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半年来,发生了一些事,我已经很久不在他面前哭,他也已经很久不叫我“宝宝”了,今天是第一次。
“哎……哭吧,哭吧。”他懊恼的轻轻说:“我真是自作自受,不在你身边,还惹你哭。”
“什么意思?呜呜呜……”惹我哭还得挑时候啊?
“不然我可以抱着你,亲一亲就不哭了啊。”他肉麻的说:“我后悔了,心疼了……”
“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你不回电话,不来找我。”我指控:“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呜。”
“我怎么会不要你,我也只有你啊。”他委屈的放低了声音:“是你不要我,说不要就不要了。”
“哇……我没有!”我又哭起来。
“好了好了,宝宝不哭了,还生着病呢。”他连忙喊停。
不理他,故意哭的直抽。
“皓猪猪,别抽了,听话啊。”他想笑。
“我再也不听你话了,我要独立!以后你说东我就西,你说一句我就说十句!呜呜呜呜呜,我要去学坏!”
他笑了:“呦,现在学可晚了,这玩意儿得胎教啊,从受精卵开始就得是个坏蛋,从胚胎开始就得是个坏胚子。”
“噗——哈哈。”我一下被他逗笑了。
“好啦,乖乖躺着,被子盖盖好,我们正经说会话,好不好?”云骐松了口气。
“好!”我也见好就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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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亲了我一下,然后说:“你的短信我都看了,其实我没真生气,你这没定性没准星儿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接着说:“这几天忍着没理你,是想给你长长记性。”
“哼,一连三天,够狠的你!”想想气不平。
“呵呵,不然就你那小豆腐脑,能记得住教训?”
我正色的说:“云骐,你和我说实话,这次到底是为什么?”
我不信这个理由,我是不聪明,但我有感觉的。
让我长记性的这种话,云骐不止说过一次,哪次也没真的甩了我不管,往往我说句软话,他就好了。
可这次是三天,音讯全无,叫我怎么相信?
所以,看到楼里的大家都劝我宽心,我也用你们的话宽慰自己,还是觉得冷,我以为这次是真的了。
我说:“云骐,我知道那不是全部理由,你能和我说真话吗,不然我会胡思乱想。”
这三天又把我拉回去年暑假的噩梦里,我一边害怕,一边又觉得什么都不怕了,我想听真相。
云骐安静了一会,语气认真的说:“告诉你可以,但听完不许生气。”
心一把揪紧,我说:“一定不生气,你说。”
云骐说:“每一回吵架,我都是连说带哄道理讲烂,你听完一点头,过后该怎样还怎样。要说只为了和你置气,那就跟猫赶尾巴一样,还真犯不上。”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了:“这次我想好了,治你还不如治咱妈,根源儿在她那。”
“治我妈?我妈对你还不好吗!没打没骂,没管着没问着!”我莫名其妙。
“别急,问题正在这。你想想,有哪个爹妈知道了这种事,能像你妈这么平静,沉的住气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他接着说:“咱妈可比你聪明多了。她为什么面儿上不管不问,忽略漠视?无非是告诉咱们,她既不承认也没当回事,我们的关系被她虚空化了。打了骂了倒好,这事就坐实了,也表示她无可奈何,没了后招。”
我仔细听着没打断,他继续:“我们还在念书,离结婚生子远着呢,咱妈当然不着急,慢慢耗呗。如今她不提,我们也不敢提,这事儿就半空中悬着。她一难受,就跟你施压,三不五时的来一回。你心疼她,抓心挠肺跟我闹,我心疼你,久而久之只能放手。你算算,这半年来来回回折腾多少趟了?情分耗着耗着就没了,人吵着吵着就散了。”
我有点明白了:“你准备要算计我妈?!”
“别说那么难听,咱妈既能缓兵,我为什么不能激将?这次吵架是一个契机,我猜到了她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如果不是我生病,我妈不一定会找你,我们可能真的就僵了。”
“凭你妈爱你,凭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他认真的说:“你看着温顺,其实又倔又爱钻牛角尖,还特能闹腾。你妈对你是表面严格,私下纵容。你们俩一组合,没个消停。我不理你,你不会缠我。而你妈舍不得你,她一定会来找我。”
他见我没反应,叹了口气:“皓皓,别生我气。你妈妈这次能找我,代表她已经承认了我们,是她推我到你身边的,以后再整不出什么幺蛾子。”
他接着说:“索性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早晚会知道。你妈妈找我,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你妈认为你才是天生的同性恋,而我是被你带坏的。”
“为什么啊?我从没听我妈这么说过。”我晕了。
云骐语气平淡:“你妈妈暂时不会说的,她还忌讳。去年咱们的事被发现后,你妈从宁夏那听说了白晶淼这个人,还特意找了我求证,我有点吃惊。想了想,估计她是想了解,我和你之间,谁先招惹的谁,谁是天生的同性恋,谁是被带的?她更想知道的是,她的儿子还有没有救,有多少挽回的可能?所以将错就错,我承认了白晶淼是我以前的女朋友,你妈妈的表情挺失望。这次你妈能这么快找我,白晶淼的事也是个原因吧。她以为自己儿子只能喜欢男人,与其今后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母爱都是自私的。”
我有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一阵阵陌生的违和感。这是我爱的那个人吗?
那个每天早上像大树熊一样挂我背后,被我拖着在房间遛圈醒瞌睡的人,那个和我讨论薄荷冰橙味牙膏好吃还是茉莉绿茶味好吃的人。那个长了颗智齿,痛的眼泪汪汪,还不忘拉着我衣服炫耀,张嘴让我看,看,皓皓,我长牙啦的人。
那个亲密无间,彼此依赖的人,那个明亮,坦率,无害的人。
他原来会这样对待我。
一想到这几天,我的眼泪,痛苦,害怕,甚至我的生病,都在他的料想和策划中,心激起一丝寒颤。
我忍着痛,说:“我妈那么喜欢你,你还埋了伏笔,处心积虑算计她。难怪这几天她比我还难受,还要对你抱着内疚悔意,你不觉得你不择手段吗?”
云骐沉默很久,我们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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