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霍非呆呆地看了他几秒,还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坐回到桌子旁边,喝酒。半晌,问:“你有小孩了吗?”
林克凡看着霍非,缓缓地垂下了头,说:“有了,还不到一岁。”
“唉。”霍非说:“作为一个父亲,你应该知道你肩膀上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别怪我多嘴,我不希望我的朋友是个不负责的人。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林克凡都快要哭出来了,压抑着说:“当。”
霍非说:“是啊。朋友之间不要爱来爱去的,我们又不是中学生,何必呢?”
林克凡说:“那你叫我说什么呢?……我是这样的人。你以为我随便对谁都说的么?你以为我是好玩的么?”
霍非说:“我没那个意思。来吧,我们干杯,为你儿子……或者是女儿?”
林克凡说:“不。”
霍非自己干了一杯酒,又说:“孩子都有了,还离什么婚哪。你不知道父母不健全的小孩是多么可怜。”
“谁说我不知道呢?”林克凡说:“我爸爸离开我的时候我虽然不是个小孩子了,但那种打击更大、更突然。所以我一定要离婚,省得以后再有悲剧发生。”
霍非说:“好了,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真的是醉了。”
当夜,两个人还是拥抱着睡去了,谁也没有脱衣服,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林克凡紧紧地抱着霍非,一刻也不放松。那种感觉又甜蜜又心痛。
林克凡接连陪了霍非五天,吃饭、睡觉、看电视和聊天。但两个人还是没有坏了规矩。有几次林克凡忍不住去解霍非的扣子,都别霍非轻轻地推开了。霍非说:“我们就这样不好吗?”
林克凡委屈地说:“不好。”
霍非正色地说:“没什么不好。在生活中,你有了婚姻,有家庭还有孩子,因此你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你更属于爱着你和依靠着你的人。我们之间要是发生了什么,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可以无所谓,你行吗?你就算可以当作一切都无所谓,那我答应吗?在工作中,我至少还是你的领导,我不想跟我的下属发生暧昧关系。”
林克凡说:“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总之我喜欢你。”
霍非说:“那就喜欢吧。”
林克凡说:“我们已经暧昧了。肉体上没有精神上也有了。”
霍非说:“那就这样吧。别以为男孩子什么都无所谓,发生与不发生都一样。正是因为没有法律的保护和其他后果的约束,我们才更应该好好把握自己。我不想做一个随便的人。”
林克凡不无讥讽地说:“那你真是个好同志。”
霍非愤怒了,说:“是的!我是个同志,而且要做个有原则有品位的同志!”
林克凡软了下来,说:“好了,你做你的原则和品位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霍非轻轻地拍他,说:“生气了?别,大过年的。”
假期很快就过去了,林妈妈还没有回来。林克凡打电话过去,才知道儿子的病已经好了,玉英妈还是不肯去医院。玉英天天守着她妈妈。林妈妈则负责照顾小孩子。
林克凡知道她们没再发生什么矛盾冲突,便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有什么事情再给我打电话吧。”
林妈妈旁敲侧击地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我不在的时候谁照顾你?你自己要多注意啊!”
林克凡不高兴地说:“我注意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
林妈妈说:“知道了就好。真正的小孩子在这里呢!”
一句话勾起了林克凡对小孩子的关切,他顺口问:“小孩子怎么样了?长大了一点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果然,林妈妈因为找到了话题立即滔滔不绝起来:“小孩子可好玩了!又白又胖的,不生病的时候特别乖,一点也不闹。样子长得可象你啦!鼻子、眼睛、下巴都象!小孩子这时候最需要人教他,别看他小,可精明哩……”
星期一的时候,霍非没有来上班,去外地出差了。办公室里的人难得清闲地喝着茶聊起天来。林克凡百无聊赖,上了网浏览,又在网上胡乱地发着东西。
渐渐的他和几个网友讨论起关于“同志是否应该结婚”的话题来。他总结那些反对结婚崇尚自由的人多数是在读的学生,他们天高云淡谈笑风声,心里充满了理想化的理论和梦幻型的憧憬,他们不屑于谈论婚姻,也没想过自己会遭遇家庭。那些赞成结婚或者是无奈的接受婚姻的家伙们多半是过来人,婚姻状况相对比较稳定的居多。他们都主张偷情的,因为他们不想因为特别的情感影响了即成的幸福。而他呢?中间状态或者是正在挣扎状态中?困惑的,游移的。
蓦然中他想起了有句话说“三十而立”,应该是句古训吧。古人在三十岁的时候都已经不再游移了,那时因为他们不是同志,而同志的而立之年是不是在三十岁呢?
窗外的阳光已经多了几分暖意,城市提早有了春的气息,而林克凡的心还是那么沉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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