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故事《大学男老师和学生的故事》

饭做好后，M没有像以前一样早就坐在餐桌旁笑着等我，他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沙发上，窗帘没有拉，天已经暗了下来，窗户玻璃把他的身影反射过来。我对着他说，把窗帘拉上过来吃饭。他并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又做了一下才站起来过去，可是拉好窗帘后他又回到了沙发上，看着我说，我不饿裴老师，你先吃吧。不咸不淡的声音，我分不清是在赌气还是真的在生气，但是他这一句话却使我本来基本上已经好转的心情又一下坏起来。

我本来就是没什么大惊小怪情绪的人，我不轻易吵架，面对M，我更是吵不起来。心里翻江倒海，可我什么都没有说，自己坐下像是整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面无表情的吃饭。我听着电视里的广告，M不换台，就任由一个接一个无聊的广告响着。我又主动开口说，你不看把电视关了。我已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而自然，毕竟退一万步来说，如果M反复地疑问我，以我对他的了解，那可能在平时我真的有些我意识不到的地方没有做好，至少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的确也是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把M的话当成回事。

这次M倒是没有多犹豫，关了电视还走过来坐在了我面前开始吃饭。我给他夹菜，他看着碗牵了牵嘴角笑，我没说话他也继续沉默。有时候我会觉得跟M在一起很难，他的心必须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进，可是走错一步的话前面积累起来的东西全部都被忽视。整顿饭是在完全沉默里吃完的，M照例帮我收拾碗筷的时候，我从他手里把东西拿过来说，你去洗澡吧。M居然还是简单的恩了一声便走了，像以前一样很乖的听话，可是感觉完全不对劲。

这次M洗澡出奇的快，我还没洗好的时候，他就已经开门出来了。让我有点吃惊的是，他走到我旁边的时候身上还是湿的。我没停下手里动作，回头看他说，这么快?M点头，突然就过来亲我，我一时有点迷惑，我闪开了，皱眉看他说，你不生气了?M咬了咬嘴唇，既而又靠过来。我开始笑，说你还真不打算说话啊?M这时才开口，他还是不带任何明显感情的说，裴老师，你先别洗了。说着他开始拉我胳膊往他腰上放。

我是怎么都不明白M到底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他想干吗。我笑出来，收回手说，等我这弄完我就去洗澡。M说，现在不行吗?我侧身过去亲了一下他，开玩笑到，你这么着急啊?我以为他已经没事了。M又问，你现在是不是不想啊?我接，你都这样站我面前了我不想也想啊，我这快好了。说完我回过头没再看M，M站了一会儿，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突然就莫名其妙的说，裴老师，你肯定是不想，这段时间在学校的时候晚上你也经常说累，你不想做是不是因为他，因为我看你白天除了跟他在一起，也没多忙。

我突然像是被刺了一下，脱口而出说，你有完没完?你什么意思?我的口气有点冲，就是给我一百年的时间我也想不到M会这么说。M又不说话了，我这下是真的有点沉不住气了，我关上水龙头看他，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意思?M停一下，有点像是在鼓勇气般抿了一下嘴唇说，你说你爱我，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跟我做?他这句话刚一说出来，我刚才的不忍和让M生气的不安一下都消失了，一阵强烈的想要对他发脾气的愤怒瞬间就充满了我的心。我转过身重新开水，轻轻的带了一句，你过去吧。

我在那一刻不想看到M，可是他站在我身边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压不住心里的气，突然就很重的把碗撂在了水池里，又回头看他说，你以为，我跟你做了才是爱你?你是不是怀疑我说累是因为我跟他做过了?我爱你，上不上床我都爱，不爱你，就是24小时不停的做我都不爱你!你简直是无理取闹。那是从认识M到现在我第一次对他发脾气，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对着他凶，我越想心里越堵的厉害，我觉得荒谬可笑，那瞬间我觉得M没有任何可爱可言。

他是彻底的沉默了，我得不到他的回应莫名的更生气，我继续说，你要真那么觉得，M，我没什么可说的，你现在过去穿好衣服回家吧。我不再管他，随便把碗冲了几下然后洗手离开了厨房。我去卫生间把M的衣服拿出来，递给他没有说话，胸腔里还是翻滚着一阵又一阵遏制不住的气愤和难受。我打开电视坐到沙发上，试图让自己不去想他的那句话，M在卫生间里待了很长时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穿好衣服，只是裹了浴巾。

他走我旁边，说，裴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你话都说到那个地步了，还能是什么意思。他坐下，居然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的内心是不是像我一样剧烈的翻腾着。他低声说，我没办法不去想，我看到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我打断了M的话，对他说，你别跟我提他了，趁现在不算晚你回去吧。我平静不下来，现在想来，我也说不明白我生气什么，只是在那一刻我只想让M消失在我眼前让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M坐着不动，我也坐着不动，电视吵着闹着，但是我们的世界还是安静的吓人。我起身去洗澡，其实我知道不仅是M，有时候我也会心口不一，我也会不知道什么原因就一直偏执的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洗澡的时候我一直在想M到底会不会走，我让他走是因为生气，但是大晚上的他要是真的走了，我想我一定又该后悔了。

出来以后发现M把大灯关了，只剩下窗户旁边的落地灯昏暗的光。他坐在沙发上，坦白说因为他没走我松了一口气，可是我仍旧没有过去跟他说话，而是径直进了书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其实我是焦躁不安的，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说话也许重了一点，可是再一想起M的言语心里就紧的厉害。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印象上已经很晚了，我关了电脑走出去。

电视画面一闪一闪的在M脸上打出微蓝的光亮，忽明忽暗。他肯定知道我在书房门口站着看他，可是他不发一语，不看我，不为所动保持的同一个姿势。我突然重新开始不忍和心疼，当初就是课堂上不经心的一瞥让我注意到仿佛把自己隐形的M，现在的他除了脸上固有的淡然，他的沉默一定不再是最初简单的意义了。我定了定，然后走过去把他手里的遥控器拿过来，关了电视拉起他说，很晚我们该睡了M。

M恩了一声，回握了我的手，感受到他手的回应时我突然就释然了。卧室不过就那么几步的距离，但是我好象走了很长时间。我拉开被子让M进去，自始至终彼此都没有说话。他躺下后我才出去把外面的等关掉，回来的时候，他侧身在被子里看着我。我对他笑笑，上床把一只胳膊撑在了他枕头旁边，附身看着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我低头亲他，他一如既往的平和和温柔。

那个吻没有越来越激烈和热情，相反地，我们像是约好了一样一直就那样安静的进行着。M的嘴唇有了微微的颤抖，我忽然就狠狠的心疼了一下。于是我停下看他，我的身影完全遮盖了床头的灯光，他的表情是模糊的。我知道我让他受委屈了，我对他摇头，他咬了嘴唇微微点了头，他知道我是不忍心不愿意看到他哭。我反身把台灯关了，外面城市的灯光隔着窗帘透进屋子里。

我重新低下头去亲他，又是很久。然后我躺下把他拉进怀里，我低声说对不起，M只是点头，他的头发蹭在我的脖颈间。我深出了一口气，原来这种心疼的感觉比刚才的生气和愤怒更让我喘不过气。

新一周上课后，我借由因为临近期末的关系推掉了那位老师的要求，后来张有私下去找我，同样也被M碰到了一次，只是我要求M留下而结束与张的谈话。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单独去我的办公室。M很开心，也说不上是开心，或许一开始我就应该这么做吧，如果是的话就不会有那样的不愉快。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