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弟弟是MB 正文 第47章
寂寞情人
寂寞情人
用干裂的唇拥抱
少了那把火
便没能成就那种燃烧。
有烟没火
所以我们孤独
在探视完立东回周扬家的路上,陈陈忽然对优优说我想和你商量点事儿。
优优听见陈陈这样同她说话,不由呆了一呆,然后她淡淡笑了笑,脸上有点惨淡:不用商量了,我答应你。
然后她跑过长满梧桐的马路,挤上一辆公交,消失了。背影孤单而凄惶,像在逃避一件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
陈陈呆呆地看了她上车,才取下眼镜,用大拇指抹了抹镜片叹口气说,世上再没有比优优更理解我的了。
我问,你们怎么了,你俩不是一直处得不都挺好的么。他说没事儿咱回去吧,玲子和小刘还在等我们呢。
今晚是陈陈彦辉他们请假回来到第五天,周扬的事儿,该办的都办了,他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吃过晚饭,陈陈和彦辉开始在客房里收拾东西,这几天他们一直待在这儿,他们说周扬不喜欢一个人他们要陪他。
他们是极其够朋友的朋友。
晚上十一点,小刘他们都睡下了,只有陈陈一个人蹲在二楼楼梯上抽闷烟。我洗过澡无意间看见他独个儿坐在那里,便裹着睡衣同他坐到楼梯上。
雷子也要回去吗明天。我问。
问这个干什么。陈陈反问。
他眯着烟轻轻吐口烟,眼神很困顿,半睡半醒似,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和他往日的成熟懂事儿的模样很不一样。这会儿他看上去倒像个寂寞而幼稚的孩子。
我笑了笑,抱着膝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陈陈吐了口烟:何故要骗我!你喜欢上了雷子了是吧,瞎子都能看出来。
我想极力分辨却又觉得没有必要,便笑了笑默认了。
陈陈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他淡淡问,多久的事儿了。
我想了想说,不知道,可能是刚才,也可能是第一次见面时吧。
当时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把这种感觉告诉陈陈,可能是人都一种倾诉欲,而陈陈又是极会聆听的人,于是我自觉不自觉便说心里话了。
陈陈皱了皱眉头,过一会儿他问:那雷子的意思呢。
我说我不知道,他应该不讨厌我,不妨我们设想一下,假如一个男孩子忽然对你说他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陈陈说那要看是谁,假如是雷子,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
为什么,我狐疑。
陈陈没有回答,只是仍然那幺半瞌睡地问:你为什么会喜欢上雷子。
我说我和他在一起有种安全感。
陈陈就苦笑了笑,没有吱声。
我见他不说了,便问今天你和优优作什么呢,就把她给说走了。
陈陈说没什么阿,她回家给周副凑钱去了。
我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陈陈就实话实说了:我们分了。
分了?为什么!优优是多懂事儿一女孩子啊!
俗了不是?陈陈摁灭烟头:俩人太了解了,生活得就太沉静,性格也一样,呆在一块儿什么都了解,没有了一点互补感,也就没了意思。或许她只适合作个红颜知己,却不适合作女友,我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说你没说实话吧,不要转圈了,到底因为什么。
陈陈看了我一眼,一咬牙:因为我也喜欢雷子。
我惊愕了。
陈陈抬头看了看楼梯上昏昏的声控灯,像回忆似地说:雷子真的是个让人从心里面喜欢的人。他那么懂得呵护人。我记得我以前任性得很,老是和别人闹别扭,每次都是雷子来给我解围。后来慢慢我长大,和扬扬彦辉我们四个都考进中国人大,我们的关系更铁了。但是我发现我对雷子,不仅仅是那种哥们的感情,我也曾和他提过我是不是那种倾向,但雷子一直拒绝我提这件事。后来雷子介绍优优给我,我们才作了恋人。但我和优优实在没有那种感觉,优优人不错,可我和她就是没有恋爱的感觉。
他看看我,又点了一支烟:我一直都那么失败,在雷子面前却还要故作快乐。以前有扬扬的时候,他一门心思在扬扬身上,等扬扬去了,我再和他提,他说没心情;但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和你好上了。他和你发展的倒是挺快!
我不自然笑了笑。
他一摆手,吐了一口浓浓的烟:没什么,我虽然不了解你们是怎么回事儿,但我祝你们能真的快乐。我自己孤寂点没什么,只要你能让雷子真正的幸福。雷子从来没有和女孩子谈过恋爱,我知道他一直对扬扬有那意思,还不好意思说;现在扬扬走了,他将情感全部转移到你身上,你一定要真正的对雷子好,不要伤害他。
那你呢,我问。
他又苦笑了:我会尽量和他不再提这种情感,也不要他知道了徒增烦恼。我想忘掉这种纠缠,所以我明天就不再回学校,想四处跑跑,去武汉和南京转转散散心。
我很惊讶:你不上学啦!
学还是要上的,只是躲开自己一阵子,躲开纠缠罢了。
陈陈咳嗽了一阵子,然后我们沉默了,一直到很久,直到困倦的夜色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漫过我们蜷缩的身子,我们才感到困了。
他在丢了一地香烟头的楼梯上坐着,半醒半睡似地说了句,香烟是寂寞的情人阿,有烟没火,所以孤独。
我怀疑他在说梦话或者意识不清了,但我能听得出,他在说他的失落,原来他那么在乎雷子,却又能那么甘心地放手。这个陈陈阿。
他忽然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说困了,回去睡吧,我告诉你,雷子请你两个星期的假,他能在家多呆几天,你好好陪陪他。
他转身就往二楼的卧室去了。我叫住他:陈陈!
怎么,他回头,乜斜着眼。一双眼镜片闪着阴晴不定的光。
我说我不能喜欢雷子。
为什么,他一下子情醒了,站在楼梯拐角处,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我说我喜欢谁谁就倒霉,我在北京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亚宁是,安安是,甚至江哥都因为我而死,我不敢再去爱谁,我不要雷子。
你他妈扯淡!你必须去爱雷子!陈陈一下子恼火了:你少提什么宿命宿命,世上压根没有那些骗人的东西!都是你们那些酸文人瞎编出来的东西——我告诉你,雷子刚失去扬扬,心里受了不小的打击,既然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你就有义务去喜欢他,让他高兴,否则我是饶不了你的!
我有什么义务,我凭什么!我反问。
陈陈不讲理地说:不为什么,就因为他喜欢你,你就得好好和他好,不许用莫名其妙的方式伤害他!我说你就少假正经,就因为扬扬喜欢你你却说你不是G,害得扬扬临死一个人没人陪。你要不是G,干吗又对扬扬和雷子那么暧昧!你非得等到人死了才开始后悔后悔,有用吗?难道你要等到雷子死掉才敢说爱着他吗?
我不管你宿命不宿命,既然你们都有那个意思,就不要再扯淡,该爱就爱,省得后悔!张玉宁我要你知道,雷子是我让给你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对不住雷子,我他妈就第一个不饶你——我最见不得你这种懦弱的人!你害死了扬扬,如果再伤害雷子,我肯定不会给你好过!
什么叫伤害!我问。
他冷笑了:故意躲避爱你的人,等到没办法再爱的时候却再去叹息,就是可恨的伤害!
我仰脸看着他,给他骂出一身汗,呆呆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应答他。
陈陈平静了一下激动的情绪问: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雷子,具体点,我要考察你,一旦我发现你没有可靠的理由爱他,我就觉得不会把雷子让给你。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每个人到了绝望和崩溃时,都会渴望一种被保护的依赖感,而雷子恰恰这时扮演了这种保护人的角色,他让我感到安全。
好,记住你的话!陈陈说着径自上楼去了,留我站在那里,一个人在心里面翻腾宿命到底有没有的神经话题来。
心中沉重的很,便回到卧室,贝贝在床上睡得正香。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送陈陈和彦辉去火车站。但我明白,他们不再一块儿回北京,他们要一个向南,一个向北。小雅和彦辉生离死别似告别个没完,陈陈则什么也没说,一个人默默就登上去武汉的火车。站在月台上看着他孤独倔强的背影,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但是我明白,他对雷子那份情感,已经被自己扼杀在萌芽之中了。
他让我明白了珍惜,让我知道了自己这份情感的分量。但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守得住,因为我一看到火车,就又想起去北京的重重往事儿来,尤其是春节前最后的阿威送我坐上火车,火车开动那一刹,我看到他在窗外溅飞的血滴。那么凌乱,那么红。
我的宿命。我开始恐慌。我不要我的宿命害了雷子。我那么爱着的雷子。
回到家,雷子已经起来,和玲子作好了早饭。小刘已经出门会律师去了,就我们三个吃饭。雷子在餐桌上问,玉宁,脸色怎么那么不好啊。
我说没有阿,没有。
雷子说有什么事儿你给我说,不要闷在心里。
多么懂事儿而体贴的雷子阿。我多想和他说我的宿命的诅咒,却忍了忍没说出来,我不想他知道我在北京的场子里的那些事儿。我不想他知道我作过MB。只是,如果我身上真的有那个关于MB的诅咒,我想我还是会悄悄离开,我宁可他恨我一辈子,却也不要害他。没有人知道我现在有多爱雷子。我所喜欢的最后一个人。
正吃着,玲子的家里打来了电话,说是给准备了几万块钱,让玲子回家取。我明白,自从优优说给周副筹钱之后,这几个人都开始想办法筹集钱了。因为小刘的妈妈一直没有回来的迹象,虽然小刘是那么坚信平姨会回来,但是,现在还是没有一点音讯。再隔三四天法庭就要开庭审理周副的事儿,律师已经催了好几遍让想办法了。一直倔强着等平姨回来的小刘也开始不再倔强了,开始到处找钱来填堵周副的款子。
不一会儿,小刘也回来了,说是优优把钱已经打了过来,一百万。我们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只是雷子家在农村,手里头根本没有什么钱,玲子也只能出五万,小刘手里也只有十五万,加上优优的一百万,才一百二十万。我手头上亚宁和阿威留给我的二十万倒是还有十几万,但这加起来离需要上交的二百七十万还差得远。
实在是一件非常头痛事情。
我不想让周副镇的被判死刑,现在不但因为他是周扬的爸爸,而且不可辩驳地我们之间也有血缘关系。我想救他,可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了。我实在筹不到那么多的钱来补这个漏洞了。
我忽然想到了回了吉林延边老家的大伟,回了宁夏电台的毛毛和仍在场子里的蝈蝈。我回开封后唯一能联系的也只有他们,他们都曾经在场子里干过,手头上都应该有不少的存款。我想向他们借钱,因为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的办法了。
也许借钱成功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他们,但我发誓我会赚一分就还一分,一直到我死。
但是怎么和他们联系却又成了个麻烦。自从我的手机给抢去取,我再没有和他们联系过,凭记忆也没能记住他们的手机号。幸好想起来亚宁那部银白色的摩托罗拉一直还在我这里,那部机子上还保存的有他们的号码。
但是打大伟和蝈蝈的都打不通,估计号码都作废了。幸而还能联系到毛毛。
毛毛十分惊喜,他说我以为一辈子都联系不上你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总你接。
我说我手机丢了,就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对了,大伟他们还好么,我回来后可就只和大伟蝈蝈你们仨有联系,其他人都没了信儿了。
别提了,毛毛说:大伟回到吉林老家后娶了个朝鲜族女孩,却不晓得他也染上了性病。他以为是爱滋,夫妻俩就分吞一瓶安眠药完了,而尸检时才发现那不过是寻常的疱疹。至于蝈蝈,我一直没有他的信儿,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场子里头,听说自从江哥一死,里头乱套了,SM成风,磕药成风,大渔场成了个乱七八糟的大淫窝,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
聊了一阵他听说我要借钱,就说我手里头还有从北京带回来的五十万全打给你吧,反正我现在房也买了家也成了,还有这份安稳的工作,赚钱不多却足够用的,挺知足的,守着这些从场子里赚来的脏钱反而恶心。你拿去吧,我真的不稀罕它了。对了,你也成一个家吧,过一辈子平淡的生活,平淡是福。
挂了电话我还在想,正是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毛毛这样的朋友才会问也不问做什么便把几十万借给我,这是一种真正的朋友见的信任。这样我极难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恩惠里,没心没肺地活着却没能力偿债。
躺在床上想想,实在没有再能联系上的人了。想着想着,十分头疼,怕再想起以前在北京的事儿,便下楼和小刘下象棋。小刘听说我又找了五十万,便说明天去取,他已经等不及平姨回来了因为周副就快受审了。
小刘问我现在是不是还恨周副。
我说:对于周副我实在无话可说,他间接害死了我爸妈,我当然恨他,可我是他儿子,我现在为他的事儿已经尽力,我再帮不上他的忙。我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些钱了,能不能买他一条命,这个我已经无能为力。以后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等我把贝贝送到杜姨那里,我就四处流浪去了。
小刘很吃惊:流浪?你有和雷子说过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不用了,我和他说了他肯定不原意。你知道我的命不好,总是克人,我不想害他。不管我们信不信命,我都不要冒这个险,我宁可相信他有。你知道我是那么在乎雷子,我不敢拿他来冒这个险。我只有走开。
小刘神色惨然说,我能理解。
当晚我打电话给杜叔,杜叔说他正在医院准备接立东回家养病。他说你别来回跑了,我明天去接贝贝吧,反正开着三轮摩托,挺方便。
当杜叔来接贝贝时,是第二天早上,贝贝还在睡。我看着贝贝黑黑圆圆的脸蛋,一阵阵的心酸。他让我想起月芽。杜叔说你放心吧,我和你杜姨会好好待他,你也别舍不得了,你带着他四处乱跑反而会让他受更多的罪。
我扭了脸说你抱走吧,便跑到楼下的卫生间。我怕看到贝贝醒来后因和我分开的哭闹。孩子总是最揪心的话题。
我在门口,静静听着杜叔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又渐渐消失在外头。贝贝没有哭。当贝贝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让他到杜叔那里也好,因为我真的不会带孩子,一看他哭我就没辙,更别提他一哭着要妈妈我该怎么办。
杜叔走后,我便将几件衣服装进小背包里,在雷子没有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周扬家里。
行李箱已经抛在周扬的卧室,月芽的化妆品盒和妈妈的日记都丢到了门外的垃圾车里。因为我觉得,人这一生应该学会不断放弃;人活着已经很苦了,没必要再拿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和心酸的回忆来谋杀自己了。如果一个人在大风大浪里都走过来了,却最终在回忆里丧生,岂不是很不值得?
我不想再要回忆,我要快乐。一定要快乐。
在开封火车站,随便站到一个售票窗口,指着前面一个刚买过票老太太对售票员说给我一张票,她去那里我去那里。售票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丢出一张票来。
是新乡。河南的新乡。
就这么上天注定去新乡了。如果说还真的有什么舍不得,那便是雷子了。
是晚上八点的车。通过检票口的那一刻,我心中一阵酸楚。我想等雷子发现我离开了,他会不会想我,他会不会为我的消失而着急。我又想起陈陈的话来,他说“既然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你就有义务去喜欢他,让他高兴,否则我是饶不了你的!”
但是现在我离开了,我没有听陈陈的话。因为我怕了宿命。我现在几乎失去了在乎的全部,我不想再失去雷子了。你知道我有多在乎雷子阿。
我苦笑了笑,毅然往列车中挤去。也许促使我离开的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家庭的作用。自从前几天他回了趟太康老家,回来后神情明显不太好。我猜想他这次回家就是和家里说和我的事情,应该是他家里不同意。他回来也没和我提,但我能看出来。真的能看出来。我不想他为难。当年的秋明和他的康,就是因为家里的不同意而造成一个割腕自杀一个出家。我不想这样害雷子。
我只希望他幸福。哪怕我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因为我爱他。这是我的方式。
坐在硬座上,我作了个长长的梦。梦见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雷子来车站给我送行了。我上了车后,看见他站在车窗外的阳光中,明媚的夏日的阳光照得他黑黑的皮肤油亮油亮的,很漂亮。我一刹间就不想走了,不顾乘警的拦阻挤下车去,含着泪站在他面前,想拥抱他告诉他我不离开你。可最终我们谁也没有说出煽情的话,因为我们心犀相通,没有必要借助苍白的言语。最终他只是轻轻说快上车吧,火车要开了。当我再次上车挤到车窗看他,他将右手五指分开贴在车窗玻璃上,我也将左手分开,和他的手重叠在一起,想接吻的一对情人。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我们手心之间流动,让我的泪刷刷地落。这个傻孩子还不知道我一去不返了呢,他以为我只是暂时的离开。当火车慢慢开动将他慢慢抛开,渐渐远去渐渐快要消失时,我只能看见他一个小小的影子还在望着火车待在原地。他没有追着火车跑,也没有大声喊我倒名字,却让我感觉到了他的爱是那么的平静,那么深沉,那么真诚。
醒来时,车窗外正是夜色,漆黑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有节奏的咣当声。车厢内的灯昏昏灭灭地闪着,旅客在座位上也是东倒西歪地睡着。
旅途。我脑海掠过这样一个词。
我想我刻意离开一些地方去另外一些地方,只是为了刻意逃避一些事儿。譬如这次,我想我将我能筹集的五六十万块钱全部交给小刘后便离开,是为了不忍看周副开庭受审,在我尽到一个作儿子的责任后,我选择了离开;还有就是我想回避雷子,假如我仍在待在开封,我想我会忍不住跟着他,给他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我只是在逃,其实也不能说是在逃避某些人或者事情,我是在逃避那个该死的诅咒和宿命。
当我到达新乡火车站时,已经是夜里零点。随人流挤出地下通道,站在路灯阑珊人影清冷的车站广场四望,一片夜的寂寞和荒凉。
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了东西南北的方向感,脑海里只有一种想吐的眩晕感。更要命的是摘下背包取面巾纸擦汗时才发现,自己的背包给人用刀片划开了口子,我仅剩的五百块钱夹在一本书里,现在连书都不见了。
我有点茫然。看看广场上几个推着车卖夹菜烧饼的小贩和几个趁夜色明目张胆地拉客的野鸡,我走到一个路灯下,打开衣袋里的钱包,仔细清点全部家当。
瘪瘪的钱包里,只剩一张面值五十元的IP卡和四十几块钱的零钱以及身份证,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我抬头看看夜空心想我要先找份活干,我不能饿死自己啊。
对自己苦笑了下,然后拖着软软的身子,沿着最宽的那条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直走,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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