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帅哥直男同事正在进行时

似乎所有空气都被慢慢地抽空，周围如何喧闹我都听不见，就像被消音慢放了的电影，我看到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累了，有人醉了，在慢放的镜头低下，情绪被无数倍放大。

我的脑子实在是无法再思考这些繁琐的关系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起身对小奚说，实在不舒服，先回去了。小奚把我送出门，一再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一直摇头。上车前，我轻轻地抱了抱小奚，说，早点回家。小奚点了点。

夜早就黑透了，无数的行人车辆在车窗外快速地倒退，我的思绪却在不同的几个时间节点里来回穿行。

这些人，这些关系，顷刻之间变得如此不可收拾。

我打车直接回到了公司宿舍。

洗了澡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想。床上似乎还余留着小晨身上甜甜的味道，我突然间想到了他睡觉时的可爱样子，想到他牵起遥遥的手就像一个真正的敢于担当的男人，我想到遥遥的藏匿得太深的脸，可我想象不出来如果小晨知道所有事情之后脸上应有表情和情绪。就像一颗一定会在某一刻被引爆的定时丨炸丨弹，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我不该是那个按下倒数按钮开关的那个人。可我痛心的是，小晨满以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牵着他的右手的遥遥的左手，温和，柔软，右手却藏着一把匕首，等待最好的下手时机。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迷迷糊糊胡思乱想了多久，直到我被小晨推醒，睁开眼睛，才发现房间里又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怎么了你?突然就走了，没事吧?”小晨蹲在我床边，有点关切却也无所适从。

其实我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我怕他再问下去，摇了摇头，说，“没事。”

“你刚才走的这么突然，我们大家还以为是那个学弟跟小奚唱歌把你惹生气了，他还……”小晨听到我没事，手舞足蹈又要开始跟我说刚才的事。

我打断了他，“我没那么小气。是我太累了，先睡了，明天再说。”说完就合上眼，越是看到这张单纯的漂亮的脸，就越不想去猜测他难过时的样子。

小晨知趣地没再说什么走了出去。

睁开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心里实在是太堵了。

一个星期以来，我和小晨几乎都没怎么碰面，下了班也没怎么说话。几天后收到过晨的一条短信：扬，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挺担心你的。如果真有不开心的事情，你可以选择不跟我说，但一定不要一个人撑着。

我看着他的短信出了神，选择“回复”，打了删，删了打，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于是干脆退回桌面。

算了，不回也罢。省的越描越黑。

离小奚生日整整过去了一个月。

有一天下班，刚要走出公司大楼，看到门边的晨，他看到我，拍了拍我，说“今晚我请你吃饭，陪陪我。”

我愣了一下，才发现有好几天都没见到晨更好几天没和他说过话了。我笑了笑说“好。”

11月的风已经开始变得凛冽而干燥，我把衣服裹紧了一些。两个人并肩走在路上，互相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已经不觉得沉默和尴尬了，况且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走到了一家餐馆，小晨点了很多菜，跟不要钱的似的。

小晨要了两瓶啤酒，熟练地开盖，然后各自倒了一杯。他坐在桌前，愣了神，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抬起头，眼睛无力地看着我，说，“我和她分手了。”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晨，仿佛这些在我看来是迟早都会发生的事。

我转移了目光，拿起酒和晨碰了杯，他一饮而尽。

就像所有电视剧里失恋时都会发生的俗气故事剧情一样，晨不停地喝，不停地说，说他们相识时的青涩时光，那时的他们像所有情侣一样单纯而美好，他们的学校相隔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约好一星期也至少要见一次面;他说她从来不耍小性子，传统，大方，不拘小节，善解人意，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他说她从来不大手大脚地花钱，总是想方设法地替他省钱，虽然她知道他家里一点都不缺钱;他说她曾经信誓旦旦地对他说，要从一而终，非他不嫁。他说他们曾经一起幻想过很久以后的日子，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直到白发苍苍。

小晨苦笑。他说原以为她和他一样，喜欢细水长流的感情。他天真地，放心地，从不怀疑地坚信，她最后一定会跟他一起相守、变老。可是她突然说分手了，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我至始至终没有做任何评论，我只是安静地倾听。

小晨看着我，问，“你说，是什么让她变心?”

我说，“我不知道。”

在学校里，本应拥有最美好最纯洁的爱情，因为这学校的高墙，能阻绝一切外界的烦乱纷扰。除非……

除非，是你自己愿意往外走。

我脑子里遥遥被别人拥在怀抱里的画面和晨天真而平静的笑脸，在我脑海里不停地交叠放映，这场伤害里，谁是施害，谁是受害，我最清楚。我只是不明白过程是如何潜移默化的罢了。

内心矛盾挣扎，耳边是晨不停说话的声音，可我一点也没用心听他在说什么。

我突然抬起头，看着晨的眼睛。我的这个突然的举动打断了他。

我认真地看着他，说，“小晨，她不值得你这样。”

“什么意思?”

我犹豫了五秒，还是抵不住小晨质疑追问的目光。

“是她出轨了，我看到的。”我没敢去迎接小晨的眼光，把我看到的，用最简短明了的话告诉了他。

沉默。

没有回应。

我看向晨，他沉默地低着头。

突然他把手里的杯子一摔，用整个餐馆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怒吼，“X周扬!我操你大爷!”

然后晨摔门而去，整个餐厅里只剩下沉默和大家怪异的眼光。

我低着头，我觉得似乎我也预料过这样的结果。

我这算不算是落井下石?

操。

30.

所有人看完热闹，继续埋头于他们的酒席。

此刻的我就像一个傻X一样低着头坐着，或许这场笑话成了其他人酒席间的谈资，特别是翻脸的是还是两个男的。我望着一桌的狼藉，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脑子里一直晨那张愤怒的脸和他那句“X周扬!我操你大爷!”，我甚至去怀疑这是不是我的错。

服务员过来小心地打扫，没有让我赔钱，也没有斥责。我想彼此我的脸色一定也不好看。

回到宿舍，连澡都没洗就把自己扔到床上，我在思考晨发火的原因，怪我没早点告诉他?觉得他被戴了绿帽子而我还在一旁看好戏?还是对遥遥的不满迁怒到了我身上?还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我想上楼去找晨，我想了很久，见了面要怎么开口，要怎么安慰，或者道歉。内心矛盾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去。

我站在他们屋门外，犹豫了很久，心在狂跳，我害怕看到开门后晨那张疲惫、难过、同时又夹杂着愤怒的脸。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一直敲了很久才有人开，开门的是他的室友，他站在门口，门只开了一半，很显然，没有让我进去的意思。他说，“晨睡了，有什么事明天上班说吧。”呵呵，又是这种戏码，我都没开口说找谁，你怎么就知道我来找小晨，我知道小晨这个时候肯定特别不想见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