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帅哥直男同事正在进行时 - 第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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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没事了吗?”晨看着我,认真地问。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在他眼里,失恋是人生的必修课,而失恋后的低潮期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在他看来,他觉得我把所有的心疼、不舍全都咽在肚子里,每天在人前假装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没心没肺地笑,却在背后一个人难过。我心想,其实那些失恋后的阵痛,早就在你和你妈在西安逍遥,站在华山前摆着各种POSE照相的时候被我一个人消化光了。

“没事,好得很啊。”我说。

我不想去细想两个失恋的男人在深黑色的夜里站在这个城市高处的落地窗前讨论着生活和生存显得有那么悲情,但晨的眼神,总是给我一种安宁。

按这个剧情发展下去,我应该顺势牵起晨的手,轻轻地把他拉到怀里,伏在他耳边说一些温暖的话,然后抱着再也不放开。可现实是,没有剧本的剧情,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镜头要怎么演。

“走吧,很晚了。”我又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他没有躲开,也没有拒绝。

我们公司一直到年二十九中午才放假,我放在公司宿舍的东西并不多,所以一下班,把办公桌整理了一下,简单收拾了电脑和手机,就下楼等公车回学校了。

在公共汽车站碰到正要过马路往另一个方向去晨。

“小晨!”

“你现在回学校吗?”晨看到我,折了回来。

“是啊,收拾一下行李,买点吃的。”

“明天早上走吗?”

“凌晨的火车啊,买不到好的车次,买个票跟打仗似的。”

“是卧铺还是硬座?回家几个小时?”

“卧铺,十三个小时。”

“我的爷唉,十三个小时?!”晨看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事实上,这四年除了偶尔几次回家坐了几次飞机,大多数都坐的火车回家或返校。对这十几个小时的长途火车旅行,早就习以为常了,但在很多当地的孩子眼里,要被困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十几个小时,实在是难以想象。

“习惯了。”我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有个大学生课题实践,可能得一两周,我之前跟人事申请过了,反正我只是个实习的,他们就批了。估计怎么也得过完元宵回来。”我说,“对了,要不去我学校看看?”

说完我才发现自己多二,都忘了遥遥就是我们学校的,我们学校他一定没少去。我都做好了他脸要黑下来的准备,谁知道他一脸轻松地说,“好啊。”

他拿起电话,打回家里说不回家吃饭了,同事请客。

他放下电话,我说,“我说了我请客了么?”

“你请不请?不请我回家吃。”

公车到站,我看到晨走下车的时候,站在站台前发呆。我觉得我真是个二逼,这个时候把他拉来,要是发生了什么悲剧,以我的功力实在难以招架。车站离站台还有一段距离,我俩肩并肩地走着,我把自己弄得跟个犯了错的孩子似的,不敢说话。他倒是先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这店有哪些招牌小吃,那个店之前来的时候还没开张。

我看着晨,觉得他比我想象中要勇敢得多。

我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千万不要在学校里碰到遥遥啊小奚啊什么的,不然这得多尴尬多吓人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有预感一定会碰到她们中的其中一个,可转念又觉得,每次我的预感都出奇地不准,所以觉得应该不会捅什么篓子,心思也没放在小晨的话上。

好死不死,就在我俩欢欢喜喜地快走到学校大门的时候,小奚和遥遥从校门旁边的餐馆走了出来。我觉得我的生活都能写成一本充满狗血剧情的剧本供大家观赏,如果可以,我愿意拉着晨头也不回地跑掉,去逃避所有即将可能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是小奚和遥遥站在那里,她们看到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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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脑子里就想到了墨菲定律,事情如果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而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愣是被我们四个人同时给遇上了。

作为男人,我们走过去打招呼,显得虚伪,扭头就走,显得没风度,假装不认识地擦肩而过,显得薄情。我也总结出一个结论:男人不好当。

很显然这件事以及应对这件事应该有的分寸和能力,超出了我和晨的能力范围。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晨心里肯定也和我一样慌乱。那个只有短短几秒的对峙,却被这种压抑的气氛足足放慢了几十倍。不过她们比我们先做了决定,小奚轻轻地拉了拉遥遥,往校门里走。

惊魂未定。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二逼到了极点,好不容易和晨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现在眼看又要同时把好几个人置之于死地了。

“什么感觉?”正发呆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晨把手搭在我肩上,他开口问。

“恐怖!”我说。突然我想起什么,抬起头问,“奇怪!小奚要准备复试留在学校,遥遥为什么也在这里?”

晨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她大学四年就回过一次家吧,太远了,也为了省钱。”晨看了看我,说,“遥遥这个女孩子,真的不错。”

我仿佛看到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闪过了一种复杂的情绪,“唯一回家的一次,还是我给买的车票,她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最后拗不过我。”晨很无奈地笑着说,“你说啊,一个女孩子,远离家乡在外面上学,无依无靠的,四年,就回家过了一次春节。你能体会么?”

“所以你就心软了,才想照顾她?”我戏谑地看着他。

“话能不能不要说的那么难听。”

二十四节气里,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寒。

这南方城市的冬天,连刮的风都是潮湿的,那种阴冷能浸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讨厌冬天,即使穿再多衣服也不会感觉暖和。

校园落寞而冷清,树木荒败,落叶掉落了一地,因为无人打扫而堆积了厚厚一层。行人稀少,只剩路灯作伴。很多店面都关了门,常年在外打拼的他们是不是正踏上了归途的列车呢,又或是一家几口挤在昏暗的出租房里,吃顿饺子,就算过了个年,想着来年多攒些钱,再回家去。宿舍楼里只剩几盏灯还亮着,他们有的为了考研复试而日夜奋战,有的为了面试牺牲了和家人团聚的时光,他们就像是节节败退的兵团里仅剩的坚守着最后防线的战士,孤独,勇敢,骄傲。

我坚信,每一亮着的盏灯,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是一种人生。

我推开门,打开宿舍的灯。

其他三个人早几天前就给我发了短信,每次放假溜得比谁都快。

宿舍里一片狼藉,那都是收拾行李后留下的痕迹,于是我听到了晨说了一句“操!”我想晨肯定是被眼前的一片混乱给吓傻了,结果他冷不丁来一句,“和我以前的宿舍一个样!”

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和小晨去了为数不多的还在营业的餐馆,晨说,“把你爱吃的都点了,我请客,当给你送行。”

于是我很不要脸地点了很多菜,也要了酒。

“明天要回家了,激动不?”晨问我。

“激动,每次回家都特别激动。”我喝了今晚第一口酒,说,“刚才在门口你看到没,遥遥……”

“小扬,这事翻篇儿了。”晨平静地打断了我,拿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说“以后咱俩谁都别提了。”

我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样也好,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比我说好。

我们吃完出门的时候,碰巧遇到冰和她男朋友要进来,我说,“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陪他准备复试呗!”说完冰拿肩膀撞了一下她的男朋友,她总是那么MAN = =,“明天早上的车,你呢?”冰问。

“今晚就走,凌晨的火车。”

冰推了推她男朋友,说,“你先进去,我跟小扬说几句话。”冰把我拉到外面,说,“小扬,你不要怪小奚。”

我摇了摇头,勉强地笑着说,“我不怪她。”

“她考的是她们家那边的大学。”冰说,“她觉得你肯定不回为了她跑去那里工作。”

“你觉得呢?”

“我觉得也是。”冰看着我,仿佛在求证她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我说,“这是她告诉你的?”我补充说。

冰点了点头,“人都是自私的,何况现实那么残酷。其实她也舍不得。”

“我知道,我没怪她,换做是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冰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安慰。她看我也没有哭天抢地,就说,“看开就好!那我进去啦。”

我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把这些话告诉了晨,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

过完今天,就真正算翻篇儿了。

我站在窗台前,突然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狼藉了。这以后,没有下一次了,以后也都不会有了。开了四年的钥匙要还回去了,以后再也推不开这扇门,这里面熟悉的人和味道,以后再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找不回来了,再不会有人跟你一起打扫经过了一个假期布满灰尘的房间,整理课桌上的书,再不会有人叫你起来上课,再不会有人在你懒得不想动的时候替你买水打饭,再不会有人和你肩并肩地走过熟悉的校园里的林荫道,和你一起坐在教室里上课、读书、写字。想到这里,心里绞痛一般。(其实打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在努力回想当时的心情,打着打着,就觉得特别心酸,还在当学生的你们,请好好珍惜你们做学生的时光,因为这是你人生最美好、最灿烂、最值得怀念、最浓墨重彩的青春。)

“想什么呢?”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旁边。

“快毕业了,舍不得。”

“人生就是有聚有散,以后都还有机会见面的。”

我手放在晨的肩上,轻轻地搂着往我这边靠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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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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