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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老洪的房间,铺面而来的是清新、典雅与简洁。一张宽大的写字台摆放在玻璃窗下,写字台上整齐地堆放着厚厚的卷宗。一本打开的书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宝塔状的台灯,罩着墨绿色的纱布,桌前摆放着一张半新的藤椅。
紧靠写字台一隅,有一张不大的双人床,上面铺着白色斜纹纯棉床单。床头中央的军绿色被子被叠放的有棱有角,好像豆腐块一样。两边的床头柜上有一台半导体收音机和几包药品。公家配发的衣柜和书架紧靠在双人床对面的墙壁上一字排开。老洪指了指床旁边的沙发说:请坐吧,房间很简陋。
我环顾四周笑着说:还过着军旅生活啊。
多年的生活习惯了,说着,他脱去了制服,一件编织精巧的灰色毛衣合适地套在他的身上,他用开水给我沏了一杯青茶。然后,挨着我坐在沙发上,笑着将我的手捧起来放在他的腿上。顿时,一种欲望在房间里流淌,空气也有点令人窒息,我渴望着自己能尽快地沸腾起来。
房间里的暖气很充足,他看到我额头上渗出了细细地汗水,便伸出手解开了我衣服上的第一个纽扣。忽然,他注视我的眼神也有些迷乱,我喜欢这种眼神,我从中看见了柔情,看见了力量……。
此刻,我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怀,无法控制自己的理智,所有的动力全部来自人体的本能。这里,失去了文明社会,没有了道德的约束;这里还原了动物世界的基本功能,再现了远古时期人类的随心所欲。
我的手伸进他的毛衣里,扯开了他的衬衣,触摸到了强硬而有力的躯体。我用手在他的胸前摩挲着,他的肌肉非常结实富有弹性。朦胧间,我听到了他一声叹息,这声音仿佛来自苍穹,来自茫茫宇宙,在这声叹息中我迷失了自己,迷失了方向。
快感,压抑了许久的快感终于在一片欢呼声中来临了,就像汹涌澎湃的潮水铺天盖地席卷了身体的每个角落。极度的倦怠顷刻袭击了我,我有些睡意朦胧。
突然,一只野猫窜到窗台上发出了凄厉的叫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
早上等电梯时,碰到安主任,他一脸的不高兴,将我拽到没人的地方问我:你小子涮我啊?
没有啊,安主任。我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什么没有,你是怎么对你们处长说的?
我没说什么啊。我疑惑地望着他,安主任垂头叹了口气。我接着说:真的,向毛主席保证。
得,你也别说哥们儿没给你尽力。他捅了桶我的肚子说:你们处长厉害着呢,你小心点儿就是了,我已经没办法啦。
别呀,安主任。您还要多为弟兄们费力呢,明儿我请你喝酒。
安主任笑了笑:歇着吧!
真的,安主任,事儿成不成咱都是弟兄。我用非常江湖地口吻对他说。他摸了摸自己略显花白的头发说:这事都闹到局长那里去了,老头子可能还要找你谈话呢。
啊?我吃了一惊,我知道他说的老头子就是那个令人敬畏的老局长。心里不免有些恼怒,这点小事还要惊动局长?可见,老太太有多么霸道。
说话间,我看见处长风风火火地走过来了,她老远就冲着我们喊:你们早啊。
安主任点头哈腰地说:佘太君早!
老太太笑着骂道:老安,少贫嘴啊。是不是青梅最近没给你脸色看,又胡说八道啦。她说的青梅其实就是安主任的夫人,他们仨是同学,安主任的夫人和老太太又是关系不错的姐妹。所以,她说起话来也随意一些。
安主任忙笑着说:不敢、不敢。我巴结还来不急呢,不知道你能不能也给我一次机会呢。
去你的,少和大姐胡扯。老太太瞪起了眼睛。安主任哈哈大笑起来。
祥子,你的朋友怎么样啦。老太太忽然转身问我。
恩,好一些了。我小声地回答。她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说:不会是老洪吧?
什么?我张了张嘴,盯着老太太的眼睛看了老半天。我心里涌上了一丝的恐惧,我完全理解了刚才安主任对我讲的话,这个老太太非等闲之辈。
工作的时候我一直在等待处长找我谈话,可是快到吃中午饭了,也没有等到她,我心想这个老姑娘不知道又玩什么鬼把戏呢。就在这时,接到咸阳方面的电话,今天是正月十五,他们局长要宴请处长和我。我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年前,我下去检查发现了他们在工作中存在不少问题,严格说来都是共性的问题。你想,人都是有惰性的。谁能在工作中不出疏漏,不出问题呢。何况出现的这类问题是多少年来一直存在的,有时,我就想也许是上级单位制定的方法制度本身就存在问题。所以,不用下去看,也知道问题的症结。但是,为什么要下去呢?为什么偏偏赶在春节前那几天下去呢?原来,在一次冬季地市局长工作会议上,不知道这位局长怎么得罪我们的老太太了。她不顾天寒地冻,不顾风雪交加,不顾年关来临,执意派我一个刚从校门出来不久的学生去,就是因为我年轻、业务能力强,办事认真,而且不懂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她也相信我一定能本着工作出发,稳、准、狠地找出问题。其实,我也是这么做的。她要树立一个典型杀一儆百,上级行政组织要想找下级组织工作上存在的问题,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不,我写的检查报告基本上出来了,只等着老太太签发就送办公室形成文件了。
本来,我与老洪约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洗澡。然后,送他坐晚班火车回天水,毕竟他要和自己的亲人团聚。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我非常无奈。
祥子,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谢谢人家,就说我们不能去啊。处长给我布置任务,我看着她虚伪的面孔,心里一阵冷笑,你不是就等着这一天吗?想到这里,我慢吞吞地要通了对方的电话,可是,他们的派出迎接我们的车已经出发了。
老太太脸上闪过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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