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搞基《胖子光哥的幸福时光》 - 第54页

☆、第五十四章

在招待所的床上躺了好一阵子,司马溪觉得身上还是又酸又痛。说是硬座,其实都知道还是带一点海绵的柔软。只是,三十多个小时几乎不间断的坐在上面,那感觉跟坐在铁椅子上也差不多少。满身的疲倦,抵不过满心的空荡,司马溪还是睡不着。起身打开旅行包,在夹层中取出一张照片。返身躺回床上,仔细打量着,忍不住用手指轻轻在上面抚摸。

这照片还是离别前那天,两人在火车站广场上拍的。一次性成像,十块钱一张。照相的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按丰南市风俗跟这类人都叫做“大姨”。

大姨摆弄着相机,对俩人说:“都笑一笑行吗,跟你俩说了几次了,没灾没病的,都哭丧着脸干吗?……嗯,好一点了。哎,不用挨的那么近吧,都挤成一个人儿了!”

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司马溪按耐不住,踮起脚尖,飞速的亲了胖子光唇边亲一口。胖子光看着满脸诧异的大姨,赶紧解释:“我弟弟,从小就爱跟我撒娇。”

司马溪有点吃惊的看着胖子光。原来,光哥没有大家想象的那样笨,不过是平日里粗豪惯了,懒得动脑子罢了。

司马溪回忆着,脸上渐渐浮起笑容,狠狠的亲了一下照片上的胖子光。那张胖乎乎圆润的嘴唇是属于我司马溪的,早晚也会被我完全霸占征服。心里不再空荡,终于捏着照片,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思念是痛苦而又甜蜜,对于胖子光来说,何尝不是如此。胸口贴着那张4800块的银行卡,总觉得踏实得有底气。回到吴各庄,在小卖部买了一堆柴米油盐。老子有钱,不用去哥哥姐姐那里要饭吃了,这感觉就是好!

胖子光回到自己家中,七手八脚的和面擀面条。溪溪吃腻了鸡蛋面,那今天就换成打卤面,北方人都爱吃这个。最近溪溪生病,身体太虚弱了,所以得多做点,多吃才能恢复的快!胖子光下了满满一大锅面条,待已经煮熟,捞起来放进一个大钢铝盆子,开始过凉水。胖子光一向喜欢吃冷面,不用自来水,特地从井里拎了一桶绝对冷水,将面过了一遍。忽然想起,溪溪这么虚弱,太凉了肯定扛不住。于是,赶紧又用锅里的热水,反过来热了一遍。夹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嗯,温乎的,正合适。

捞起面条,放进两个大海碗。西红柿鸡蛋卤和炸酱卤,已经摆在桌子上。见万事OK,胖子光张口就喊:“溪溪,饭好了,赶紧过来吃面!”

“赶紧的啊,一会就黏在一起了!”胖子光端着一碗面便走进里屋,看见空荡荡冰冷一片的土炕,这才反应过来溪溪早已坐在火车上。

大海碗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一地面条。

胖子光赌气一般,将一大锅面条全部吃光,撑得肚子要爆炸了一样难受。起身想去炕上躺着,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一屁股又坐下来。破旧的小凳子却撑不住突然下压的重量,哗啦一声散了架子。胖子光一屁股摔在地上,干脆顺势便躺在堂屋的地面上。地面的冰冷从背后蔓延,一直沁入胖子光的心里。一颗心凉哇哇的难受。

溪溪,你在火车上吃什么?你把钱都留给我了,自己就带了那么点,一定舍不得去餐车里吃吧。你肯定在吃超市买的那些方便面。我草,谁他妈的发明了方便面这破玩意,又难吃又没营养。哪像老子做的打卤面好吃啊!

溪溪,哥哥我今天做了一大锅捞面。

但是,但是,都被我一个人吃光了。不然,剩下那么多,太浪费。

只是,只是,哥哥做的这么辛苦,

可是,可是,给谁吃去啊?!

晚上七点左右,司马溪被喧哗说话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屋子里面已经进来好几个人。挨在自己头顶的那床上坐着的人,一件司马溪醒来,笑道:“这位兄弟,今天才下的火车吧。我们几个都进来好一阵儿了,你才醒。”

司马溪起身也在床上坐着,上下打量了说话那人。四十出头的样子,国字脸,中等身材,肤色偏深。眼角多了些皱纹,含着风霜。后来知道,他就飞哥,黑龙江人,听说是一警察。来这里是请假办私事,可是就像个混深圳很长时间的人,不由得让司马溪对他的身份有些怀疑。

司马溪客气着跟飞哥打了招呼,又转头跟其他几位微笑示意。一位学生打扮的人,带了一副金丝眼镜,高瘦,很斯文,一看便知是毕业不久过来找工作的。另一位又瘦又矮,也带了副眼镜,却是粗粗的黑框,不苟言笑,也是找机会的大学生。对面离着最远的是个奇怪的家伙,至少五十岁的年纪。肚子很大,手指很粗,左手带了两只大金戒指,其中一只还镶着大块绿色的宝石。恰巧他的手机响起来,那人操着怪怪的调子的普通话跟对方讲话。司马溪注意到,那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金灿灿的劳力士手表。

看这人的打扮,怎么跟一群找工作的人混到一起了?后来听飞哥说,这人姓金,大家都跟他叫金哥。自称香港银,来大陆是因为小老婆在深圳。至于为啥“屈尊”混进招待所了,飞哥没有回答,只是轻蔑的笑笑,你们看见他戒指上的绿宝石没,一点光泽都没有。还有那劳力士,中英街的地摊上有的是卖的。最好的一百多,跟“快餐”一个价。这老家伙,即便真是个港客,也是从乡下来的,还是混的巨惨的那种。淫棍,仗着身份专门糊弄大陆刚出炉的无知少女或者那些傻了吧唧的老娘们。

“啥几把香港银,老子还是一人民警察呢……咋就没有无知少女来找我呢?”

“什么快餐要一百多,那么贵啊?”司马溪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飞哥像观察外星人一样,盯了司马溪半天,终于大笑。“你还真是一小处,连这个都不懂啊。还真以为是吃的快餐啊,是野鸡好不。100块一次打炮,这还是有些姿色的。要是生的丑的,二三十就能搞定。就凭你这俊脸蛋,她们倒贴都愿意。哎,别说,司马溪是吧。你长成这么祸害模样,连我都有点心动呢。”

羞得司马溪涨红了脸,反击道:“你到底是不是人民公仆,警察叔叔啊?”

后来,司马溪有些好奇,私下里问过飞哥。

“飞哥,你怎么什么都懂呢?”

“嗨,那还得从我第一次到深圳来说起。”飞哥眼神渐渐迷茫,似乎第一次也是个不堪的回忆。

飞哥第一次到深圳,也是两眼一抹黑。想赚钱却又人生地不熟,找不到机会。眼看盘缠要花光,忽然发现个秘密。同屋子里有位年轻人,每天吃住就在房间里。从不出门,只是手机一响,来了短信,便跑到旅店座机那里打电话。一打就是好几个,似乎在做着什么安排。

后来在飞哥的软磨硬泡下,套出了答案。原来这小伙子是个拉皮条的,手下十几个人,鸭子几乎各半。自己负责联络和安排,抽取一小部分佣金。

而且,人员素质还很高呢。最狠的是两个“*山大学”的英文系大学生。本来是偏远贫困山区的老家,每周五晚上都要乘坐准高速抵达深圳,努力拼搏三个晚上。仗着自己英文流利,专门接待欧美客人,赚美金,收入颇丰。不仅仅从没跟家里伸手要钱,反而寄钱回家。每年春节都是飞来飞去,也算是“勤工俭学”,起码比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二代败家子强多了,自力更生呗!

赶上运气好,碰上包养的大款,陪同去新马泰“公干商游”,一气就是至少几万块,甚至大款一高兴,便会送辆车子。

司马溪瞠目结舌的听完这一切,只感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对自己南下的原因之一,产生了严重怀疑。不错,自己的确是想学习一番圈子里的东西,好回去“勾引”光哥。可是,可是,这也忒乱了点。

晚上十点多了,也许这一整天,众室友过得都不轻松,很快便都一个个进入梦乡。司马溪虽然还是累,但毕竟睡了一下午,辗转在床上,身上有些酸痛,迷糊着睡不着。头顶的飞哥睡得正香,跟对面的港客比赛打呼噜。“呼~~”,“哈~~”,两人遥遥相对。司马溪对鼾声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安逸的感觉。跟光哥呆的时间久了,早已习惯于光哥雷鸣般的呼噜,没有这种“天籁”,反会心中不踏实。

正在计划着明天找工作的事情,便听得门声响起。借着月色,看见一团人影走了进来,一直走到自己脚下的那张床。月光正盛,能够清晰的看出,这最后第六位室友是个小胖子,身高也就一米六八的样子。小胖子小心翼翼的从床下端出脸盘,走出门。过了几分钟,便又返回。此时,司马溪正嫌飞哥身上有股异味,便将枕头放到本来属于双脚的位置,倒过头来睡。小胖子见司马溪醒着,便随口打了声招呼。

司马溪也嗯了一声,客气的问道:“你好,回来的够晚的啊。”。这时,完全看清了这人。胖胖的圆脸,小小的眼睛,眉毛又短又粗。肩膀很厚实,身子也是圆嘟嘟肉乎乎的像个小皮球。

小胖子一头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累坏了。没有马上回应司马溪,却绕过床栏,伸过来一只手。头对着头躺着的司马溪,眼见头顶冒出一只手来,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赶忙握住,象征性摇了两下。小胖子的手不大,却是很有热量。肉乎之中带着丝丝茧子的质感,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司马溪顿时有所感触,这只手,包括这个人,有些像光哥,不过是迷你版的胖子光。

“你是新来的吧,头一晚是不是有点兴奋,睡不着觉?”小胖子问道。

“嗯,有点。”司马溪也想了一下,其实根本不是新鲜的问题,而是思念光哥。

“我叫蔡一林,你呢?”小胖子自我介绍。

“蔡依林?!”司马溪吃惊,声音有点大。

“是一二的一,林子的林。我可是爷们,不是那女歌星。”小胖子笑道,“我湖南岳阳人,他们都叫我小菜儿,蔬菜的菜。你呢?”

“好吧,小菜儿!”司马溪清醒过来,自己并不是惊讶他跟歌星的名字一样,而是竟然也姓蔡!这让自己更加觉得有亲切感。“我叫司马溪,来自……丰南市。”

“呵呵,那就叫你溪哥吧。”

司马溪觉得怪怪的,还东哥呢!这家伙自称“小菜儿”,那光哥岂不成了一颗大白菜?不过,还是对这个小蔡有些好奇。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了,你应该也是来深圳找工作的吧?”

小蔡那头却没有声音了,过了好一阵儿,司马溪甚至以为他睡着了,小蔡才幽幽的说道:“都说深圳赚钱多,机会大。哪成想,来这儿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浆糊了。我都找了一个月零一个星期了,都没什么合适的。”

司马溪心里也是一惊,这么难?自己就剩1500块了,要也是耗费这么久,甭说吃喝,连住宿费都远远不够。

两人各怀心事,不再说话。一会,小蔡响起轻微的鼾声。慢慢的,司马溪也睡着了。

天亮,这是抵达深圳的第二日。

小蔡主动邀请司马溪一同去人才市场,毕竟跟司马溪比较起来,自己也算是个老人了。司马溪却摇摇头,客气的推辞。因为自己还有些事情要先做,有些计划要先准备。

司马溪磨磨蹭蹭的待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翻出记在本子上的胖子光老家吴各庄大队的电话号码。想了想,又放到一边,拿出手机拨起那个早想打却一直没敢动的号码。

“你好,我是司马雄,您是哪位?”

“爸,我是司马溪。”

“……”

“爸,你身体还好吗?”

“……”

“爸,对不起!”

“小溪,你,你在哪里?”

“我……”

“算了,小溪,我不问你了!爸爸有时候逼得你确实有点紧,不过,你也太不争气了……罢了,你也大了。也许,也该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你平安,爸爸也就放心了!”

司马溪说不出话来,有些哽咽。这几乎是自己的爸爸打自己上小学以来,这么长时间,这么多岁月里,第一次跟自己说软话。自己跟他已经快一年都没联系了,也不知道爸爸的身体怎么样了,还常常犯高血压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可是,爸爸,不是儿子不想亲近你。还记得你给我讲过我三岁时候的那个事情吗?那次地震,妈妈永远的走了,只留下咱们两个。你疲惫无力的靠在一棵没有倒下的大树干,坐着。我蹒跚着走上去,左手拿着个桃子,右手拿着个西红柿,都是好心的叔叔阿姨给的。小小的我,已经感觉出了什么。我对你说,爸爸,给你桃子吃。你说,爸爸不爱吃甜的。我说,那爸爸,给你西红柿吃。你说,爸爸不渴,乖儿子自己吃吧。我说,不嘛不嘛,爸爸不吃,我也不吃……

你咬了一小口西红柿,我看见你豆大的泪珠落在我的手腕。我丢掉桃子,举起肉嘟嘟的小手,使劲擦着你的脸。不哭不哭,爸爸不要哭,你看,小溪就不哭,小溪是个勇敢的孩子!

爸爸笑了,脸上有泪,却笑得很开心。

司马溪放下电话,叹了口气。那一次,也许是自己打记事起,最后一次看见爸爸对自己笑吧。刚才,爸爸终于多少心软,多少低头。自己是不是个勇敢的人不清楚,但是刚才,终于还是没有勇气将自己跟光哥的事情说出去。独身一人来深圳,只是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这件事,爸爸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刚才这么好的机会没有说出口,以后更难。难道自己只能跟光哥偷偷摸摸一辈子?

司马溪又叹了口气,接着拨通了吴各庄大队的座机。

上一页 下一页

THE END
点赞0
说说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