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同志小说《那村那狗那月》 - 第57页

下午放学后，青川先陪着小坤去了罗医生的中医馆给他换药。

当罗医生解开小坤头上的纱布，露出那缝了针的伤口的时候，青川的心忍不住颤动了一下。

“没有大事了，还是小伙子恢复得快，就是伤口还有些发炎，注意不要感染就好了。”罗医生看了看小坤的伤口，给他拿了些消炎的药。

“疼吧?”青川很想去摸一下小坤的脸给他些力量，好减轻他的痛苦。

“废话，给你这样来一下你说疼不疼。”小坤习惯了跟青川顶嘴，总觉得在他面前百依百顺的有损男子汉气概。

“我看你爸还把你打轻了，敢跟我顶嘴，你看你的脸，包得像只肉包子。”

“哪有这样又会说，又会跑的肉包子啊。你是不是很眼馋，很想咬一口啊。”

小坤把他那包的跟包子一样的脑袋往青川跟前凑。

青川闻到了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小坤身上青草一样的青春气息。

“去，你这样的肉包子，狗都不吃的。”

“川，你还是不要去我家了，我爸不一定在家的。再说了，我奶奶的话他都不听的，他还能够听你的。”小坤不想让青川去他家，尤其不想看到青川跟莽奎吵起来。那莽奎混帐起来，说不定真的连青川一起打的。

“我就要去看看，这个连亲生儿子都舍得下手的人还讲不讲道理。实在不行，我真报警把他抓起来。”青川抬腿往小坤他们租住的楼房走去。

小坤和莽奎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带厨房卫生间的小套，这样的房子在镇上一年的租金也就一千块钱。

小坤打开门的时候，先看到的就是自己早上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晾在了阳台上。

莽奎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屋子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莽奎会洗衣服下厨房。也许昨晚的事让莽奎觉得心里有愧，想要在儿子面前表现一下。

“莽奎大爷，做饭啊?”青川先笑着招呼莽奎，俗话说当官都不打笑脸人的，这莽奎总不会不知道待客之道吧?

“青川来了，你可是稀客啊，我这里很久没有人来了，乱糟糟的你不要见笑啊。”莽奎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王青川一眼，心里有些发虚。

“家里有你这样的人谁敢来啊?”小坤咕哝了一句，把书包放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小坤惊奇地发现，家里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地板砖都擦得亮亮的。这不仅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月亮都从西边出来了。

这个小龟儿子，不会把昨晚两爷子打架的事在学校里到处说吧?还带了王青川回来，是要跟老子算总帐啊?莽奎一边炒菜一边想。

“莽奎大爷，要不要我帮忙啊?”青川放下书包，往厨房里走。

“不用了，你跟小坤赶紧做作业，一会儿在这里吃完饭吧。”莽奎因为昨晚的事心里有愧，不敢面对青川。不过要他拉下脸来在一个小孩子面前说软话，他还是做不到。

青川还是放下书包，挽起袖子过来帮忙。

“大爷，你做的菜真香，我都馋了，你经常做饭吧，难怪小坤长得那么的皮实，一天到晚像翻江倒海的孙猴子。有你这样一个爸爸，真是很幸福啊。”青川来了个要打板子先给甜枣，先好好的夸莽奎一番。

“还行吧，我也就是偶尔下一次厨。”莽奎虽然很少下厨，不过他好吃，好吃的人做的菜总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

“来，你把这盘土豆丝端出去吧。”青川的话虽然是夸莽奎，莽奎却觉得像是狠狠地挨了一板子。

青川端过盘子，看见客厅里小坤冲他做鬼脸竖大拇指。

“大爷，你看小坤，这么大个人还那么的不小心，把头碰了那么大个口子。他说，昨晚有一条疯狗要咬他，他就跑，就碰到墙上了。”青川脸上带着笑，像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这谁家的疯狗啊，怎么不关起来呢?这样的疯狗就该打死吃肉。哦，不对，疯狗肉不能够吃的，应该挖个坑埋起来的。”

看青川说得一本正经的，小坤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又不敢大声的笑出来，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莽奎脸上可挂不住了，这一天，自己洗衣服，打扫房间，还买菜做饭，也就是想缓和一下和儿子的关系。谁知道这个小龟儿子带这王青川回来拐弯抹角的骂自己。

“小坤，你个混账东西，老子就打你了怎么样。你娃娃，用不着带人回来这样骂老子吧。”莽奎红着脸，瞪着眼睛说，“自古以来，老子打儿子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你那门子鬼道理啊，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是要受到法律惩罚的。”青川没想到莽奎这个碓窝棒脑壳立马就犯浑了，不过他不怕他，“你说你还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吗?你生他下来，是要对他负责，要不然你把他生下来干什么?人家的父母都希望自己家的孩子成龙成凤，哪有你这样把孩子往死里打的。”

“还成龙成凤，就小坤那个小龟儿子，能考上高中，我就手板心里煎鱼给他吃。”莽奎鄙夷的看着小坤说。

“哼，我就要考上高中。我要是考上了，你就是儿子，我是老子。”

小坤的话让装着一脸严肃的青川差一点笑场，这对父子真是没治了。

“小坤，哪有你这样跟大人说话，难怪你爸爸会打你，看来真是打轻了。”青川这各打一板子的办法让莽奎心里好受了一点。

“老子打你是不对，可是老子今天不是给你洗衣服了，给你做饭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让老子给你跪下来。”

“别，你可别跪。老子跪儿子会折寿的，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看你们两爷子，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多不容易啊，为啥子总是要相互的伤害呢。莽奎大爷，小坤，我爸爸走了这么多年都没有音讯，我妈妈又走了，和我比起来，你们多幸福啊。你们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青川说道伤心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说你们大人造的孽为啥子要让我们小孩子跟着受罪，我们有什么错啊?”

小坤收起了嬉皮笑脸，莽奎也不发火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青川背起书包往门外走去。

“青川，你吃了饭再走吧?”莽奎看青川要走，赶紧说，“饭菜都做好了。”

“就你这样，哪个还吃得下去。”小坤窝在沙发里没有动。

“小混蛋，你给老子等着。”莽奎用手指着小坤。

“老混蛋，你赶紧送一下青川，他还要回家做家务，做作业的。”小坤龇牙咧嘴地做了一个鬼脸。

莽奎赶到楼下，推出摩托车送青川回家。小坤在阳台上看到莽奎带着青川离开了，消失在了街角。

哼，看来这个老混蛋还是只有青川这个家伙才能够治住他。

要是以后每一天放学都让青川到家里来，那莽奎是不是就会改变很多呢?

完了，锅里的菜糊了。小坤闻到了一股糊味，赶紧往厨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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