备考,到时候直接去参加高考。班长带几个人把桌子搬到办公室,里面的书大家帮她装一下。”
我盯着她凳子上的粉红色书包,这个书包她用了三年,上面挂着一个小熊猫。那还是高一的时候,她要和我交朋友,当时幼稚的我们互相交换了一个礼物,她书包上的小熊猫是我送的,她送给了我一个晴天娃娃,其实那句话是听她说的:“有晴天娃娃的每一天都是晴天,就算天空要下雨,心里也会有属于自己的阳光。汪远,你要每天都开心哦!你是我高中的第一个朋友,我想把我一半的幸运都送给你。”那个时候我们虽然幼稚,但是特别单纯,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张晓含退学了,班级再也没人有能力和我竞争,杨梓浪也完全属于我,好像一切都特别顺利了,但是我开心不起来,我知道张晓含特别恨我,我知道她是带着怨气离开的,本来我也没想到把事情闹大,却弄的一发不可收拾。
“对不起,我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巷子里的积雪还没有化,月光从头顶倾洒下来,洁白的雪把周围照亮。
“什么事?”他摸了摸我的头,在无人的小巷,捂住我的手为我取暖。
“其实…我也不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我只是想让你相信我。”其实只要我不说,谁都不会知道,但是我实在憋不住。
“难道数学作业真的是你没给她交过去?”他笑着对我说:“这都过去了,再说她每次都把你的英语作业藏在你抽屉里,搞的我们都错怪你了,他妈的,这是她自找的。”
“不是,之前每次英语作业都是他整我,数学老师也是她从办公室故意拿回来的,但是…但是最后那次英语作业,是我放进他桌子里的。”那天我在办公室门口骂完她之后,从办公室把英语作业拿了回来,然后中午等所有人都没来的时候,我把作业本塞进了她课桌里。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他盯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整个巷子里都陷入了尴尬,安静的听不到半点响声。天空下雪了,一片片雪花从天上慢慢荡下来…
“他说话啊,我知道你怪我,你骂我吧!”他越憋着我越难受,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骂我吧,总比这样看着我好点……”
“你怎么也和她一样变了?”
“我也变了吗?呵呵,我确实变了…”我突然恍然大悟,这段时间真的不知不觉变成了另一副模样。我变的那么有心机了,为了得到自己的东西,为了得到杨梓浪的信任,真的是完全不择手段。
我朝着巷子深处慢慢走,脚下踩着积雪,空气异常安静,没有一点风。这个巷子似乎没有镜头,越走下去越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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