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打了一盆水进来,递上毛巾和香皂,在滕风低头清洗的时候,又出去了。
他住的这间小屋原本是秦家的厨房,现在秦家将大门旁的走道隔了一下,改成了一个小厨房,江帆性格斯文,不吵不闹,而且干净勤快,有时候还主动帮秦家做些家务,因此秦家一家人都喜欢他,将厨房借给他共用。
江帆找了些蔬菜出来炒成一盘,又将晚上没吃完的米饭和半锅鸡汤热了一热,然后端回屋里。
“你饿了吧?将就吃一些!”他跟坐在床上的滕风说。
“谢谢!”滕风不客气的接过来,他生平没吃过这么简陋的饭菜,但是,做得很美味,“嗯,真好吃!”
江帆笑起来,他知道他炒菜的手艺不错,事实上秦玮宝炒菜的技术还是跟他学的。
吃过饭,江帆将碗筷收拾了,然后将床铺好。
“你睡吧,我去房东家借住一宿!”他转身想出去,滕风一把握住了他的胳膊。
“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借宿?咱们两个在一起不好吗?那一次我们两个都很满意不是吗?”
江帆瞅着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了口,“你知不知道……那一次我为什么兴奋不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魅力不够?”生平第一次,滕风有些感到信心不足。
“不!你很有魅力,但是我这个人更注重感情,没有感情的……性爱,我没办法接受!”
“可是你最后还是接受了,并且也很兴奋!”
“那是因为……你够技巧,很会挑逗人的欲望!”江帆解嘲的一笑。
“你是在夸奖我么?”滕风的信心马上恢复了,“那么为什么不留下来享受我的技巧,为什么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呢?”
江帆又瞅着他,良久,无奈的摇摇头,“你不懂的,我们中国人的道德观,说了你也无法理解!”
“我当然无法理解!”滕风嘲讽的扯扯嘴角,“事实上许多同我有过一夜情的人,都是你们中国人,而你也是其中的一个!既然已经有了第一次,为什么现在不能再有第二次?为什么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欲望?”
江帆长长的出了口气,“那一次,是因为我心中确实很空虚很寂寞很无助,所以不得不放纵自己一次来获取短暂的心理安慰,但是我不会让自己有第二次放纵的机会,中国人的道德观……不!直接点说,是我自己的道德观就是这样的,你懂了吗?”
“我不懂!”滕风越听越糊涂!
“算了,你没必要懂!”江帆又想转身出去,滕风再次抓住他。
“别走!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当然除非你自己愿意!”他盯着江帆的眼睛,如果今天晚上要孤枕独眠的话,那他巴巴的追来这儿干吗?他对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只要江帆肯留下来,他相信睡到半夜,就算他不想要,江帆也会忍不住主动向他屈身求欢!
江帆再次瞅着他,好一会儿,仍然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还是对你自己的定力没有信心?”滕风使出中国人惯用的激将法,“你不可能没有一个普通的男性朋友吧?你可以当我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江帆笑起来,想了一想,终于点点头。
“好吧,虽然知道你是在用激将法,但是,我中计了!”
又被他一眼看穿了!不过,只要他肯留下来,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保证不会碰你!”滕风喜悦的笑起来,多余的加了一句。
※※※
天亮了!滕风睁着眼睛瞅着房顶,现在他对他的魅力简直是一点自信也没有了。
昨晚他几乎一夜没睡,苦苦压抑着自己的欲望,谁叫他一再保证不会碰他的?他不能做一个毫无信义的小人!——其实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君子,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然而在江帆面前,在这个受尽煎熬仍然高傲的固守着自己做人原则的大孩子面前,他觉得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龌龊肮脏到了极点。他不敢轻易渎辱了他,所以他就只能苦受欲望的折磨,却不能采取任何行动。
江帆倒好,一动不动地躺在他的怀抱里,香香甜甜的睡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醒!不过他的睡姿很乖很可爱,抱着他的感觉也很舒服,滕风很怀疑为什么那次没有发现他的这些好处,如果发现,他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他走。
他低头瞅着怀里江帆的睡态,看着他尚带稚嫩天真气质的相貌,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他会有二十九岁,但是他不得不相信。江帆的相貌真的像是只有二十岁,然而他的谈吐和思想,却沧桑睿智的像是已经看破红尘。
昨晚上那一番对话,那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孩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
后来在床上,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但是滕风越了解他,越觉得他像是一个谜,他看得出他心中隐藏着不知到底有多深刻的痛苦,然而他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事情会让他如此痛苦?为什么他会空虚寂寞无助到需要放纵自己才能取得短暂的心理平衡?为什么他自己已经活得这般辛苦这般累,却还要竭力装出笑脸竭力想去帮助别人?他究竟是怎样一个善良而多情的人啊?
瞅着江帆安静的睡态,瞅着这个谜一样的大男孩,藤风凑过嘴去,在他红红润润极富肉感的嘴唇上轻轻一吮,忽然间他决定了,这一次,他决不能再轻易错过他,他要弄懂他,抓住他!江帆不是很重视感情吗?他要掠夺他的感情!
他如此稚嫩的外表下,却有一颗如此沧桑如此敏感又如此善良坚韧的心,他要得到这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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