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觉的时候,哪怕有一丁点响动,都会被吵醒,在高三那段时间习惯了。大概早上五点钟的样子,任学长给我打来电话。我怕打扰到室友,立刻接了电话,躲在被窝里小声问道:
“喂,学长,这么早电话来有什么事吗?”今天星期六,我原本的计划是睡到十点多,然后起床吃早餐,接着去实验室学习。
“你出来。”
天空完全没见一点亮,现在要我出去就感觉他在开玩笑一样,“现在吗?”
“嗯,我在外面等你。”
“但是宿舍没开门。”我昨天晚上因为杨梓浪的事失眠了,一直到现在压根没怎么睡。
“里面可以开的,漱口洗脸,穿好衣服,赶紧出来。”
“那你等我一下。”
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大自然的香味,远处微风习习,在脸上转着弯。昨天晚上雨停了,现在这个时候天空繁星密布,就好像污浊被雨水冲刷走了一样明朗。我就说现在很早嘛,完全不知道学长为什么这么早叫我出来。
“我知道你昨天没睡好,但是还是想和你一起去。”
“这黑灯瞎火的去哪儿呀?天都还没亮。”
“看日出。”
“那多无聊!”
“无聊也要去。”他拽着我的手,然后用胳膊拴着我的脖子,出了校门。一路走来,四周静悄悄的,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
这是我第一次来学校的后山,地形完全不熟悉,只能跟在学长的后面走。顺着那条悠长的小路往上爬,一路的景色特别好看。四周静悄悄的,当我屏住呼吸去仔细倾听的时候,不知道何处悠悠然的传来美妙的旋律,像是有千万只虫儿在配合着哼唱。露水顺着树叶往下滑落,掉在岩石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这种清脆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像身临无穷梦境一般,而这声音就好似梦境里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岩石被露水染湿,上面长满了绿绒绒的青苔。学长牵着我的手,一直用暖心的语气叮嘱我,“小心路滑。”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远望着深山的景色,月光把整片树林照亮,四周的萤火虫发着亮光。
“累吗?”
“嗯,我爬不动了。”
他坐在了岩石上,从书包里拿出两瓶水,递给我一瓶。
他一大包的东西让我好奇,我就感觉自己闻到了好吃的。“里面还有啥?”
“薯片啊!还有饼干,水果。”
我抓着他的包不放,想从里面掏出好吃的。他一股猛力甩开我的手,把包背上,拎着我的耳朵说道,“长能耐了?不给,爬到山顶了才能吃,全部给你买的。”
我望着远处的萤火虫,它们都聚集在桃红色的花上,这种花格外耀眼,每朵都是五六片花瓣包裹着一颗像珠宝一样的种子。
“我这边的花才好看。”
我朝他指的方位看下去,在右侧的山坡上,有一种很大的白花。花瓣白里透红,像牵牛花但是又是一株一株的伫立着。
“这山坡太陡了,摘不到。”
“你生物学学过呀!越是好看的花,越长在危险的地方,这是生物的自我保护能力。”他用手试着去探,然后抓住山坡上的一棵树,一步一步踩着泥土往下蠕动。“我去给你摘几朵。”
“你小心点。”看着他吃力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悬在空中一样,“给我摘一朵就够了,不!两朵。如果可以的话,三朵也行…”我越说声音越小,明明很喜欢,很想要,但是又害怕他出意外,只希望他能快点上来便好。
他折腾了半天,把下面仅有的六朵话全部摘了上来。我捧着花继续往上走,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感到心喜。我开玩笑的说:“此花吸收万物之精华,积清晨露水,与君汗水杂糅,真香。”
“真若如此,我就不帮你摘此花了,你直接抱着我闻,那岂不是比花还香。”
“屁!那就不一样了。”
我们顺着这条路往上爬,学长一边走路一边陪我聊天,便不觉得无聊。他听我讲完所有关于杨梓浪的故事,我听他介绍他的家长和他家里的成员,他是独生子,很多亲戚是IT行业的大人物,他母亲是公务员,父亲是市长。
“还有多久啊?”
“才爬了一半呢!”
“我们都爬了快半个小时。”
他笑道:“骗你的,还有一点点就到了,你看见山顶的亭子没,我们就爬到那里。”
我们好不容易爬上山顶,出了四肢能感觉到酸痛,没有任何感受。学长坐在我旁边,把里面的零食递给我。
“好玩吗?”
我摇摇头:“不好玩。”
“等太阳出来你就知道了。”
天空和大地融合在一起,山脚下漆黑一片。他朝山底叫了一声,声音悠长,饶这寂静的山谷回荡了很久
“汪哲远。”
“嗯?”
“今天晚上的节目你来吗?”
“来啊!不过我要先告诉杨梓浪真相。”
“你…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远处开始出现一点点黄光,把天空与大地分开。
他单单看着我,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
“其实…”
“你先说,”我看着他。
他摸了摸头,“我没啥,你说吧。”
“其实我觉得心里还是喜欢他,但是你说的对,既然知道没有结果,何必期望呢。”
“嗯…”他长叹了口气,然后呵呵了两声。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他心里好像有什么感触。他把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从背后紧紧把我楼主,头压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歌词写的还可以吧?”我用余光看着左肩上的他,他英伦的脸就离我一点点间隙。他总是不消停的盯着我看,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写的很好,我稍微改了一点点,曲是音乐学院弄的。”
远方的边际终于亮了,一抹罗莎般的玫瑰红慢慢地伸展开去,金黄色的曙光静悄悄地透过了云层。我站起来,向远处的天空走近,想用手去探那黄灿灿的云朵。从山顶俯视大地,世间万物尽收眼帘。站在最高处看日出比我想象的壮观。太阳从天山探出头来,那短暂的瞬间,整个世界都亮了,就好像一个伟人在赋予世间万物光芒。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景物。”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站在我后面,“万物相通,人与景物道理相同,大自然都有太阳光普照,每个人心中也有光。不要总是活在阴暗中,多做一些积极的事,保持一种乐观的心,你会活的无忧无虑。其实看日出并不是看景色,而且性情。当太阳升起来的那一刻,再阴暗的心也会心潮澎湃。”
“学长经常来这里吗?”
“很少来,只是小时候经常会和我爸去看日出。我记得他说过,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都是壮观的,因为高处的你,有一颗追逐高远的雄心。”
我叹了一口气,仅仅表示羡慕。“有钱人家真会享受生活。”
“那是。”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这美好的景物记录了下来,把最美好的我们也记录了下来,照片里,我笑的很灿烂。
我翻出以前那张江边的照片,是中学附近的那条江,然后默默删掉了,就好像把只属于我杨梓浪的记忆从脑海里删掉一样。
常挂乐观心,微笑向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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