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爱情保鲜法
洪晨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等钟凯,手里拿着一本英文散文集。“噢““`真香。”欧阳海龙鬼魅般的出现在洪晨身后,无礼的俯身嗅着洪晨的颈项。洪晨吓了一跳,往旁边挪了挪,微愠的看着一脸轻浮的欧阳海龙。“好诱人“““`”欧阳海龙伏在沙发后背上,自命风流的笑,“香水,还有你。”洪晨心想:我喷这香水可不是为了引诱你。
洪晨第一次正式见到欧阳海龙是在钟凯的生日宴会上,当时,他刚被刘斌从学校接到饭店,由于尿急,直接去了卫生间。恰巧欧阳海龙也在里面,那时他本来是已经小便完,都系好皮带了。看见洪晨,又走回去,重新解皮带,站在洪晨旁边佯装小便,眼睛偷瞄洪晨的下体,洪晨察觉了,忙侧着身子不让他看,两眼一瞪,“你自己没有啊?”手也顾不得洗,就跑出去了。后来竟发现欧阳海龙也在被邀请的客人之列。欧阳海龙只要钟凯不在场,便对洪晨大献殷勤兼动手动脚,洪晨碍于钟凯的面子,不好跟他翻脸,唯有周旋。
今天又碰上这个龌龊的家伙,他好歹也是个公司老总,道貌岸然的,父母又是政府高官,可怎么会这么厚颜无耻?洪晨心里这样想,嘴里却还是干巴巴的说:“你好。”
“看什么书呢?”欧阳海龙绕过沙发,坐在洪晨身边,一只手搭在沙发上,整个上身拢向洪晨。洪晨无处可退,生硬的说:“散文。”欧阳海龙翻翻搁在洪晨双膝上的书,“哟,全是英文啊?”洪晨“嗯”了一声,把书拿起,把书包放在大腿上。“快毕业了吧?考研还是找工作,这我都能帮上忙,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只管说话。”欧阳海龙目不转睛的盯着洪晨的眼睛,洪晨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也不看他,很干脆的说:“没有!”
欧阳海龙讪讪一笑,清了清嗓子说:“现在功课应该少很多了吧?”“嗯。”“你是湖南人对吧?”“嗯。”“湖南好地方啊,山清水秀的,养人啊,你长得秀气,皮肤又好。”欧阳海龙见洪晨板着脸不说话,就要了两杯咖啡,洪晨忙说:“你点你那份就可以了,我已经喝了一杯,不想再喝。”洪晨心里想:他不会真以为我在跟他摆架子或是玩欲擒故纵的伎俩吧?如果我喜欢他,我哪还能这般冷静镇定呢?我不爱他,他做什么都是徒劳,都会令我反感,他再这样不知趣,我真觉得他连呼吸也是错。
欧阳海龙一个人在旁边唱戏,说他如何艰苦创业,说他是怎样伸张正义,勇斗三个持刀歹徒,说他喜欢巴黎胜过东京和纽约,说他和那些大牌明星是多么熟。洪晨先是左耳进右耳出,然后是烦躁不安,最后奄奄一息。心里厌恶的想: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罗嗦!
最后欧阳海龙说到他是如何寂寞空虚,纵然情路坎坷,对别人痴心一片却得不到真爱,屡屡受伤但仍坚信人间自有真情在,虽然失望但不绝望。听到这,洪晨拼命忍着笑,差点把舌头咬断,欧阳海龙深情的说:“洪晨,哥早就喜欢上你了,可你都跟了钟凯,我有多痛,你知道吗?”洪晨再也忍不住,爆笑起来,引得大堂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洪晨笑得喘不过气来,恨不得在地上打滚才好。钟凯走过来,见洪晨笑得象个疯子似的,也跟着笑起来:“干嘛呢?什么事把你乐成这样?”洪晨提起包拉着钟凯一面笑一面往外走,钟凯回头向满面尴尬的欧阳海龙挥手说再见,洪晨笑得扯着他的胳膊站都站不稳,钟凯笑骂:“行啦,别笑啦,到底什么事啊?你这个小疯子!”
大吼大叫,幸亏之前洪晨都跟那些人打了招呼请吃饭的,他们都忍了。
钟凯出尽风头,过足瘾,下了场,洪晨又递毛巾又递水,大加赞赏。钟凯很神气一扬头:“昨天没睡好,下次,下次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坐了一会儿,钟凯按捺不住,又上场了。赵远钧幽幽的说:“我知道那天给你画像时,你心里在想谁了。”洪晨猛的偏头看他,惊慌不安,但马上又不以为然的笑笑,没吭声。“你看他的眼神充满了眷恋,纵容甚至宠爱,而他看你的眼神却很空洞,也许他懂得掩饰吧,或许只是在享受。”赵远钧嘴里的烟被风全吹到洪晨的脸上,洪晨恼怒的站起身,压低声警告:“我讨厌别人擅自揣测。”
“钟凯,你看着我。”车里,洪晨扳着钟凯的脸,钟凯笑嘻嘻的看着他,顽皮的眨着眼。“你……”洪晨想说“深情点”,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正经点。”钟凯飞快的亲了一下洪晨的嘴,摸摸他的脸说:“今晚做什么好吃的给我?”
“也许他懂得掩饰吧,或许只是在享受。”赵远钧的话再次回荡在洪晨耳边。我从未见过爸爸妈妈有深情对视或是甜言蜜语过,他们不一样还是相濡以沫?洪晨自我安慰道,过日子哪能和影视剧比呢?他那么花心,又是男的,又是女的,可一但我伤心难过,他就甩了他们向我低头,如果不是因为爱,那是因为什么?我又不是芳华绝代,又不是……“过期了,操!”钟凯取过车架上的一盒酸奶看了看生产日期,随手往车外一扔。洪晨怔怔望着窗外不远处那盒破损了的酸奶,乳白的浓液瘫在暗黄的沙土上,宛若一具被遗弃的尸体。食物有期限,那爱情呢?青春是有期限的,忍耐也是有期限的,像食物一样,一旦不新鲜,变质就得抛弃,否则对健康不利。
爱情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过期吧?
“嘿,想什么呢?眼睛都红了。”钟凯对着洪晨眼睛猛的吹了口气,一把揽过他笑嘻嘻的问。“噢,想今晚的菜谱,给你换换口味,做几道泰国菜,原料不大好配,我们可能得多跑几家超市了。”洪晨低头揉着眼睛微笑的说。
当发觉自己长胖了八斤,洪晨开始了地狱式减肥。离圣诞节只有十三天,他必须恢复原来体重,钟凯已经去海南八天了,说会在圣诞节那天赶回来。
早餐是鲜牛奶,小米粥和一个鸡蛋;午餐是鱼和水果;晚餐吃的则是不加油盐及任何调味品的水煮青菜,同学恐怖的看着他吃,说简直是猪食。
到了第六天就受不了了,看见宋鑫津津有味的啃猪脚嚼牛肉;林雅欣一天到晚的吃零食;宋薇和赵远钧一勺又一勺的用“老干妈”拌蛋炒饭。洪晨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咬死,可摸着腹部的一圈脂肪,只得咬牙坚持。
撑到第十一天,一称体重,竟瘦了十一斤,狂喜的打算大开吃戒,但一到饭馆门口又退步了。不,好不容易减肥成功,有怎能重蹈覆辙?坚持!趁这劲头,不如干脆凑足十五斤好了,以后稍稍吃多点也不用太担心。
钟凯见到瘦了一圈的洪晨,吓了一跳,忙问他是不是病了,洪晨有气无力的笑道:“为了保持二尺的腰……我差点把命搭上。”钟凯捏捏洪晨的臀部,笑道:“还好,不该瘦的地方一点没瘦。”他勾着洪晨的脖子,“你这臭小子,在我包里塞安全套,你存心的吧?!”洪晨捏着他的鼻头,“我不会告诫你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当你出远门时,我所该做的就是要塞给你安全套叮嘱你别把病带回家。”
钟凯歪歪嘴角,垂下眼皮,样子有些难过,但他马上又用更用力的抱紧洪晨,“嘿!净胡说八道!全都给你攒着呢,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洪晨盯住他,“真的?”钟凯眉头紧皱,瞪大双眼,磨着牙,洪晨捂着他的脸哈哈大笑,“我信我信!”钟凯凑上去吻住他的嘴,狠狠的吮吸着,手上的力道也较以往要重,简直穷凶极恶。洪晨被他压在身下上下一通乱抓乱揉,气都喘不上来,钟凯放过他的嘴,起身飞快的脱掉衣服,狼一样的看着他,“先来一次,过会儿再慢慢来。”“今晚用别的方式吧。”洪晨贴过去商量,“我明晚要表演长达 8 分钟的开场舞,而且是站在一个大鼓上跳,我怕•••••••”
钟凯嬉笑:“我轻点。”“你看你刚才的样子••••••我明天别说跳舞,上台主持都困难,好嘛,求求你了,又不是不帮你解决。”洪晨环着钟凯的脖子在他耳边吹气,嘴唇贴着他的耳朵,用很魅惑的声音说:“我知道什么是冰火五重天。”
圣诞节的第二天晚上轮到由法律系举办文艺晚会。傍晚钟凯带着刘斌夫妇去了洪晨学校,四人一起吃的晚饭,洪晨吃得极少,要了碗白开水,夹着鸡肉和青菜先在白开水里涮涮再吃,没吃米饭。刘斌听说洪晨十三天瘦了十五斤多,觉得不可思议,如今见了面,叹服道:“你可真对自己狠得下心啊。”赵雪梅埋怨钟凯:“你看你,也不劝劝他,年纪轻轻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减什么肥啊,他本来就不胖。”
这场文艺晚会对于洪晨意义重大,这是他第一次服从安排担任主持,也是第一次参加表演,以前他可是连大合唱都不肯参加的,这全是为了取悦钟凯。
刚出场时,洪晨穿着一件质地上乘做工考究的白色衬衣,领口系了条黑色丝带,外套一件修身的阿曼尼西装,优雅而时尚,与穿着真丝礼服的潘淇十分搭配。
一共有四个主持人,一男三女,有个女主持因为穿上高跟鞋比洪晨高出约两公分的缘故被洪晨替换成了林雅欣,洪晨打破了“两男两女”的传统,他当然不会让人抢了他的风头,平时可以,今晚不成。
当听到主持人报出接下来的节目是由 3 班表演的大合唱《CaliforniaDreamin》,台下一片意外之声。
所有班级都必须有个合唱节目,以体现集体性,团结性。而其它班级都按常规无一例外的选择了很爱国,很忠于人民忠于党的红色歌曲。
是单独排练,真会保密!”“这下好了,总算是打破了大合唱的传统,唱了十几年,唱来唱去都是那些革命老歌,我们都麻木了。”另一个女生欢呼道。
晚会成了洪晨的时装秀,钟凯听到旁边的女生嘀咕:“第九套了。”另一个女生问道:“你猜他那个围脖是不是貂皮的?”“洪晨穿的能有假的吗?我听人说他家在市里给他买了栋别墅,他经常坐着奔驰,学校豪宅两头跑。他家的那个司机很帅很有男人味,经常在校门口等他时泡女学生。”钟凯听了,又气又好笑,故意扭着头去看那个说话的女孩,但两女孩一直在交头私语,根本没理会他。
一连两场都不见洪晨露面,钟凯不禁有点奇怪,又暗暗担心:该不会是减肥过度,晕倒在后台了吧?忽听主持人用极煽情的语调告诉大家下一个表演者是洪晨。
台上的灯光突然灭了,一缕幽蓝的冷光射在舞台右侧礼堂,响起一段京剧。“霸王别姬?”钟凯愣住了,洪晨要唱京剧?
京剧骤然而止,礼堂又响起《当爱已成往事》的旋律,钟凯这时才看见站在光影里的洪晨,不止他,全场一片惊呼。
洪晨穿着青绸薄纱,软缎子长袍褂,翻着白袖里,手持一把折扇,头发梳成三七分,分明是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的扮相。
他微微侧着身,扬着眉毛,眼波流转却始终望着钟凯坐的位置。引得台下的人都下意识的往那方向张望、找寻、猜测。
他哀怨缠绵的浅吟低唱,心碎神伤的翻转手里的折扇,末尾两句故意不唱,只幽幽一声长叹,偏转身体,将扇子轻轻一抛,而林雅欣立在暗处递剑,于是台下人象看魔术表演似的见洪晨将扇子一抛,一个侧转,手里就多把剑,他提剑横架颈上,一拧身,缓缓倒地。灯灭了,钟凯忘情的站起身来,这时灯亮了,许多学生和老师都站着,身体向前倾,洪晨持剑站在舞台中央,对台下的观众调皮的扮一鬼脸,双手抱拳鞠一躬,翩然离去。
全场人起立鼓掌,刘斌见赵雪梅一边使劲鼓掌,一边抹眼泪,吃了一惊,打趣说:“上回我发高烧住院躺了三天,你没哭还骂我,这洪晨唱首歌就把你唱哭了?”“你懂什么?大老粗!”赵雪梅捶了刘斌一拳,小声说:“谁说我没哭……”
一个背上绑者两支白色羽翅的九四届高个女孩唱完《天使》之后,仍意犹未尽,发表毕业感言。林雅欣委婉的请她下台,高个女孩不予理会仍在送祝福。洪晨只好亲自出马:“那就请下一个节目《雀之灵》作为吉祥祝福送给在座的各位。”高个女孩不悦的看了他一眼,皱皱眉头,突然很惊喜的说:“呀,我站你俩中间才发觉自己真挺高的呢。”台下一阵哄笑,林雅欣气得干瞪眼,洪晨不急不徐的说:“是啊!我也觉得我和林雅欣站在你旁边象在拍《神雕侠侣》。”钟凯双手拢在嘴边大喝了一声:“好!”顿时一些男生也跟着纷纷起哄,坐前排的老师和校领导前俯后仰拍掌大笑。
晚会进行到一半时出了点意外,九七届的两名跳双人舞的同学闹肚子,两个人困在卫生间里几乎虚脱,根本无法演出。洪晨联系到九七届该班的文艺委员,要他赶紧另作安排,因为此晚会的节目由各班选送一个节目,今晚的是法律系晚会,获得前三名的将于元旦夜参加全校文艺总汇演。
洪晨几番上台主持,台下都有人起哄要他再来一个,他清晰的听到了钟凯的声音,脸上露出在外人面前难得一见的羞涩媚态,微微皱着眉,眼里带着嗔怪,报完幕就低头笑着往侧台走。“不如你表演个节目来顶我们这个,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文艺委员央求道。“我们学校的舞台灯光太次了,我要是跳舞,看起来会很傻的。”洪晨为难的说。不经意的看着台上正在指挥大合唱的男同学,说:“他们九班怎么就出一个大合唱啊?”他看着指挥的手,若有所思。
一连三场也不见洪晨出来主持,钟凯还以为他怕羞,怕又被起哄躲在后台不敢出来。赵雪梅对钟凯说:“洪晨普通话挺标准的,一点口音都没有,讲话慢条斯理挺老成的。”钟凯笑道:“他是为了藏拙,他话一说快了,说话就带口音,我有时就是把他惹急了,他气起来用长沙话骂我,哈哈,可逗了。”
一段相声表演结束后,全场灯光都灭了。一片漆黑,久久没有动静,台下的人不耐烦了,乘机恶作剧的吹哨。
大幕拉开,舞台上,三个荧光灯成“|—|”形摆放。幽幽的发着诡异魅惑的紫光。劲爆的迪曲中,观众只看见两只戴白手套的手上下翻转,令人眼花缭乱,觉得新奇又兴奋。洪晨摘下手套接过林雅欣从暗处递来的一顶白色礼帽,于是“手套舞”演变成“帽子舞”。四个女孩在舞台两侧原地旋转,裙摆飞扬,长裙下摆别着莹光棒。淡紫色的光圈上下起伏犹如波浪,让人目眩神迷。赵雪梅赞叹道:“这个洪晨还真是多才多艺!”“跟着钟凯,没点本事怎么行?”刘斌笑道。
台下沸腾了,先是洪晨寝室的男生和四个女孩的寝室同学起身一边鼓掌叫好一边随着音乐节拍扭动身躯,引发其他同学也纷纷效仿,坐前两排的校领导和老师们不时回头看。
潘琪手持话筒疾步上台将洪晨拦住,洪晨接过话筒,气喘吁吁的笑着说:“你是代表老师来向我要检讨书的吗?”台下笑声一片,这时突然响起“恰恰”舞曲,潘琪一边踩着舞步一边问洪晨,“为什么前两年的晚会你不表演这种节目?你都只参加大合唱!”“因为我以为学校会改良舞台设备,结果没有,而明年我就得毕业了,我不能再等了。”台下哄堂大笑,“后台有个大行李箱,装的都是你的衣服,“““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衣服来?”“因为我比较保守,所以穿的多一点啊。”“你“““`”潘琪指着洪晨说不出话来。两人侧身在舞台中间跳着恰恰,配合默契。台下笑声不绝。潘琪问:“你说以后会不会有人象咱俩这样聊天?”洪晨笑道:“只要别在过马路时‘聊’就好。”说完,他一本正经的面对观众,“刚才为各位表演的是新版‘兄妹开荒’下面的节目是 96 级 3 班王唯的诗朗诵《满江红》。”
来演绎歌剧“““嘿嘿,降八度。”台下哄堂大笑,女主持人哭笑不得。
晚会即将进行到尾声,洪晨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晚会结束后,能不能和钟凯顺利离开。在准备和林雅欣上台报幕时,侧台上来穿着时髦的一男一女,“我们要加一个节目。”女孩很无礼的从林雅欣手里拿过话筒,看着洪晨,眼神挑衅。“你是外校的学生,对吧?”洪晨平静的看着她。“噢?难倒你认识你们学校所有女生?”“这个要辨别起来并不难,”洪晨说,“我们学校的学生由于有着良好,严格的校纪校风,因此是绝不会做出失礼的事情。这不是街头表演,而是整个系的全体师生一年一度的欢乐聚会,你不应该这样冒失无礼。”男孩颇有些尴尬,背过身去,挠鼻子。洪晨问:“你想表演什么节目呢?”女孩被洪晨一番话说的无地自容,本想一走了之,听他这一问,便笑里藏刀的说:“我和他想表演一段拉丁舞,刚听说你也学过拉丁舞,想邀请你一起表演,你可以去找一个舞伴。”“你是舞蹈学院的吧?”洪晨平静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你是走着外八字上来的。”台下爆发一阵大笑。女孩面红耳赤,羞恼的瞪着洪晨,“你不敢吗?”“又要找带子又要选舞伴,实在太麻烦。”“你不敢。”女孩得意的笑。台下有人在起哄,洪晨转身盯着那个方向,眼神凌厉,起哄声顿时弱了。他神情自若的对女孩说:“不如这样,我单挑你俩,你都说是‘比’了。”“你一个人怎么跳?”“咱们就一招分胜负,怎样?”“不明白。”“就是表演一个舞蹈动作,谁做不出来,或者不如对方规范就算输。”“好!”“我先来。”洪晨把话筒递给林雅欣,做了个“仙人指路”纹丝不动,目光炯炯,嘴角泛起一抹调皮的笑。女孩和男孩当场傻眼,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的短裙,瞅着身边的男孩,男孩无奈又窘迫的摇着头,他忘了自己手里拿着麦克风,脱口而出:“我哪会这个?”。洪晨保持着姿势,回头问:“怎么样?比吗?”女孩不服气,“你这分明是欺负我穿着短裙!”洪晨站好了,拿过话筒说:“你不是还有一个搭档吗?”他顿了顿,微微一笑,“你一个舞蹈专业的和我这个法律专业的比舞技,你觉得公平?”男孩难堪的拉着女孩要离开,洪晨说:“你是 97 级的学生对吧?”男孩怔住了。“如果刚才胜的是你俩,你真会高兴吗?你会不会去向别人炫耀说‘我和舞蹈学院的联手让 F 大的颜面扫地?’请你记住自己的母校,以它为荣,维护它,珍惜它的声誉。这是我作为 95 级学长给你的忠告。”洪晨的话令全场师生起立鼓掌。
全体演员谢幕,晚会已到尾声,台下又冒出一个女孩的声音:“洪晨再来一个!”结果又引发“大合唱”。
当洪晨坐在钢琴边自弹自唱张国荣的《夜半歌声》时,刘斌夫妇第一次看见钟凯流泪,很惊讶,他们一直都以为钟凯是个不会动感情的人。赵雪梅感叹:“他生的那么漂亮,却还那么有才华!”
钟凯兴致奇高,在礼堂外等到洪晨拖着箱子出来,也不顾旁边一帮学生在场,要背洪晨,洪晨笑着跳上他的背,刘斌拖着洪晨的箱子和赵雪梅跟在后面,看着钟凯背洪晨跑圈。
“这箱子你是不是找个同学给你放回宿舍?”刘斌问道。“不行,估计已经被贼盯上了,还是放回钟凯那安全些。反正我在学校不怎么穿这些衣服。”赵雪梅说:“洪晨,你最后对那个要和你比跳舞的男孩说的那番话说的真好!很有水平。”洪晨微微一笑,“我那是借题发挥,故意说的,说给在场的老师们听的。”钟凯三人都愣住了,“钟凯总是象个孩子一样,喜欢别人凡事都顺着他,他要你去他那陪他,你就必须得去。我已经旷了好几节课,经常不在宿舍住““`我这那些话是希望校领导和老师哪天真的要追究起来时,能念在我说了这番拥护学校的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手下留情。”
洪晨次日下午回到学校,看到自己床上堆满打了包装的礼物,又惊又喜,宋鑫告诉他那是他从传达室分三次给他带回来的。
他坐在椅子上珍爱的轻轻转动左手中指的白金钻戒,沉浸在幸福里,这是钟凯今天中午送给他的,略大了些,有点松,洪晨怕落了,伸着手指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取下套在项链上当坠子,宋鑫恐吓他当心被人谋财害命。
程俊和吴莉分手了,搬回寝室住。洪晨见他萎靡不振的模样,想安慰他,陪陪他。可早上醒来时,程俊还在睡觉,课也不上,上完课回寝室,他又不见了人。洪晨在晚会上的突出表现深得老师赞赏,交由他负责元旦晚会的统筹工作。那晚的演出将会录象,参加北京高校大学生文艺晚会竞赛,而他的表演《当爱已成往事》获得系表演第一名,他在策划改版,前奏加上一段京剧表演,增强观赏性,庆幸的是潘淇有个高中同学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打了包票。钟凯说元旦那夜会带他父母来观看,洪晨“以权谋私”的为他预留了三张位置极佳的座位,更加不敢懈怠,全力投入晚会工作,以求讨二老欢心。
吴莉约洪晨在中国银行见面,还钱给他,洪晨到了那儿,看见她身边站着一个约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的男人,那男人对他点了一下头,对吴莉说:“我去车里等你。”说完上了停在旁边的一辆白色旧桑塔那。
“你和程俊分手是因为他?”洪晨很惊讶,他早听宋薇说吴莉傍了个大款,没想到是个开桑塔那的的大款。见她爱得那么浑然忘我,以为是个很优秀的人物,结果——无法直视三秒钟。“是啊。”“他是北京人吧?”“是啊。”洪晨沉默了,接过吴莉递过来的钱,也不数,放包里,迟疑的说:“他好象挺大年纪了,难道还没有结婚?”“离了。”吴莉略有些窘迫,又马上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难道找个处男吗?”“我不是那个意思……”洪晨尴尬的说:“你为什么不爱程俊了?他对你真的很好,你看他为了你,把宿舍的人都得罪了,那时很多人对你有意见,要他别和你谈恋爱,他现在很难受,独来独往,很颓废。”“他要长相没长相,要钱没钱,要才华没才华,好吃懒做,没个性,只会耍赖,我忍无可忍……”吴莉顿了顿,说:“他早泄……你说我还有什么可图?”洪晨惊讶的张着嘴,吴莉脸色缓和了些。“谢谢你借钱给我,过几天我请你吃饭,我走了。”“吴莉。”洪晨叫住她,恳切的说:“你别把那事说出去,你知道的,男人最受不了这个,你们毕竟爱过一场,好聚好散,千万别互相诋毁,羞辱,那只会让旁人看了笑话。”“要不是你老在中间调解,我和他早分了。”吴莉叹了口气,“感情的事真是不能勉强,拖了这么久都快成仇人了,现在终于解脱了。”
果然不出洪晨所料,他所在的宿舍被盗了。他的大量物品都存放在钟凯那儿,所受的损失反而最小。宿舍同学埋怨他,说贼其实是被他招来的,是冲着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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