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搞基《胖子光哥的幸福时光》 - 第51页

☆、第五十一章 西楚霸王

司马溪正在胡思乱想,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喊声。

“光子,光子!”

司马溪慌忙离开胖子光,抬起头向窗外打量。“是我大姐。”胖子光一骨碌从炕上爬下来,出门迎接。

司马溪心想,光哥这人也太粗线条了,怎么老是不关大门。这来来往往的,跟公厕似的。怎么又来了个大姐,是家庭会议还是满汉全席啊?不会又是来借钱的吧?

心里一紧张,也爬下炕,跟了出去。大姐也是年纪大的人,没五十也得快五十了。大姐只是打量了司马溪一眼,就不再理会,只是跟胖子光说了一番话。一向大方的司马溪,眼见胖子光信誓旦旦拍胸脯的样子,心中就发毛。不会把俩人最后的那点“棺材本”都给搭进去吧?

大姐走后一问,司马溪才长长舒了口气。原来大姐农忙,人手不够,是过来抓胖子光这个壮劳力来的。胖子光也明白司马溪的担心,笑着说:“还好,咱没钱,可有的是力气!”

司马溪心有余悸的说道:“光哥,我随便说说你也别生气啊。你家里人可真是有一套,要么不来,一来就全来。还都是各有各的事情。”

胖子光用手挠着后脑勺,也很无奈。“我每次从外地打工回来,不出三两天,肯定能见到我这帮哥哥姐姐,或者侄子侄女。这回,还算时间长的呢。你还别说,指不定一会我三姐也会从哪钻出来呢!”

“光子你说我啥坏话那!”胖子光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十分不满的声音。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又是好话不出门,坏话也不用传千里,传出几米就够了!

这下根本不用胖子光介绍,司马溪就心里就雪亮了,赶忙迎上前去,替胖子光解围。“三姐,您好!我叫司马溪,是光哥的把兄弟。”

这是一个三十六七风韵尚存的中年女人,瓜子脸柳叶眉,双目之间生了一颗痣。鼻梁陡峭,两张嘴唇片子一般的薄。耳垂上分别一只穗型耳链儿,穿着打扮在村子里算当上干净而时尚。三姐也打量了一下司马溪,见是个大帅哥,就有些矜持起来,学着城里人的样子,伸出自己涂了指甲的右手前探。司马溪急忙举手迎过去,礼貌的握了一下,便想收回,不料三姐抓得还挺紧,一下居然没抽回去。

“溪——溪——,大兄弟啊,你好你好!”

司马溪打了个冷战,慌忙使劲一扯,这才将手收回去。三姐这才将脸转向胖子光。“光子,姐姐今天来,没啥大事。我直说吧,最近手头紧,想跟你拆兑个两千块钱。”

“没有!”胖子光也烦了,连个解释都懒得说。

“没有?怎么可能?你在外打工,一个月起码两千多吧?半年乘以六,足有一万二。你不会又跟我说,都借给那三个哥哥姐姐了吧!”

司马溪一阵头晕,光哥脑子那么笨,怎么哥哥姐姐们的算术学得都那么好呢?还都是同一种算法,根本不把光哥的吃喝花销算进去。这真的都是一个妈生的吗?不待胖子光张口,司马溪先苦笑道:“三姐,您还别说,我长这么大,今天一天就把光哥的哥哥姐姐们都给见全了,您是最后一位。”

“这帮B玩意,就知道占光子的便宜!”三姐一听,刚才的淑女形象立即了无踪影,又一细想,问道,“不对啊,光子,不可能一万多都借给他们了吧?”

“不是,光哥大部分的钱都给我交住院费了,现在他真的没钱了!”

三姐满脸鄙夷的看了看司马溪,刚才对帅哥的一点点好感云消雾散,似乎司马溪花的不是胖子光的钱,而是她的。又见胖子光不说话,心里有气,哼了一声,扭头就要走,不料瞥见胖子光左手腕上的那块昆仑运动手表,顿时来了兴趣。

“光子,你这表哪来的,好漂亮啊,这得小一千块吧?”

“一千哪行啊,好几千呢!”胖子光很得意,伸过胳膊来让三姐看。三姐爱不释手的摸着表盘,说:“真的假的,这么贵啊?光子,你说你吧,上次找你拆兑你都没答应,这次又没戏。这表给我玩几天总可以吧?”

“那可不行!”胖子光飞快的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这是溪溪送我的新年礼物。”

三姐狐疑的看看胖子光,又看看一旁尴尬的司马溪。“哼!”心里有气,扭头便走,边走还边念叨,“没见过你这样的弟弟,啥都想着外人,也不帮自己的亲姐姐!”

司马溪跟胖子光就呆立在院子里,大眼对着小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司马溪终于忍不住,犹豫的说道:“光哥,这些哥哥姐姐们,跟你真的是一母同胞,哦,也就是说,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吗?”

胖子光眼睛黯淡下去,思索了一阵,又是眼神一亮,说了一句特雅致的话。

“溪溪,至少还有你!”

新的一天有新的忙碌。一大早天都不太亮,胖子光就被老四喊了出去,好一阵才回来。喝了一碗司马溪最新学会做的玉米面粥,对司马溪挤挤眼。“溪溪,今天有乐子玩了。”

“破庄里能有啥乐子?”司马溪跟胖子光待的久了,说话也开始土里土气。以前都说“什么”,现在也是“啥啥”的。

“昨晚死人了,今天要出殡。”

“晕死,办丧事也叫乐子?”司马溪摸摸胖子光的脑门,“光哥,你是没睡醒啊,还是发烧说胡话呢!”

“嗨,溪溪,这你就不懂了吧。死的是村里的一老头,都九十八了,这叫喜丧,不用哭的。还请了戏班子呢。一会我先帮着扛棺材入土,完了就带你看戏去!”

“这样啊,也是啊,要是再活两年,就变成百年王八精了。”

“草,溪溪,你现在说话咋跟我一样粗俗呢?你是真的大学生不?不过,哥哥我喜欢,嘿嘿!”见司马溪开始开玩笑,胖子光很高兴,看来,溪溪真的把那些不痛快的事情给忘记了。

一直到了十点多,胖子光这才忙活完,跑回家拉着司马溪就跑到村头那个熟悉的草场边去看戏班子。远远的便看见那里搭了个简易的演出台子,几个花红柳绿打扮的,也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戏子才手舞足蹈的唱着戏。

周围都是人头。也难怪,村里都是沾亲带故的,那老者活了将近百岁,不知道有多少或远或近的孝子贤孙来助阵。其实演戏大家都看腻歪了,而且只是少数老头老太才喜欢。很快,一些后生们便开始闹腾着,要求来点现代气息的节目。于是,戏班便开始演点二人转,或者通俗歌曲。只是,显然这个戏班子风格比较保守和老套。拿唱歌来说吧,女的一卸妆,居然是个老娘们。男的还算年轻,却是个小细脖,看他唱高音部分都替他捏着一把汗,生怕那突兀的喉结一用力便会蹦出来。最可气的是伴奏,居然还是唱戏用的二胡,无论多么活波向上的歌曲,在这种伴奏之下,都是莫名其妙的压抑。恼得胖子光都想上去,将那把二胡给砸了。

“这是从哪请来的班子啊,东家可真会省钱,都不如我唱的好!早知道,还不如请我来呢。”胖子光不满,又吹嘘着。“咦,那拉二胡的小子,咋这么面熟呢?”

司马溪也定睛打量,可不是嘛,那人居然是邻居老四。

旁边俩老娘们也打趣道:“哎呦,原来大歌星在台下呢。真的假的啊,光子,有本事你整两句?”

胖子光听了这话,却是灵机一动。低声对司马溪说声等会,便急匆匆的往家跑。一会又跑回来,手里拎着那把吉他。兴冲冲的塞给司马溪。

“溪溪,来,给哥哥伴奏,让这帮俗人见识见识,啥叫唱歌!”

“啊?”司马溪觉得这么多人,难为情。可是见胖子光一脸兴奋,又不好扫兴,只好问道,“光哥,你想唱哪个?”

“还是《天堂》吧,这个我最拿手。”胖子光说唱就唱,扯开嗓子,粗豪浑厚的嗓音渐渐弥漫扩散开来。

“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

一开始还不显眼,到了高音部分,台上立马盖不住了。

“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老四一见是胖子光唱歌,伴奏的却是司马溪,心里有气,拼命拉着二胡。可惜二胡这种乐器,是很难出高音的。结果一个用力,“啪”的一声,断了两根弦儿。

没人再去理会台上,都纷纷凑过来,围成一个大圈,看胖子光他俩表演。胖子光唱完一曲《天堂》,竟然扯开嗓子唱起农民最爱听的《纤夫的爱》。司马溪暗暗叫苦,这歌用吉他伴奏,也太难为人了。弹了几下,完全跟不上胖子光的步调。却又被胖子光的激情感染,干脆将吉他塞给旁边的一位大姐拿着,自己跟着胖子光也唱了起来。

胖子光: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司马溪: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我俩的情我俩爱……

胖子光唱的来劲,手舞足蹈,出了一身臭汗,干脆一把将大背心扒下来,拧成一股儿,当做纤绳。自己抓着一头,让司马溪抓着一头。脚下迈着类似扭秧歌的步伐。

胖子光扭着头对着司马溪: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司马溪装作害羞的模样:你汗水洒一路啊,泪水在我心里流,只盼日头它落西山沟哇,让你亲个够,噢……噢……

“好!”众人看得起兴,待一段落,齐声喝彩。

“城里的小白脸,就会装B!”一缕尖锐的声音,落在众人喝彩声末尾,显得异常突兀。

“草!谁说的?”胖子光马上火了,跟着众人的目光一起搜索过去。大家都四处张望,只有一个人冷冷的静立不动,手里拎着一把烂二胡。

“老四,是你?你他妈的这几天是咋了,抽风啊你!”胖子光几步上前,推了老四一把,恼怒之下,没收住劲,老四直接后仰,摔在地上。

老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惊讶的说道:“光哥……蔡光耀,你打我?我又没说你!”

胖子光一愣,火气却又上来。“你说的是溪溪对吧,我就纳闷了,你干嘛老对溪溪不顺眼!你说我倒没事,说他就是不行!”

这话噎得老四难受得不行,狠劲也上来了。“我草,我就说他了咋了。你就知道护着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俩大男人,天天睡在一起,不要脸的,变态!”

“咚——”的一声从胖子光背后传来,扭头一看,却是那把吉他发出的声音。刚才那位大姐已经将吉他还给司马溪,本来司马溪还没弄明白状况,可是听了老四这话,那晚胡永斌给自己的耻辱立即浮上心头,一个慌乱,怀里的吉他就失落到地上。司马溪觉得血往胸口涌,头晕目眩,禁不住摇晃了一下身子,软软的就要瘫倒。

胖子光一见司马溪惨白没有血色的面容,当即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好容易将司马溪哄好,却被老四一句话打回原形。不由得怒火中烧,根本没多想,扬起手照着老四的脸就抽下去,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老四的左脸迅速红肿。

胖子光不再理会老四,慌忙转身去搀扶司马溪。司马溪却清醒过来,愤怒的望着老四。老四被一巴掌打得转了两圈,差点摔倒,蹲在地上,顺手拾起手边一小块砖头,冲着胖子光的后背就甩过去。司马溪急忙向一旁用力,微微推开胖子光。那砖头不偏不正,砸到司马溪的胸口。怒火攻心,加上这撞击的外力,司马溪嗓子眼儿一甜,一小口鲜血忍不住就喷了出去,苍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

“我草泥马,你混蛋!”胖子光一声怒吼,就冲向老四,将老四扑倒在地,骑上去就开打。刚打了几拳,斜着飞来一脚丫子,踹到胖子光右肩,胖子光一个没留神,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原来是老四的三哥,也就是老三见自己弟弟吃了亏,上来“拔脚相助”。

老四也爬起来,跟老三一起将胖子光按到在地上,三人厮打着。胖子光被压在地上,拼命挣扎着,冷不丁看见旁边一张熟悉的女孩的脸。那张脸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好像跟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胖子光心中一痛,这个女孩童年的时候,曾经常常骑在自己脖颈上,或者后背上,让自己逗得笑容那么灿烂。没错,她就是大姐的闺女,自己的亲侄女,大丫。

胖子光忙里偷闲,继续向人群中扫去,果然有几张熟悉的面孔。大哥好一点,本来就是个胆小怕事的人,犹犹豫豫的缩着脖子却不敢上前。撞上自己兄弟的目光,慌忙转过头去。左边不远处是二姐,正在跟旁边一个老娘们聊着家常。到底是讨论一窝下了几头小猪崽呢,还是谁家的媳妇偷汉子了呢?

胖子光突然感觉到全身的无力,仿佛大病一场手脚都动弹不得。这么多年,不是不明白哥哥姐姐对自己的算计。只是觉得都是一家人,哥哥姐姐都是老婆孩子一群人,被生活压迫才会那么做。而自己,没有孩子没啥负担,能帮多少就帮多少。早晚,等他们有了能力也会帮自己。哈哈,现在终于知道了,他们会怎样来帮助自己!

胖子光趴在地上,放弃了抵抗。瞬间身上又多挨了几通拳头。不痛,老子皮糙肉厚,可劲打吧!可是还真的痛,是老三还是老四?一拳捶在胖子光的腰眼儿上,一阵痉挛,电闪光灭之间,却想起司马溪昨天问自己的那句话:你们真的是一个妈生出来的吗???

是啊,不是还有三姐吗?三姐那人嘴上刻薄,其实只是个豆腐心,小时候可喜欢跟自己玩了。我的三姐去哪了?胖子光顶着拳头,目光搜寻着自己的三姐。终于看见三姐在右边的人群中张望,却不是朝自己这边看,而是看着自己背后的方向,这眼神咋那么兴奋呢?

胖子光顺着自己三姐的目光侧头望过去,原来那边是司马溪。司马溪见胖子光被人压到地上打,急得不得了,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就要冲过来帮忙,却被老四的大哥拽住,好在老四大哥也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司马溪好容易挣脱,又被老四媳妇拦住。司马溪心中焦急,便推了老四媳妇一把,不料老四媳妇当即撒泼,“打人啦,男人打女人啦!”边嚷边挠,一下就将司马溪左脸抓了几道血印儿。

胖子光心中凄苦,老四出事家人全上。自己出事,哥哥姐姐没有一个过来帮忙。只有一个没有血缘的干弟弟,是真心想过来帮自己,却被人“毁了容”。胖子光身上已经挨了不少拳头,棉布裤子也被扯成了两半,都露出了半张屁股。两只布鞋,也早已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可是胖子光完全意识不到身上的痛,只是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撕心裂肺,要爆炸了一般的疼痛和难受。所有人都拦着溪溪不让溪溪过来吧?自己知道自己常年打工在外,在村里没啥人缘。老四却是人缘极好。可是,这不是重点,这不是重要。胖子光知道司马溪一向注意自我形象,那几道血痕,不仅仅是抓到司马溪的脸上,也抓在胖子光的心头。

“啊——哈——!”胖子光一声大吼,一个胳膊肘顶到老三的胸口,老三仰面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不堪。老四还趴在胖子光左肩,搂住胖子光的脖颈腻着。胖子光双膝撑地,直接挂着老四的身子,便挣扎着站起来。双手后抄,抓住老四的两个胳膊就是一个大背摔。老四重重的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半晌不能起身。

胖子光大步朝司马溪的方向走去,老二挥着拳头就冲了过来。胖子光抬起粗腿,一脚将老二踹倒在一旁。走近司马溪,一把拎住老四媳妇后脖领,跟扔只小鸡子似的,随手甩到一旁地面上,摔得老四媳妇直叫娘。老大那个小老头过来想评理,却被胖子光双眼一瞪,吓得一哆嗦闭上了嘴。

胖子光一手搂着司马溪的腰身,一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伤痕,眼里全是痛苦和悲伤。一时按捺不住心疼,居然低下头,轻轻亲了一口司马溪带着伤痕的左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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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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