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侦题材同志小说:小混混和优等生 - 第34页

夏晓亮听着听着,眼睛就变成了蚊香型,他原以为像彤儿这样的小姑娘,应该是学历史啊艺术啊什么,怎么去研究用药,还用毒呢?那些这个理那个理更是听得他云里雾里,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个什么工业毒理,跟蜀中唐门,有没有关系?

“这手机我慢点拿去还给他吧,没问题吧?”

夏晓亮忽然听到汪彤问,连连点头说没问题。说完才想起,汪旭峰好像被他一个人扔在候机大厅,已经很久了……

汪旭峰似乎对妹妹这种时而突发奇想而自作主张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汪彤提前了几个小时回到安平,并没有让他太过意外。

事实是,夏晓亮不服气,很想看看汪旭峰被刚才那样吓到会有什么反应。于是他和汪彤商量好,他一个人从前面进去,说手机已经还掉了。汪彤从另外一扇门绕到汪旭峰后面,也给他来这么一下。

他还和汪彤打了赌,赌注是为棒冰清理狗笼一个礼拜。他坚持认为正常人都会有那种面对危机的本能反应,可汪彤说我哥哥你不能当他是正常人看待。

让夏晓亮丧气的是,汪彤刚走近汪旭峰身后两米范围之内,还没来得及伸手,汪旭峰连头都没有回,就说了一句:“彤儿,你又淘气是不是?”

夏晓亮精心策划的“把汪旭峰吓一跳”计划,尚未吹响战斗的号角便已草草鸣金收兵,落了个不战而败的下场。这件事,在以后很长一段日子里,一直沦为汪彤的笑柄。

这次回来的只有汪彤一个人,因为学业上的一些手续问题,她比汪玉蘅提前两天到达。

夏晓亮和汪旭峰帮她把大包小包的行李搬到停车场,居群已经在车里等了很久了。他看到汪彤,居然很难得的尴尬了一下,平日里总是很坚定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游游移移。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汪旭峰似乎没有看到这一幕,只是专心致志地搬着一箱箱行李。

夏晓亮看看居群,想到了那天他们的红茶坊的一席谈话……

居群:“大小姐还有两个星期就要回来了。”

夏晓亮:“彤儿要回来,我知道啊,你不也早就知道了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居群的神色有点闪烁不定:“我……有点害怕……”

夏晓亮一愣,他从来没有在居群口中听到过“害怕”两个字,他一向认为,居群的人生,是完全和这两个字绝缘的。

“害怕?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想她回来?”

“没有……我……大家都想她回来,我……应该也想的吧……”

“那为什么要害怕?彤儿很可怕吗?”

“我、我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些天,只要一想到以后每天都会见到大小姐,我就有些……奇怪,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居群说完这句话,就低垂下眉眼,缄口不语了。任凭夏晓亮怎么软磨硬泡,怎么死缠烂打,他就是不吭声,最终仍是没有问出任何所以然来。

这会儿,夏晓亮在居群和汪彤之间左看右看,依旧是不明白……一个杜宾犬一样的男人,和一个约克夏一样女孩,就好像狼和兔子一样一目了然的差别……杜宾为什么会害怕约克夏?狼为什么会害怕兔子?

他糊涂,他不明白,他恪酢醍懂。

他记得居群九岁敢偷汪伯伯的钱包;十岁敢单挑励丰的小头目;十一岁那年他陪夏晓亮和汪彤出去玩,被野狗追,夏晓亮拖着汪彤拔腿就跑,居群一个人在后面替他们打跑了野狗;十六岁是居群彻底崭露头角的一年,那年因为一个小弟遭人欺负,他一个人夜袭安平市第一大势力樊家的堂口,尽管由于他的擅自行动差点搞砸了汪家和樊家的关系,因而被罚禁闭三个月,可居群也凭此一战成名。从此在励丰,人人都要敬他三分。

樊家是怎样的势力,它的背后是享誉全球的重工业帝王宋氏集团,一句话就能让安平市抖三抖。居群连樊家都不怕,他居然会怕汪彤?难不成是汪彤研究的什么工业用毒,也给他下了一副不成?

费解,费解,太让人费解。

夏晓亮看到居群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他挺可怜,于是拉了拉汪彤,指着居群对她说:“这是居群,你记得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余光瞥到汪旭峰,竟然发现他不动声色地、略带无奈地笑了一笑!

汪彤看看居群,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晓亮察觉居群有一瞬明显的僵直。

汪彤看了他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哦,记得,小黑嘛”,然后忽然发现了什么,对着汪旭峰大呼小叫。

“哎呀,哥,那个箱子里面是我买给大家的礼物,你小心一点!”

夏晓亮看看汪彤,又看看居群,觉得自己脑袋里的糨糊似乎又多了一层。

小黑?小黑是个什么东西?

夏晓亮把下巴搁在桌子上,面前竖着一本《民法62讲》。

这本书他看了快一年了,里面还是有很多条条框框的东西没有背出来,简直要了他的小命了。于是他无比痛恨这本书,顺带无比痛恨这本书的作者,痛恨一切和司法考试有关的书籍和它们无辜的作者。

他腻味透了整天无休无止地做习题,做案里分析,背这个条例那个条例,他觉得这种事情根本不符合自己的本性。自己的本性不是应该每天带狗散散步,然后把李斯特或者《即兴幻想曲》越弹越快找不到节奏吗?为什么会有一股不知来自哪里的力量在驱使着他做这些事情呢?

哪里来的力量呢?

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他的目光越过书,落到窗外那棵梧桐树上。

每年一到这个季节,梧桐就开始掉皮,褐色的树皮一大块一大块的往下掉,露出里面乳白色的树干。夏晓亮一直很不明白,究竟哪一层才是梧桐树真正的躯体。是褐色掉落的树皮,还是乳白色的树干?如果是褐色的,那为什么它要离开?如果是乳白色的,那它为什么要藏在里面?

小时候,他一直很盼望窗外那棵小小的梧桐可以快点长高长大,这样他就可以不用趴在窗口费力地低头才能看到那稀疏的枝叶。如今它真的长大了,长得那么大,伸展的枝丫几乎触及了他的窗沿。他又忽然有些担忧起来……如果树枝真的长到房间里来,那究竟是剪掉,还是不剪掉?

他发现自己每次,越是想集中精神读书,思想就越是分散。一会儿想该死的《民法62讲》的作者真是烦死了,一会儿想梧桐树的树皮和树枝,一会儿又想起麦当劳的红蓝吸管。想起麦当劳的红蓝吸管他就想笑,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汪旭峰也有脑筋短路的时候。

他打算把这件事情当作一个硬币,一个绝版硬币,像小时候那样,他会小心翼翼地把收集到的硬币一个个存到小猪扑满里去。这个带着加冰可乐味的硬币是第一个,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第二、第三……第N+1个。他很期待有一天,能当着汪旭峰的面把小猪扑满打破,然后他就可以挥舞着一大把硬币,让汪旭峰看看自己这些年来的糗样。看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一脸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的神色。

想到这里他就乐了,对着一本枯燥乏味刻板生硬的法律书傻笑。

“民法的基本原则啊……公平自愿、平等、等价有偿、诚实信用、意思自治、禁止权利滥用……很简单,我都背出来了!”他自言自语地笑着。

太阳从梧桐树后面爬上来,毫不惜吝地出现,无微不至。一会儿又是一朵云飘过,遮住阳光之后,它还在残余渐冷的芬芳里留连忘返。

太阳香气四溢,照着夏晓亮喝水用的柴犬马克杯和杯子里的水,也甜香清怡。

房门外,汪彤把门推开一小条缝,歪着脑袋往里探望。

“亮哥都看了一个上午的书了,还没看好吗?难得这个周末天气那么好啊……”她叹了一口气说。

站在她身后的是夏晓亮的大姐夏若鸿。她轻轻拍了拍汪彤的肩:“别等了,下去陪我妈妈说说话吧,她可想你呢。晓亮他啊,不到午饭时间,是不会出来的。”

汪彤有些讶异,杏仁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亮哥什么时候转的性子?他以前不是最讨厌读书了吗?”

夏若鸿笑了笑,笑容温婉动人:“他长大了啊……”

她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声音。

“这是爱的力量啊……”

“爱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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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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