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被电话吵醒,是公司的小李打来的,她说,张总,今天您还来公司么?我问今天有什么安排么?她说没什么特殊的,我想想说,今天我不去了。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头疼的厉害,我知道这叫宿醉。Gary说,你醒啦?我问,昨天晚上做爱了么?他笑着说,做了啊,这么大的豆腐我能不吃?我说,那你那玩意儿也忒小了吧,我都没感觉。Gary也没去上班,他说他一天不去不要紧,就陪我在房子里休息,还做了吃的。吃饭的时候,Gary说,你知道你昨天晚上干什么丢人事儿了么?我说,不会吧,没干什么啊!他说,你还哭呢,你哭什么啊?我说,咳,我就这臭毛病,喝多了情绪比较激动。他想想,又问说,你真的不认识那个接小林的男的?我沉默一下,说,认识,他是我男朋友。Gary没想到我这么干脆回答他,问,那你怎么…..? 我懒的解释,说,这就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这是自讨苦吃。 他又不说话了,好半天以后认真的说,如果你有一天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就跟我好吧,我绝不会对你做那种事情的,我喜欢你。我心里扑腾扑腾的跳,觉的气氛不对劲儿,赶快说,你说这破乌鸦嘴!
下午3点,我从Gary那里出来,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很多吃的,然后回家做饭。忙了快2个小时,终于做了一大桌儿菜。John七点回来的,一看挺吃惊的,因为我很少很少做饭,他问,你怎么想起来做饭了?我说,我对你好点不行么?吃饭期间,John象平常一样,没有一点异常,我还奇怪,他怎么不问我昨天晚上去哪儿了?我甚至都想好了借口。终于我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不问我昨天晚上去哪儿了?John看上去一头雾水,反问我,你昨天晚上也没回来?我惊异道,你也没回来?
我瞥下筷子,冷静的对John说,咱们得谈谈了。John点点头说,我也有话对你说。
(13)
我老老实实说了我的感受,但是对那两次偶遇只字未提,我说,自从小林来了以后,我觉的你变了,我还跟以前一样,我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儿,但是咱们肯定中间“夹”着什么东西,你说呢?我心平气和的跟他说
John点了一跟儿烟,慢慢的说,小林是我第一个男朋友,那时候我刚离婚,虽然前面我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但是小林应该是我第一个爱的人。那时侯我们特别好,就象咱们刚开始那会儿一样,小林当时要去南京工作的时候,苦苦的求我跟他一起去,我拒绝了,不过我们还有联系,他经常打电话来跟我说他一个人在外地特别寂寞,没人关心他,没人帮他。我一咬牙同意让小林再在当地找一个人替我关心他,不过我跟他说,如果将来他又回到北京,我还要他。
我问他,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跟我好?John说,我当时以为小林不会再回到我身边了。我冷笑一下,说,那我就仅仅是小林在你心中的替代品?John吸一口烟,吐出来,说,刚开始的时候是,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也爱上你了,我那时候都已经有打算好好跟你过一辈子了,谁知道小林忽然出现了,他可怜的求我再跟他回去,我也特别不知道怎么办,我告诉他我已经有你了,我和他不可能了,他哭了,他一哭我就不忍心了。我当时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就先让他住到咱们家,然后他见了你,就能自动的走开。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每一次看见他,我就想起我们俩以前的日子,我…………..。说着说着,John也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眼泪,虽然不是为我流的,但是依然很感动。
我深吸一口气,问他,那你直接说吧,你想怎么办?John说,你跟小林不一样,你是名牌儿大学毕业,受过良好的教育,现在自己又开了公司做了老板,没有我,你还是活的很精彩,小林现在除了我,他什么都没有,所以我想….. 我说,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我站起来,用全部的力量一拳打在墙上,然后墙上全是血印子。我说,你也甭觉的对不起我,我早找好下家了,就是那个Gary,上次我在酒吧认识那个,昨晚我在他家过夜的。John一脸吃惊,他没先到我会这么冷的对他说话。我又说,房子里的东西都归你,车子也归你,但是这房子归我,不过你放心,当时买房子时你出的那60万我会一个子儿都不少还给你的,我不想自己睡过的地方又让别人糟蹋。我刚说完,John扑上来对着我脸就是一拳,我也不客气,对他肚子也是一拳,然后我们俩就扭打在一起。John一边儿打我一边儿哭,我对他吼,我说,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哭个屁啊,没出息。
打的我们俩都没劲儿了,躺在地上谁也不说话。我当时心里想了好多,想刚开始在John那个小房子里面看电影的事儿,想申奥成功那天我们俩光着脚丫子在长安街上发疯,想起我们老去的成都小吃店。我不想跟他再煽情,我说,累了吧,吃饭,好歹也四年了,这样的结局也不错,至少今天还是我亲自下厨炒的菜。外面冰天雪地,房子里热气腾腾,玻璃窗子上全是哈气,两个人闷头吃了最后一顿晚饭。
John来搬东西那天,我站在门口帮他指挥工作,一个下午的时间房子基本上全空了,除了那架钢琴。我对John说,这些东西你要是不搬走,我也肯定扔了。John没办法,全部清空。 那架钢琴是John托朋友从德国买来的,他跟我好了两年都不知道我会弹琴,我那次告诉他以后,他兴奋的买了一台钢琴送我。我觉的就这个还有点保留意义。
快过年的时候,我决定回一次老家,很久没见父母挺想他们的。走之前,我去了银行把60万直接打到John的帐上,然后给Gary打一个电话,说,快过年了,新年快乐,我下午4点的飞机回老家。
(15)
在老家的那段儿期间,活的挺自在,每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亲戚朋友走动的也特别勤,但是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我本来兴致就不高,觉的特别无聊。老太太看出我没什么精神,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她说,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工作上的事儿?我说,没有了,好着呢。她又问,那就是交女朋友了?我说,您都看见了,我身边哪儿来的女孩儿啊?老太太最后关切的说,那你怎么不找你蔡大哥帮你介绍个姑娘呢?我心想怎么到家了还离不开John的阴影啊?然后不耐烦的说,我跟我他闹崩了。老太太“哦”了一下,不再做声。
有一个周末我约了一帮以前中学同学出来聚聚。时间过的很快,那些还很熟悉的名字,一转眼都变的认不出来。我估计这帮人互相之间都挺熟的,见了面没有惊奇和兴奋,但是见着我这个从外地回来的老同学却都很高兴。徐鼎问我,你在北京混的怎么样啊?我说,咳,就那样呗,讨口饭吃,能到小康水平我就心满意足了。周丽凑过来说,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啊?我说,恩,是有个小公司,不过生意一般。然后就不再接话,她也看出来我不想说这个,转口儿问,那你结婚了么?我笑着说,没有啊,没姑娘要我,现在还是光棍儿呢。我都想好了,实在不找到不到女的,咱就去搞同性恋了。说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我就看见了高俊。高俊是我上学那儿的暗恋对象,个头跟我差不多,学校篮球队儿的,胳膊看起来特别有劲儿,我最喜欢的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当时朦胧的印象是,他只要一笑,阳光就会出来。不过上学的时候基本上跟他没什么交情,话也没过几句。今天看到他也来,我很高兴,大方的走上去叫他一声,高俊,你认识我么?高俊想了半天,说,这不小狼么?后来就一直跟他聊家常,我感觉好象终于跟他说话的时候不会心颤了,完全占领了主动权。走的时候他留给我一个手机号码,说,有空联系啊,到时候去北京了你可得全陪。我笑着说,那是肯定。散会出来,我走在半路上,顺手就把写着他电话号码的纸扔了,没有一点感觉。
那次见完高俊,我心情特别好,我觉的自己已经很坚强了,不会再轻易的动心了,不管对我爱的,还是爱我的。我对自己说,人活着谁都指望不上,只能指望自己。这个想法在后来好长一段期间支配着我的行为。走在大街上我看着一对对成双出入的男女,男男,女女,心想,甭管长的多丑的人都有人要,我乐的暗笑。
三十儿那天晚上,我接到无数祝福的短信,我知道自己挺幸运的,在一个健康的家庭长大,还有爱着自己,并且没有离婚身板硬朗的父母。朋友随时可以叫出来胡闹,事业蒸蒸日上。我拥有幸福定义的99%。古人讲究9是最大,真要再加上那1%,可能倒是物极必反了。John也发来短信,内容跟我们公司小李发来的一模一样,无非是些顺口溜的吉祥话。我翻翻手机,也转了另外一条发过去,礼尚往来而已,仅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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