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扇门,三间寝室,不大不小的十个步子,就可以轻松跨过的距离。可是,我跟冒菜之间,远远不止隔着这些东西。
“在想什么呢?”老四拍了一下恍神的我,“老三,该去吃饭了。”
“哦,我去拿饭盒。”我无精打采地回了老四一句,转身的时候,看到我的饭盒已经在老四手里。
一行人走到冒菜们寝室门口的时候,我正准备朝里面瞄一眼,老四一把把门推开了,“冒菜,我们去吃饭,你一起去吗?”
我的神啊,暖男老四啊,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投胎的啊。当时我的心里确实想,要是这个时候冒菜走出来,拉着我去吃饭多好啊。
就算他没有出来,站在门口让我悄悄地看一眼也好啊。天天都在见面的人,忽然又两天没见到,还怪不习惯的。
但是,屋里面并没有传出冒菜的声音。有个他室友正在寝室里吃饭,他回头一看是我,又把头埋了下去,“那个,我说小媳妇,你至于么。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么,至于把冒菜打成那样么?”
我真是瞬间就傻了,“谁打冒菜了……你说……你说冒菜怎么了?”
“那天冒菜从你们寝室回来,鼻梁肿的老高了,我们一问,他倒是高兴的很,笑嘻嘻地说亲了小媳妇一下,被打的。但是后面鼻子一直没有消肿,所以这两天都要去校医院输液消炎。现在,应该在校医院……”
我连话都没有听话,也忘了帮我拿着碗的老四,急匆匆地就冲下楼往校医院跑去。
冒菜这个傻逼……鼻子都被撞歪了,还有心思开玩笑。我特么也是个傻逼,他那天哪是失魂落魄啊,明明是痛惨了但是不想让我看出来,所以装疯卖傻的走了。
我还一天到晚在寝室里东想西想,也没说到他们寝室看看他。我还埋怨他这两天不来找我,为自己导演各种悲情戏码。
我说我这臭德性,特么就是活该单身一辈子没人爱。
扑哧扑哧的跑到校医院,急匆匆地冲到输液室,还没有进去,我就全身都不能动弹了。因为,在窗口看到的一幕,让我忽然觉得,我要死了。
病房里面靠墙的那张病床上,一个长头发女生的后脑勺对着我,正在缓慢地扭动。这种女生,一看就是那种大胸细腰直男最爱的款,而她脑袋运动的频率和轨迹,经常看爱情文艺片的人就知道,那是在接吻……
冒菜,原来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也好,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
虽然这一幕,我知道迟早都要看到,但是我没有想到,心里还是很痛很痛,眼泪一点都忍不住,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默默地转过身,然后,我感觉又要死了——
“啊——见鬼啦!”
冒菜的脸就在我面前,那个高耸的鼻子,高度都要赶上珠穆朗玛峰了。我看着冒菜,又看了看窗户里的人,目瞪口呆愣在原地,都忘了自己眼泪还挂在脸上……
“那几个傻逼,我不是说过谁给你说了,我就让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嘛?”冒菜用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咬牙切齿又十分温柔地说:“你哭什么,我只是鼻子发炎了,又不是要挂了?”
我被整个搞蒙了,起码有半个小时没有清醒过来。只听到冒菜一直在说话。
他说:“屋里那兄弟求我给他行个方便,所以我出来抽了一会儿烟。”
他说:“那天我的鼻子真是痛死了啊,可是,你的小嘴儿很止痛啊……”
他说:“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嘛。”
他说:“其实我这两天输液的时候就在想,你会不会来看我啊。”
他说:“刚刚看到你,我心里好高兴啊,感觉马上妥妥的可以不用输液了啊”
冒菜那天说了好多,但是我一句话也没说。我没有告诉他,我以为屋里的那个人,是你……
看着冒菜顶着成龙大哥一样的鼻子,在我面前高兴地手舞足蹈的,我就哭不下去了,“傻逼啊,鼻子肿成这样了你还高兴个什么劲!”
我问冒菜今天的药输完了吗,冒菜说没有不过因为我来看他今天的炎就算消了。果然是个傻逼啊,你如果照照镜子就不会说今天的炎消了。
“喂,小安你干什么!”
我才没有管冒菜那舍己为人的傻逼劲,一把拉着冒菜,砰地撞开了输液室的门,头也不抬的说,“那个,哥们,你们继续,不用照顾我们的感受哈!”
呃,然后我就听见对面床上一阵窸窸窣窣的收拾的声音。哈哈,我是不是有点贱。
把冒菜扔在床上,我也霸道总裁了一次:“你给我动一下看看,动一下你就死定了~”然后去找了护士,让她来给冒菜把液体输上。
估计是我的表情有点露馅了,护士小姐瞄我一眼,抿着小嘴偷偷的笑了一下,八卦地问了我一句:“你是他的谁啊?”
尼玛,我都不知道我在女生面前会有这么MAN 的一面。我走到冒菜旁边,捏住他的下巴盯着护士小姐,“你觉得呢~”
然后护士小姐就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笑的更灿烂。临出门的时候,她还转过头来粉拳一握,“你要加油哦!”
哈哈哈笑死我了。
可是冒菜这个不长眼的,就因为这个,好一会儿没有跟我说话。他说你干嘛跟护士抛媚眼。
这是冒菜准备弯了的节奏么,我也是看不懂了啊。我试探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能跟护士抛媚眼啊?”
冒菜无耻地笑了,他说:“因为……这个护士是我的!”
尼玛。
“你自个儿在这输液吧,跟你的护士小姐一起,输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先走了!”
其实明明是开玩笑嘛,那么好的氛围不开玩笑可惜了。可是就在我转身的刹那,冒菜的手拉住了我。
冒菜说你别走。冒菜说你坐过来。冒菜说你把耳朵贴过来。
我是傻逼嘛,是我,我就是,因为我就像被下了咒了一样,原封不动地照做了。
冒菜的嘴巴贴过来了,那股熟悉的呼吸的气息,又像浪一样拍在我的耳朵上、脖子上还有,我的心上。
他说,你……也是我的……
“弟弟!”
“哈哈哈,小安你别闹,我在输液……哈哈哈哈,别挠我……好痒好痒,哈哈哈……”
陪冒菜输完液,天已经黑了。旁边那对小情侣,因为被我俩夸张的举动给震住了,早就一脸黑线地走了。
看到液体要完的时候,我去叫了护士小姐来拔针。护士小姐轻轻把针从冒菜手上拔下来,然后用棉花球轻轻揉揉了,本来就该了走了,结果她又神神秘秘地问了冒菜一句:“生病你也很幸福吧。”
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笑了。冒菜等护士小姐走了,有点困惑地问我:“这个护士小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说,“你真不知道护士小姐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
“谁脑子有病,你这下知道了吧。”我白了冒菜一样,拖着他走出了校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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