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起床,我疼的几乎要窒息,松本一郎太疯狂了,完全像是一个陌生人,而此时松本一郎在我面前却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眨巴着两只大眼睛,像是犯了什么错似的低垂着脑袋,双手扯着衣角站在墙角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有些艰难的坐起来,妈的!真疼。
有些生无可恋的说道:“回家吧!”
松本一郎都快哭了:“土豆,土豆我错了,不要离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就在日本陪着我好吗?我好累,我一个人,他们都算计我,想要夺走我的一切!”
我看着松本一郎这副样子,心软的起身将他抱在怀里。“你说什么呢?我是说回咱日本的家”
松本一郎这才松了口气,抱着我居然哭了起来,这一哭像是放开了心中那一池子泪水的水闸子,抱着一郎相拥而泣。
本来五天的旅程因为一些原因只玩儿了一天,但这一天也根本不尽人如意,木子像是什么都知道一样的默不作声跟着我们往小区赶。
中途路过一座大厦,一郎停车去了好一会儿才下来,我见他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凭证纸,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一郎看了木子一眼,朝着我说道:“一张很重要的资料,明天开会要用的”说着,便将纸放在了装钥匙的那个口袋里,放完后还不放心的拍了拍。
临木子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木子悄悄的给了我一件西服,和一郎身上的一模一样。
“一郎身上的那件衣服有些脏了,你明天让他换一件吧”
我寻着木子的目光看过去,的确看到了一块不小的污渍,我将西服抱在了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回到家后,一郎便迫不及待将自己锁在书房,我不知道一郎在忙什么事儿,但是知道这种时候不应该打扰他,所以便将衣服放在卧室的衣架上,然后张罗着做起菜来。
屋子里弥漫这一大股糊味儿,最后一郎不得不打开书房的门儿到厨房里亲自操刀,草草的吃了饭又一头扎在了书房中。
我百无聊赖的一直熬到了晚上,一直希望一郎能够走出书房的门和我一起睡觉,但是一个小时过去了,不见动静。两个小时过去了,依旧不见动静……我眼皮打着架,实在熬不住便热了一杯牛奶放在保温炉子里,爬到床上睡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依稀觉得有一具身体贴近我,一个温暖的唇印在我的额头上……
第二天我被一郎穿衣服的声音吵醒,于是也穿衣起床准备给一郎做一顿早餐,一郎却说时间来不及了,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要开,头不洗牙不刷的就冲了出去,我看着如此忙碌的一郎,一屁股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突然间我看到昨天木子叫我给一郎的正装被换了位置,我意识到一郎可能穿错了衣服,便跑过去拿着衣服一看,果然有那团很大的污渍,而兜里放着那张一郎说很重要的凭证纸。我正想要追出门外,一把钥匙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我拿起钥匙看了看,想起那扇当初我收拾房间时被挂上厚厚的锁的门,我开始了思想挣扎——这把钥匙肯定是打开那扇门的,松本一郎如此在意这把钥匙,那扇门里肯定有很重要的东西,我要不要打开进去看看呢?这样做好像不对……脑中的两个小人不断的争峙着,我咬了咬牙一把将说不去的小人扇飞。
我拿着钥匙颤颤巍巍的跑到楼上凑到了锁孔里,我只要稍一用力往左边一拧门就可以打开了,这个时候我反倒心里打起鼓来,如果我看到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东西怎么办?
想起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我自认为没有什么能够再让自己感觉到更难受的了,于是下定决心一拧,门随着我手的力道缓缓打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窗户,没有光,我在墙上摸索了好一阵子才将灯打开。
这是一间什么样的屋子啊,与其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有门儿的大盒子,四面全是白色的墙壁,墙壁上全是用相框装订好的照片,而正面对着门的居然是一个中年人的遗像!这个老人神态比较安详,身材我和差不了多少,相貌居然也与我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有短短的络腮胡,看起来比我颓废不少。
周围墙上全是一郎和这个人的合照,各种场景的都有,从一郎六岁一直到十七岁,我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就是松本一郎口中的养父,我一路看过去,最后的一张照片是一郎和这个中年人站在海滩上,两人穿着西装接吻,朝阳像是他们的见证人,而这也像是一场独一无二的婚礼。照片底下是一张张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临近遗像的地方放着一个盒子,我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尘,打开后里面居然是两本结婚证,细看之下才发现这是手绘的,结婚证是写着一郎养父的名字——松本正虹。
原来这是一对恋人,我突然知道为什么松本正虹不同意木子追求一郎,原来一郎真正的爱的人就是松本正虹自己。我站在小屋里良久,心里突然豁然开朗了起来,我不知道一郎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些,难道怕我多想吗?相反的,我还会感谢这个叫松本正虹的中年人啊。
我突然想起那张重要的凭证纸来,匆匆的关了门,将钥匙裹在纸里,气喘吁吁的跑到小区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我给他看了一郎以前在手机上发给我的地址,出租车司机便扬起一片尘土开向了目的地。
我拿着凭证纸跑到大厦里面,我不知道一郎到底在哪里,只得问站在前台的一个美女:“你好,我找松本一郎”
突然想起来自己说的是中文,对方可能听不懂,于是正准备换成英语再说一遍,哪知这位美女直接站了起来,鞠了个躬说道:“请跟我来”
我开心的想到,一郎还是蛮贴心的,知道给我准备一个礼仪,抱着一种救世主的心态,我被礼仪引到一个会议室的门口,我正准备敲门,松本一郎的怒吼从会议室里传了出来:“佐藤田下,你到底想干嘛?”
我准备敲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时居然想起来木子的声音:“很简单,把土豆送回中国,和我结婚”
“你做梦!”松本一郎的咆哮声又提高的几个分贝。
“我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只要我把这条消息发出去,我敢保证,你养父这一生的心血将会在你的手上荡然无存!”这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讲着生涩的普通话。
我此时进退两难,旁边的这个礼仪小姐知道我在偷听后却依旧没有制止我,还一脸笑吟吟的看着,我心里非常忐忑,却也有所期待……
“五”
“四”
“三 ”
“二”
中年人的声音漫不经心的数着,却牵动着我的心,我暗暗抓紧了拳头。
“我……我答应你,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我……我会把土豆送回中国”一郎强压着愤怒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却给了我一个晴天大霹雳,我脑袋一片空白,手上的钥匙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一连退了好几步,一把推开依旧微笑着看着我的礼仪小姐,逃离了这个地方。
我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跑着跑着喉咙有点发甜并且难受的不行,我找到一处广场上的长椅,眼泪不争气的不断往外涌,我将拳头塞到嘴巴里用牙齿狠狠的咬住,告诉自己:“土豆不哭,土豆不哭”
地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双穿着黑色皮靴的脚,靴子上是一截干净的迷彩裤,我抬头向上望去。
“爷爷说,你在日本。土豆,跟我走吧!”
我终于哭了出来,一把抱住这个许久不见的“亲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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