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二十来年来,我和传言各自怀着厌恶感看着彼此长大,在我们到处玩泥巴,在爸妈怀里撒娇,到处惹是生非的时候,传言背着个小书包,风雨无阻的去上各种培训班。被别人指着骂野孩子,被像我这样的孩子王追打,那便是他童年所有的记忆。变强,几乎成了传言唯一的信念。
传言冷笑道,“就如你现在所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天真过,这都是拜你们所赐。”
所以他明知道我讨厌他,却还刻意的接近我,为的就是有这样一天来嘲弄我。我无法去恨传言,因为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也清楚的明白,我们再也不是朋友了,或者从来都不是朋友。
我无法去明白的感受,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传言是怎么孤独又满怀仇恨的成长着,但是他对我的厌恶,自那天后,他再也没有掩饰。只要没有他人在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和天真无邪的眼神,在我面前,就变成了无底的冷酷。
回武宁市后,我们还是合租在一起,某些方面来说,我和传言都是心理强大的人,明明彼此知道很难相处下去,却又一再逼迫自己去面对这样一个人,不让自己显得太小心眼。朱迪他们多少还是看出了点我们不对劲,即使传言的演技那么好,我却伪装不下去,贱小健和朱迪两个贱人,不问青红皂白,死活认为是我的错,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自动去站队到传言那边去了。没事就在我耳根面前嘀咕,让我去和人家道歉,这些白痴,难道真的世界上除了我,就看不出传言是个恶魔吗?
被蒙蔽的人,远远不止他们两,南云还是一如既往的给我发消息,来来回回诉说着对传言的喜爱,从她的口里,听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传言。单纯善良,聪明多才,却又温柔谦虚,完全是他们学校的男神,南云怀着一种自卑的心理,总是远远的爱慕着他。传言的身边,不是把他当神一样看待的不明真相的群众,就是一些知道他身世,不管他怎么努力,在他们面前都是可怜虫的人。可是传言只是个普通人啊,他和我和谁都是一样,没有那么可怜,也没有那么高贵。这是我很久之后,才有的觉悟。
在和传言互不理睬中,那一年慢慢的过去,他升上了大三,课业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每天没课的时候,就看他在房间看书做题,而我的工作也慢慢上了正轨,变得比以前要轻松很多。俞小小和我不冷不淡的从朋友开始做起,我们都是很聪明的人,不想一开始就束缚在恋人的身份中,所以约定好先当朋友处一段时间,看合适不合适,再决定要不要转恋人。偶尔我也带俞小小回家吃饭,朱迪和贱小健总是嫂子嫂子的叫着,和俞小小关系处得很是不错,唯独传言,表现的很冷淡,对于俞小小,他就好像对我一样,有种天生的敌意。
十一月,武宁市突降暴雨,传言回家的路上被淋了个落汤鸡,半夜发起了高烧,贱小健在公司通宵加班,朱迪睡得个死猪一样。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客厅有声音,怕是小偷,就开灯起来看看,传言脸都烧得红了,自己在撑着打算出门去医院。楼主虽然是个腹黑的人,但是毕竟没那么狠心,换了衣服扶着他去医院。帮他挂号排队,陪了他吊水打针一整晚。
病床上,他疲惫的似乎睡着了,均匀的呼吸着,不得不承认,他真的长得很好看,不说话,不盛气凌人的时候,看起来十分吸引人。我一直坐在旁边,到四五点的时候,真的觉得累了,起身想到旁边的空床睡一下,在我转身打算走开那一瞬间,他仿佛感觉到了我要离开,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让我离去。“别走,陪陪我···”传言侧过身,从后面抱着我的腰,喃呢道“别走,好不好,在我身边。”
我全身僵硬起来,不知道如何反应。我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任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就这样一晚无眠。传言···你到底心里是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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