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是财务处的,公司最忙也是最闲的一个矛盾交杂的部门。整天坐在办公室里跟一堆数字打交道,想想就崩溃,但石头也乐的自在,反正他也是学这个的。
九点左右宿舍有人推门进来,是晨。
“哟,泡妞回来啦?”看到他走进来,我说。
“给,”晨递过来一杯柚子茶,“在楼下买的。”
“操,晨爷!”他们三个人咆哮到,“你这偏心偏得有点过啊!你要偏心你别让我们看到啊,你就不能偷偷给啊?!”
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失敬失敬!下次买四份!”
“这还差不多。”段说,
其实我心里是挺开心的,应该说是“有心”,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路过奶茶店想起要给你带一个热茶,除非他真的拿你当朋友。
24
我着实被小晨的这一举动感动了,虽然说我是个挺容易感动的人。
打那以后,看到好吃的好喝的,我会买双份,看到日用品在打折,也会多买一份,不为别的,我觉得既然你看得起我,我就会全心全意待你。
几天之后,气温就开始急剧下降,虽然还没有入冬,但是夜里走在路上,还是会不时地打一个冷战。其实深秋才是这个城市一年里最惬意最有味道的时候。
大家都在做入冬准备,早上上班前,纷纷把厚的被子拿出去晒,放了一年,用之前见一见阳光才妥当。傍晚却下起雨来,幸好是在下班后,大家都能赶回来收被子,要不然这被子要重洗不说,这几天都别想盖了,等着挨冻吧。
好死不死,小晨加班。
当我十点半洗了澡刷了牙爬上床正准备看杂志的时候,看到小晨抱着湿哒哒的被子出现在我和石头房间门口。头发在往下滴水,工作西装上也湿了大半。
“怎么搞的?”石头显然比我更错愕,很认真地问,“你刚才在楼下游泳?”
我没忍住笑,骂了一句“操”。
晨还是可怜巴巴地倚在门边上,一语不发,我觉得他就差要过来扯我的衣角求我了。
“怎么搞的啊?”我问。
“加班,伞没带,被子也没人收。”晨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个接近一米七八的大个子,倚在门上跟你装可怜!还星星眼!这画面多么的……不协调!
“那你这几天跟我睡呗,”我扬了扬眉毛,故意装作一副很色,要吃他豆腐的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等你这一句!”小晨刚才还愁眉苦脸的一秒钟眉开眼笑。
“你也不嫌挤!晨爷你可以回家睡啊。”石头说。我操,我当时急的有种冲过去踹他XiaTi的冲动!
“回家我嫌远,再说这床也不是很小啊。”小晨天真地说,然后一溜烟跑了。
二十分钟后,洗完澡之后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运动短裤的小晨屁颠屁颠地蹦上我的床铺。
25
我也不知道我和小晨的关系怎么就渐渐地发展到可以睡同一张床的程度。或许就是从那一晚上的掏心掏肺开始。
男人和男人之间,确实不像女生闺蜜之间那样,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说不完的秘密。男人从一出生,就认定是一种沉默、隐忍、坚强的动物:不能轻易透露自己,不能轻易投降,不能轻易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如果一个男人肯对你卸下防备,就是他对你发自内心上认可。所以说男人喜欢酒精,是因为酒精能让男人放松。
屋子里充满了晨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甜。像一个小孩子身上的干净、柔软的味道,这跟他的个头和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散发出来的气质大相径庭。这跟我想象里晨应该有的味道不一样,他对待工作的态度、在公司为人处世的态度,都让人觉得他有着超乎他这个年龄应有的成熟。而眼前的晨,就像一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不过男人,往往都有两面。或者更多。
我盘腿坐在床上,腿上盖着被子,手里翻着一本杂志,其实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晨直接跳上了床,我抬眼,“穿短袖你冷啊?”
晨直接钻进被窝靠墙的那一边,边解锁手机屏边说“怕啥,反正是两个人一起睡。”
手机的冷光照亮了晨精致的脸。
“你头发没干,小心别睡了头疼。”我说。
“是有点湿。”晨用手抓了抓头发,“快把毛巾给我。”
“我靠你大爷!”我只好起身翻柜子,找出一条新毛巾。我承认我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跟别人共用东西。翻出毛巾,往晨的脸一甩。
我回去坐到床上,谁知道小晨将头轻轻一抬,顺势枕到我腿上,说,“帮我擦呗小扬扬。”
然后我看到石头幽幽地从电脑里抬起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看着晨那得瑟样,我真想抽他,石头那么大一人儿还坐那儿呢,您就别添乱了行么。
“自己擦,还真拿我当你老婆啊?”
小晨从手机边上露出眼睛,抬了抬眉毛,带着笑意说,“那你想么?”
“操,要当也是你给我当老婆!”我拿毛巾一把捂住小晨的脸,然后听到他呜哇乱叫。
石头终于忍不住了,戏谑说,“哎我说,要不我今晚我去隔壁屋住?把这留给你们呗?”
最后的最后,我当然没给小晨擦头,闹够了,他去浴室把头吹干,就进来了。
熄了灯,我和小晨都平躺着,床虽然不小,但真的不大,两个男人并排躺着,还是有点儿挤,手臂挨着手臂,我能感受到小晨的体温。这跟小奚搂着我的时候触碰到我的皮肤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下着细雨的夜很安静,任何动静都会被数超倍放大。我睡觉其实比较不安分,喜欢翻来翻去,突然旁边多了一个人,我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不敢轻易翻身,怕吵醒小晨。就这么仰面躺着,到最后眼睛逐渐酸涩,睡意朦胧的时候,伴随着身旁小晨均匀却平稳有力的呼吸,睡着了。
半夜,被细微动静吵醒,我睡眠总是太浅。朦胧中才发现此时我和小晨,面对面躺着。我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看到小晨的双眸。
小晨往他那边扯了扯被子,我才发现我霸道地将大半被子都卷在了自己身上,而小晨有一半身子都外露着,怕吵醒我,不敢扯被子,想靠近一些,又怕惊动了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哪来的胆子,或许人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胆子才会大起来,因为根本不会去想后果。我左手环过小晨的腰,稍稍一用力,揽着小晨往我怀里靠,小晨也顺着我的力量靠过来了些。我扯了扯被子,把他身后盖好,手臂,搭在他的腰上。他的头顺势地一低,窝在了我的下巴和胸膛之间。
很快,又传来小晨均匀的呼吸。
可是原本意识模糊的我,看着离我只有十厘米的脸,鼻子下是小晨身上柔和的甜甜的味道,我的脚和小晨的脚紧挨着,可以感受到彼此的热度,这几乎是一种我把小晨抱在怀里的姿势。我的意识突然间变得异常清醒,心跳开始加速。我像做贼一样,害怕小晨发现我强烈快速跳动的心跳和越发不平稳的呼吸,我极力地想别的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全都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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