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陆
送给健伟的球服,我是印了字的。
他是20岁生日,所以我给他印的号数是:20;而球服背面的名字写着:ZhongLong,是仲健伟和龙腾火。
当然晚上夜黑风高的,他也许没看清楚,或者没注意看。心想他回到宿舍就会看到的。果然,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一看手机,嗯,有一条短信:/Long哥,非常喜欢你这球服,呵呵,再次感谢。Zhong/我满足地笑开来。
如果说之前就是顺其自然的话,那健伟的生日以后,我不由地开始想象着和健伟相爱。拥抱的感觉是美好的,我怀念着那种温暖的身体的接触。我是真的陷进去了。我依然希望能在顺其自然中得到满足,可是每每看到健伟和小倩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就很是苦闷。
我问我自己,到底我能不能去爱他。我开始这么渴望着。
妈的,我是流氓我怕谁。抱都抱了。可是我不怕又有什么用,如果健伟排斥这种感情,我很清楚,我自己是无法承受他的冷漠的。
小倩可以堂而皇之地和他走来走去,一起上自习,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谈心。我越是不想看到,可是我还是看到。其实也都是自找的,我不自觉地开始注意他专业,他的课程,他的作息时间,我希望能时不时地碰上,可是巧合让我等得不耐烦了。我只能自己制造巧合。
打球仍然是我们共同的作息。可是为什么我们打的又不是同一种球。那些天里,我踢球变得不那么认真了,不那么猛了,我总是时不时地在场上停下来,去观望着远处的篮球场,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休息的时候,回去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慢点走,看着他在场上矫健的身影。他脱掉上衣,汗流浃背的样子。有时他会跟我打招呼,我会去凑个热闹,可是大愣个子的我除了不怕撞,基本没有任何篮球技术。他总是笑着和我配合,给我传球。我们都会为一个进球高兴。这些就是我短暂的幸福了。我得珍惜它。
晚上的时候会在自习的路上、图书馆里碰到他,身边还有小倩。每次看到小倩,我都是不自觉地想起方伶,以前和金钢玩得来的时候,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要多得多。后来,方伶占据了金钢的大部分时间,我变得孤独起来。我和猩猩,我喜欢这么叫他,也是一路走过的铁得不怎能再铁的哥们了。可是他的大部分作息不得不围绕这方伶,我并不怪金钢,就像我现在并不怪健伟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现在不是个同志敢说敢做的年代,我也不对这样的年代的到来保有什么信心。那时候我经常对自己说,妈的,同性恋怎么了,我也需要去爱和被爱。我当然知道,爱是我自己的事情,承受那种爱以后的压力也是自己的事情。
所以我性格虽然大大咧咧,我是猛男、我是南蛮,可是在这个问题上,我是胆怯的,我他妈害怕,我担心唧唧歪歪的同学知道,我担心唠唠叨叨的父母知道。
真他妈不洒脱。
这样的状态让我自己也承受了很多不爽。妈的,我估计不到自己什么时候会爆发。
直到有一天,下午打球。我看到篮球场上的围着人,时不时传出喝彩的声音。我知道有球赛。我跟韦玮他们说了一声,自己跑到篮球场上去看球。
二壮对着大壮说:“哥,阿龙他最近是不是有点抽风啊。竟然可以不踢足球而去看打篮球。”
妈的,我确实是抽风了,自己当然知道。
20号球服的健伟,我很快认出来。其实不看球服我也能认出他的动作来,可是那身球服在他身上是真的亮眼。也很合适,衣服前猛龙队的大怪兽被他的肌肉凸显着,他左运球、后传球、三分球,每个动作都透着健美。
我看了四周,当然能看到小倩,她拿着瓶脉动,眼睛也不离球场。人想多了就容易烦躁,我心灰意冷地看着场上的健伟。
郁闷的日子里我同样想象着健伟**。慢慢地意淫的场景变得暴力和占有。我想象着自己把健伟按倒在床上,膝盖压着他的大腿让他不能动弹,一首狠狠地握住他的双手,压在头顶,另一只手则在他身上肆意地抚摸;我想象着自己强吻着他。他在我身下挣扎着扭动,我满身欲望着想占有他……
每次**的结果,都是充满无比的愧疚。我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朋友交到一个熟了的时候,没有短信,见面也少了。自己总是压抑着偷偷关注他,每次看到也总是和其他爱人在一起。我除了烦和恨,还能怎么样?
当然朋友总会注意你情绪低落的时候,金钢当然也不是重色轻友的人。看了打球的那天晚上,我早早回到宿舍,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并不是睡觉。金钢进来,坐到我旁边。我看着他,心想,我心里想的什么还是他知道。
金钢说了一句,“喝酒去。”把我拉了起来。
“你最近是怎么了?!”刚坐下,金钢说道。
我没说话,拿起瓶子喝了几口酒,呛了几口。
“小倩是健伟的女朋友。”我平静地说道。
“……”金钢也不说话了,不知道怎么来劝我,更不知道该怎么来帮我。他知道我的性格,他只得默默地跟我碰杯、喝酒。
我们喝了很多,不记得金钢东扯西扯地想转化话题,可是总得不到我的回应。我开始进入那种很烦但是又不是很清楚怎么烦的迷糊状态。我趴在桌上,想吐又不想吐,也吐不出来。
“要吐吗?”金钢坐到我旁边来,问我,“我扶你到外面去?”
“不用。”我晕着头,抬起头来。
看到健伟坐在我前面。我转头看金钢,他摇头,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我哼了一声,心里笑道,靠,难道上天觉得我他妈可怜吗?
“怎么今天有空来喝酒了?”我糊里糊涂地说道,说完才记得这小子不喝酒,妈的,生日的时候都没喝。都是我替他喝的。
“……”健伟没说话,也没笑。
我看他一脸的不高兴。后来想来,那天确实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不高兴。可是当时,我心里突然一阵火大,妈的,你不高兴个球啊,老子才不爽呢,老子的不爽谁他妈能帮啊!
“怎么,不高兴了?”我说道,口气很重,“现在想起兄弟来了?!这几天都干球去了”
金钢凑到我耳朵边,说,“靠,你少说点,没看到他也心情不好吗。”
我烦闷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我酒瓶子在桌子上一扣,“妈的,谁心情又好了。”我都不知道是对谁发火了。我没看健伟,我不敢看,我竟然有那么一刻恨起他来。
“师弟,你别管他啊。”金钢揽着我的肩膀说道。
“靠,都是他妈重色轻友的家伙……”我胡闹地说了出来。
咣啷,凳子移开了,我斜眼看到健伟起身,走了出去。
我用力挣脱金钢的揽着我的手,骂道,“妈的。”拿起酒瓶又喝了起来。
金钢坐在旁边,等着我喝完、冷静。
我大口大口地灌酒,趴倒在桌子上。我看了看金钢。
他老实、安静地坐在旁边。他看着我,一脸的伤感。妈的,我心里想的又都写在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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