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同志小说《师哥!别闹》 - 第4页

第四章

北屋的东边有个小跨院儿，很小，原先没有来着，连虎爷都忘了是什么时候拿砖垒起来的了。北面和北屋东里间儿连着的，有一间小房，这个叫耳房。老四合院都有。那俩冤家就住在这!

一间屋子半间炕!两张单人床，写字台就一个。倒也用不着抢，除了梦阳偶尔还用用以外，这物件儿和思龙基本绝缘!还有一台很小的电视。这还是马姥姥死说活说老头子才给买的。虎爷说看那玩意儿没用，那都是妖精托生……就这，看电视的时间很有限的。除了新闻联播以外，也就看不着什么了。那时候思龙曾经说，“我要是做美梦乐醒了，那绝比是因为梦见在咱家能撒开了花的看电视”。

这屋子本来不和正房连着，但后来梦阳觉得跟东里间儿的练功房连起来挺好的，不用进进出出的走北屋门，也省的吵着爷爷。就找人把两间打通了。马姥姥总是背前背后的说，“多仁义的孩子呀，多孝顺的孙儿啊!老绝户头烧高香去吧你!”虎爷听见，只是从鼻孔里擤出个“哼”，他那意思是说，哦，你就这衡量孩子的标准?!可他不敢说出来，真挨挠啊!

快九点了。

“我怎么会迷上你呀!?我的灰姑娘……”估计黄家驹要听见思龙唱这个，能从坟地里蹦出来。这位小爷吃饱喝足了。咧着嘴唱着就回屋来了。当然，这是在给爷爷见了晚安之后。虎爷那规矩大了去了，以后还有新鲜的呢。别看思龙混不吝，愣头青似的。可这晨昏定省，早晚给祖师排位上香。人家一点也不落空!

“咣当”一推门，看见梦阳正撅在床边，熨练功服呢，白色的那件儿。梦阳可喜欢这件儿了，料子好，吸汗。而且穿上特精神。老爷子带他出去有什么场合，或者在学校里有示范展示或者录像什么的，他都要穿。

思龙又看了看祖师爷排位前，点燃了的一根檀香，“哟呵，早班儿啊!”他指的是上香的事儿。梦阳从不跟他一块上香，也从不跟他一块给老爷子请安。

梦阳没搭理他……

他点上香，鞠了躬，斜么拉胯的歪在墙上，“又他妈熨上了?我说这是他妈龙袍啊?明有比赛还是讲学啊?”

……

“嘿!饺子卡你嗓子眼儿啦!”思龙声挺高。

“嚷嚷什么你!爷爷今儿喝了几盅儿，睡得早!找死哪!?”梦阳抬起头瞪着他。

“哎，明儿把那条里维斯牛仔裤借我穿穿!”思龙露出殷勤的笑容。梦阳盯着他，看着他那一脑袋贴头皮黑的发亮的小短寸，跟他妈秃子没什么区别，“我说你这人要点脸吗?你怎么老穿我衣裳啊!?”

“谁老穿啦!?”

梦阳快步走向衣柜，拿出叠的整整齐齐的裤子，扔在他身上，“给你拿走，别往回给了啊，假么三道的送我东西。我有裤子穿。”

“你看你这逼人，就是他妈小心眼儿!真是给你买的!”思龙一脸无辜相。

“睡觉!”梦阳飞快的上了床，准备拉灯绳

“哎，等会关灯，我还没洗脸呢!”思龙拿着盆就往外跑。

俩人都钻被窝了，梦阳睡觉从不枕枕头。姿势是佛祖涅槃式，从小养成的 惯。那位爷可就不一样了，四仰八叉的，咬牙放屁吧唧嘴。还踢被子。

“明要是上学校，就不跟你借裤子了，我那脏裤子都没洗，穿不出去!”思龙跟自言自语似的。

谁搭理你，睡觉……等会儿!不对!梦阳猛地觉得有点儿不妙!明天他们班明明有大课，他不去?又他妈上哪惹事儿去啊!?你死活我管不着，老爷子这“打通堂”(指一人有错，师兄弟全体受罚)我可受不了!

“你丫上哪?”梦阳睁开眼，可没动窝。

“我还想让你跟我一块去呢。”怎么听着可怜兮兮的?

“别卖关子!有屁放!”

“上医院……”思龙声音越来越细。

梦阳回过头，“干吗?”

“我这两天那老疼……”

梦阳没回过味儿来，“哪啊!?”

“别他妈装傻，脐下三寸，会阴往上，你没长那玩意儿!”思龙用气嗓恶狠狠的说道。

梦阳也把身子转过来，“那儿……怎么，怎么会疼!”

“我他妈要知道还上医院干吗!?就是一尿尿就疼，尿还倍儿黄，倍儿骚!我他妈有点害怕……”思龙掀开被子，往里看看。呵呵，青春期少男可能都这德行，说打架，说叛逆都能表现着呢，一说到命根子，呵，全惜命着呢。他们那小宝儿，可不能轻易让人家看。

“你丫真脏!不管!”梦阳忽的一下回过身去!心里想着都觉得恶心。可不，我们这么干净一孩子……

“就知道你这操行!让爷爷陪我去!”思龙也一翻身。嘿，俩人背靠背，卡帕!

爷爷这一辈子，最腻歪上医院，八十年了，数的过来那么几回。可这兔崽子张了嘴，爷爷就得硬着头皮去。回来还得骂我个知情不报。要么就干脆把我揪去。怎么我也是他妈跑不了。干吗让爷爷白碴一脚……

梦阳一边儿琢磨，一边儿呼吸加重，眉头深锁……

为什么?恶心加窝心呗

横是有十分钟，梦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上午，还是下午……”

“啊!?”思龙诧异转为喜悦!“嘿!真他妈够意思!还得说同门师兄弟!哎，你说哪家医院瞧这个好啊!?”

梦阳愣了一秒钟，然后轻轻的把被子拉开，露出一条腿，然后稍稍的往后一缩，“你问我啊?”声音相当温柔。

“啊!”思龙认真的点头!

“我他妈没得过这个!蠢猪!!”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嘡”——一脚踹出。

“咕咚”——应声倒地。

“哎哟我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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