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同志小说《钢筋铁骨绕指柔》 - 第53页

第五十三章家贫寒愧对远客，初体验生活艰辛

“张二爸，这是陆晓峰，是我们公司老总的儿子，和张文博是干兄弟，特意跟我们回来看你的。”懒娃把陆晓峰拉到男人面前，也把张文博托他带的东西放在张万成的圈椅旁边。

张万成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来历，他还以为是懒娃一起打工的朋友。

“嗨，你还这么大老远的来家里。”张万成有些激动的说。自己的家这么的寒酸，真是怠慢了这个城里来的贵客，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孩子，你自己找凳子坐啊。我这腿脚不方便，真是不好意思。”张万成说着又抬头向门外看，“这老婆子还不回来，家里来客人了，真是失礼啊。”

看到张万成的忙乱和激动，陆晓峰心里不安起来，自己的到来倒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张爸爸，你不要这样子。我和文博是兄弟，就跟你自己儿子一样，你就拿我当文博看就行了。一家人可没有那么多讲究啊。”陆晓峰走过去拉着张万成的手说。

“那怎么能够一样呢，你是客人呢。真是失礼啊。”张万成愧疚的样子让陆晓峰很是心疼。

他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了张万成的身边。

“晓峰，你跟张二爸说说话，明天我来找你玩。”大半年没有回家了，懒娃也要急着和父母聊聊天呢。

张万成一直拉着陆晓峰的手，慈爱的看着他说：“这城里来的娃就是跟乡坝里的娃娃不一样呢。会说话，人又长得乖。”

张万成的手有些粗糙，但是温暖有力，摩挲着张文博的手痒痒的。陆晓峰能够感觉到那手传递过来的浓浓的父爱，让陆晓峰一下子就消除了心里的陌生感。

陆晓峰就坐在张万成的身边，一边看他灵巧的编着竹筐，一边和他讲着自己和张文博的事。

张万成乐呵呵的听着陆晓峰的讲述，觉得儿子能够认下陆家这样的亲戚真是莫大的福气。

李淑英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院子里的说笑声。儿子不是说不回家过年吗?疑惑的推开门，就看到了陆晓峰和张万成正在亲亲热热的说话。

“老婆子，家里来客人了。这是文博他们公司老总的儿子，和文博是干兄弟呢。”张万成对着有些发愣的李淑英说。

李淑英背了一大筐猪草，赶紧把背篓靠着石磨放下来。

“哎呀，你看事先也不来个电话，家里什么也没准备，这，这……”李淑英没有想到家里会来这样的客人，为自己拿不出东西来招待客人而难过。

“万成啊，一会儿文山回来你让他把那只大公鸡杀了。我去懒娃家看看，今天他妈去了镇上，我看看他们家有没有买肉回来。”李淑英说着就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张妈妈!”等陆晓峰起身走到门外，李淑英已经不见了影子。

这个淳朴的农村家庭，正在竭尽所能的想要用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这个客人。他觉得自己的到来打乱了这家人生活的平静，心里满是愧疚。

那只即将被宰杀的大公鸡，一点也不知道厄运就要降临了，还昂首挺胸的在院子里漫步。骄傲的抖擞着一身艳丽的羽毛，巡视着它的一大群妻妾。

张文山从砖厂里回来的时候，已经疲累不堪了。他总是拼命的干活，想要在短短的寒假里多挣些钱。要不然开学时，又看见母亲陪着笑脸，忍着委屈到处去借钱。

推开门，看见穿着打扮得很洋气的陆晓峰，他就愣住了，嘴里想要和父亲说的话也咽了回去。有些腼腆的站在了门口。

这个瘦瘦的白皙的少年一进门，陆晓峰就猜出了他是张文博的弟弟张文山。不仅仅是因为相貌上有些相似，更重要的是张家人特有的那种明澈清亮的眼神。

“你是张文山吧，文博老跟我说起你。”陆晓峰大方的迎上去，“我是你哥哥的干兄弟，我叫陆晓峰，好像你比我小，应该叫我晓峰哥哥。”

“晓峰哥哥。”面对光鲜亮丽的陆晓峰，张文博有些淡淡的自卑，紧张的搓着手。

眼前的张文山穿着一身旧衣服，浑身都是干活时留下的泥点子，身上还带着砖厂里的那种煤烟味道。脚上的一双球鞋已经破了个洞，露出来的大拇指不安的动来动去。

“嘿嘿，晓峰哥哥，你坐吧。”张文山看着父亲说，“看你，要你多休息的，你又开始编竹筐了。”

张文山走过去，拿起那些竹筐，准备做完最后的工序，给他们装上固定的架子。

“文山，你不要忙了。你妈妈说要你把那只公鸡杀了，今天晚上炖着吃呢。”

“为什么?不是说留到过年的时候卖的吗?”李淑英早就跟张文山说过等到过年卖了大公鸡给他买一双新的球鞋。他的那双鞋真的已经不能够再穿了。

“杀了吧，我这几天再多编几个筐子，也可以给你卖一双新的球鞋的。”张万成知道张文山不肯杀大公鸡的原因，“人家晓峰这么大老远的来，都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人家。”

“张爸爸，还是别杀了，留着吧。都说了我是自家人呢，你可不要这么见外。”陆晓峰真的是觉得自己的到来搅乱这一家人的生活。

张文山就不再说什么了，满院子的追逐着抓那只大公鸡。

当菜刀割破鸡脖子，鲜红的血喷涌出来的时候，张文山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了。他怕陆晓峰看见，悄悄的背过身子去抹眼泪。可是陆晓峰已经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张文山的表情仿佛一根针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

李淑英从懒娃家分了一斤多肉回来。懒娃的母亲一开始还有些不愿意，因为这是他为了儿子回家特意到街上买的。后来听说是儿子公司老总的儿子来了，才答应分一份出来，还乐呵呵的要懒娃把陆晓峰带到家里来玩。

懒娃的母亲自然有她的算计，把公司老总的儿子款待好了，儿子多少也会得到一点好处吧。

李淑英没有心思理会懒娃母亲态度的变化，只是犯愁着自己贫寒的家庭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招待千里迢迢第一次到家的陆晓峰。这位朴实的农村妇女心里，自己一家人怎么对付着过都可以，可是委屈了客人那可是不行的。

李淑英在厨房里忙碌着，张万成在灶前添着柴火。饭菜的香味就很快的随着夜风飘荡开来。

有温暖的灯光，有父母灯前儿女膝下，有袅袅的炊烟和饭菜的香味，这才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家。

陆晓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个平凡的人家，有着他不曾体会过的爱和温暖。

张文山借着灯光，熟练的剥着竹篾。那些新砍回来的竹子，在他灵巧的手中，很快就从一根根竹筒变成一条条柔韧的半透明的竹篾。他就像一位手法熟练的魔术师，让陆晓峰看得眼花缭乱又佩服至极。

陆晓峰很想帮着张文山做一点事，可是看着锋利的竹刀还是放弃了。在张文山这个勤快能干的农家少年面前，他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张文山面对陆晓峰还是有些害羞和陌生，他只是低头不停的剥着篾条。他要给父亲准备足够多的篾条，让他明天好编竹筐。身体残疾的父亲还是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来补贴家用，他不想自己彻底的成为一个废人，只是家人的包袱和累赘。

“晓峰，你看你这么老远来，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虽然尽力做出了一桌饭菜，李淑英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好意思。

“张妈妈，你快别这么说了。我说了，你就把我当文博看，我是代他回来看你们的。哪有妈妈跟儿子这么客气的。”对于李淑英一再的表示的歉意，陆晓峰心里很不好受，这个朴实的农村母亲让他觉得那么的心疼。

“好了，我们都不要客气来客气去的，弄得娃娃都不自在了。我看出来了，这个娃娃也没拿我们当外人，自己一家人吃什么都香啊。”张万成的一番话缓解了大家之间的些微的陌生和紧张。

陆晓峰夹了一筷子素炒的莴笋放在嘴里，“哇，张妈妈，你做的菜真好吃。我要是在这里呆几天肯定会变成一头小肥猪的。”

陆晓峰的话让李淑英很开心，好像又看到了端着饭碗狼吞虎咽的张文博。

“张妈妈，你也吃。你看你都忙活半天了。”陆晓峰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李淑英碗里，“张爸爸，弟弟，你们也吃别都看着我啊。”

“你们多吃肉啊，我在家里这些肉啊，鸡啊的都吃腻了。我就喜欢吃这些原生态的蔬菜。”平时无肉不欢的陆晓峰知道这一家人很少吃肉的，所以就尽量的挑那些素菜吃。

张万成一家人想当然的认为城里人整天大鱼大肉的，真的是喜欢那些山野蔬菜，都把陆晓峰的话当成了真。

“文山，你明天早点回来，我们明天做井水豆花吃。这是他们城里人很难吃到的呢。”李淑英终于想到可以招待客人的一道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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