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周末的时候,Gary可以陪我了。他建议去酒吧玩,我们也叫上了杰子和阿旺。我们走进一家同志酒吧,刚进去就碰到John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发呆。其实北京就那么一两家经常去的酒吧,碰到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John看到我很高兴,正准备和我打招呼的时候,估计他看见了Gary,楞是生生的把那个“小狼”憋了回去。我们坐在另外一排沙发上,左右别扭。Gary这时候忽然冲John挥挥手,意思叫他过来一起坐。John也大方走过来,生疏的笑笑,然后很懂趣儿的坐在杰子的左边,我坐在Gary右边。以下是他们的精彩对话
John:这位是?
杰子:你好,我是小狼的大学同学,杰子。
John:你好你好,我是John,我是小狼的……
杰子:呵呵,我知道。
Gary:怎么一个人来啊?你朋友呢?
John:分手了,现在一个人,小狼没跟你说?
Gary::他没说啊,你们还见过?
John:……..
阿旺:来来,喝酒喝酒。
Gary心理估计不爽,拿起一瓶酒跟John碰一下,然后一饮而尽,喝完以后挑衅的看着John等他喝。John拿着酒为难起来,他不能喝的,无助的发呆。我踢一脚杰子,杰子赶快说,来,我替他喝吧!Gary很不给面子的对杰子说,没你事儿!人家又不是大姑娘,这点酒都喝不了?然后转头反问John,你说是吧?John也是要面子的,听了这些,二话不说,咕咚咕咚的喝完了,中间停下来打了好几个嗝。Gary拍拍John的肩膀,大声说,爽快,是爷们儿,再来!然后自己又喝一瓶,John也跟着又喝一瓶。这瓶下去John已经快不行了,我太清楚他的酒量了。Gary问John要不要再来,John脑子已经昏了,说,好啊,再来!今儿他妈的喝痛快,还没这么喝过,以前都是小狼给我挡酒,今儿我给他现任男朋友灌,他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什么时候变乖了?以前那个豪气的小狼死哪儿去了!这句话说的我心疼的厉害,我对Gary说,别喝了。Gary讽刺我,说,怎么着,心疼了?我终于克制不住了,冲Gary大吼,你他妈的有完没完?把他灌多了你有什么开心的?他都喝成那样了!John还嫌不够乱,对我喊说,我喝成什么样儿了?谁说我不能喝了。我对Gary和John说,你们俩不是想喝酒嘛!好呀,我陪你们喝,把我惹急了,我把你们俩一起往死里灌。我叫了一瓶芝华士,把酒倒在那种喝啤酒的大杯子里,分成三杯,我拿起一杯一口气儿就喝到底儿,烧的我胃疼。他们俩都不说话了,也不闹了,我挑起眉毛冲他们俩说,怎么着?不敢喝了?好,我全喝。最后那一整瓶芝华士我一个人搞定了。其实上头没那么快的,我知道自己一会儿肯定不行了,我不想在他们面前丢人,我跟杰子把车钥匙抢过来,瞥下一句“你们自己玩儿吧!”,然后飞奔出酒吧。
坐到车上,我象疯子一样疯狂的哭起来,哭的我肺疼。好象要把这辈子以前,现在,未来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其实我谁也不怨,我就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这种人,从我懂事儿开始一直伪装的坚强原来如此不堪一击。哭到嗓子没有声音,我想闹也闹够了,人还是要做的。我甩甩脑袋,忽然手机响了,我带着沙哑的声音,象往常一样习惯性的说:“喂,你好!”
(23)
接起来电话是一个陌生人,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找什么王某某,我一头雾水,他忽然意识到打错了了,说,打错电话了,准备挂。我酒劲儿一上来,抢问这个陌生人:你想听故事么?那头儿说了句“神经”,就把电话挂了。
那天晚上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一个晚上没回去。开车去酒店的路上,我开的很慢,就怕出事儿,不过还是很险的茶点儿撞到别人。
第二天我从公司下班儿回到Gary家以后,当时Gary正在看书,见我回来了,立刻跳到我身边,讨好儿的说,昨天晚上怎么没回来?还生气呢?我错了嘛!我不带语气的说,想什么呢,赶快去做饭。吃饭的时候Gary好几次似乎都想对酒吧的事儿做一些解释,不过都被我用话搪塞住了,我觉的有什么好解释的。过去的事情不想,所谓风格。到第二个周末的时候,我独自开车送杰子去了机场,杰子临进海关前对我说,一切想开点吧,实在不行再找一个,别说你这样了,我跟女孩儿不也是一个接一个么。
我承认从那次以后,我对Gary冷淡了很多,虽然我和John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是我始终觉的之间有隔阂。到底地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具体的表现就是我不再愿意把自己的事儿跟Gary说了,对于他的提议我总是以拒绝或者不发表意见的形式表达,我们俩的话越来越少,更不要说是套心窝儿的话了。更多的时候,我们俩的日子就象井水和河水,谁也不再过分“干扰”对方。但是我们还是互相有分寸,如果其中一个晚上出去,另一个也肯定不在家,但是如果一个在家,另一个也肯定乖乖呆家里,区别只是我在上网或者打电话,他在看书或者看电视。日子这样过了好几个月,甚至小半年,我都已经记不清楚我们冷战持续了多久。
有天那个郭然又叫我出去唱歌,我一口答应,转头对Gary说晚上要出去,自己随便弄点儿什么吃的吧。Gary平静的点点头,说,恩,玩儿开心点。这次没什么新同志出现,都是以前的老脸儿,没什么好兴奋的。那帮妖精在唱歌,我坐在拐角儿跟郭然随便聊天儿。我问他怎么一直单身,没说找个朋友什么的?他得意的笑笑说,我们这帮儿人把男朋友,情人,玩伴儿分的很清楚,干吗那么着急,我还年轻,可以再玩儿几年,老了随便找个人过日子呗。我也笑笑说,你想的真开,那我应该不算你们这帮人吧?他说,当然不算了,不过我挺喜欢你的,知道为什么么?我摇摇头,郭然继续说,因为咱俩永远来不了电!我大笑,说,瞧好吧你,等哪天等小爷把你骗上床让你领教领教。郭然忽然话锋一转,问我,你知道么?John好象最近出事儿了,进局子了,谣言说好象因为受贿什么的。我大惊,叫道,什么时候的事儿?他说,就最近的事儿啊,我不知道具体的,也就是听说的。
当天晚上回去,我怎么也睡不着,担心他会不会真有什么麻烦。我告诉了Gary我听说的事儿,Gary一言不发,使劲儿的抽烟,最后我告诉Gary,我说,我得去帮帮他,你能帮忙么?Gary沉默了半天,说,行,我也帮忙。我特别高兴Gary终于能理解我一次了,正乐着呢,Gary忽然又说,小狼,咱们分手吧!你始终关心的都是他,如果能把他捞出来,你们也会复合了,我也不想再做你们的障碍了,我知道是我先勾引的你,虽然没成功,但是后来阴错阳差的也走到了一起,不过从一开始我仅仅是个替代品而已,我当时还以为咱们能走下去呢,谁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想象罢了。我不知道怎么狡辩解释,忧郁的看着他当做了默认。
(24)
我在某看守所见到John的时候是个一个星期六,John上看去无比憔悴。对于我的到来,John有些吃惊。我对看守的警官说我来找蔡齐天,警官说,他进来两个月,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John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潇洒和气派,身上带着的只是无奈和憔悴,我心里难过的象无边的海洋,一直在问自己,这是小狼你曾经深爱过的人么?
我对John说,出事儿了为什么不来找我?John说,你不是挺恨我的么?我说,我不恨你,人永远是自私的,对你的选择,我没有发言权。我顿了一下说,我们还是最知心的朋友。John良久不说话,然后深邃的看着我,说,小狼,谢谢你,错过你是我一生的遗憾。我不求要出去,哪怕真的判了几年,我也没什么可埋怨的。看守所的空气永远是压抑的,从我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我就深切的感觉到,然而John的话就似乎更沉的埋伏在我的心上。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