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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醉倒的是老宋。也许兄弟几个不经常见到他,所以,对他特别照顾。他喝的眼睛都红了,嘴里说着:不行啦,不能再喝、喝下去了,回去无法与老婆交……。江昭嘿嘿一脸坏笑,接着他的话说:交,交什么呀?是男人回去一样交。老宋斜眼看着他们说:妈的,你,你们乱说什,什么,我说的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趴到桌子上了。
江昭借着酒劲开始谈论男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女人。我在旁边听他讲的津津有味,感到很尴尬,便扭脸看了看老洪。只见他面带笑容地听得正起劲呢,不时还随他们爆发出欢快的笑声。也许,他经历的这种场合很多,习惯也就不在乎了。我却无法适应这样的话题,就离开桌子来到了门外。这时,我感到周身很燥热,便掏出一支香烟刚放在嘴边,老洪也出来了。他关切地看着我说:祥子,你,你没事吧?我笑了笑说:哦,没什么,我出来透透气,房间里太闷了。老洪放心地点了点头。我急忙说:你快进去吧,大家都等你呢,我抽支烟就好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也许我不该带你来这个地方。我点燃嘴边的烟卷,深深吸了一口说:你说什么呢?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也喜欢你的这帮朋友们。老洪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惊喜:是吗?我将嘴上的烟递给了老洪,用手将他向房间门口推了一把:快去吧,别让人家等的着急!
我在大厅里坐了一会儿,心情平静了许多,便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时,猴子嚷嚷着要听老洪的性事,老洪摆着手表示无可奉告。江昭打了猴子一拳说:讲你的,提老洪干什么,他一直旱着呢,有什么说的?大家看着老洪哈哈大笑,老洪不急不恼,只是随着他们笑。猴子看我出去了很长时间,非要罚我喝酒,我推托自己不胜酒力,不能继续喝下去了。江昭已经在我的杯子里斟满了酒,我难为地看了老洪一眼,他笑着拿起了我的酒杯说:别难为他了,我来吧。猴子大声地嚷道:哎!别,别,这位小兄弟是不是看不起哥哥呀?我说:那的话啊,你是老洪的弟兄就是我的哥们儿!我话音一落,大家都直叫好。我看见老洪的眉头皱了一下。猴子说:好兄弟,给哥面子,这三杯酒是哥敬你的,不要嫌我们是大老粗……。我赶忙打断他的话说:好,我喝!说完,三杯酒也就下了肚。江昭这时又不怀好意地让我也给他一个面子,我的头有点晕乎乎的,我看见老洪出面为我挡酒了,大家又将矛头对准了他……
我明白,要不是老洪替我喝了几杯酒,现在早就醉的一塌糊涂。心里很感激老洪,有他在身边我感觉很安全。恍然间,对他就有了依恋,有了父兄般的依恋。
时间在酒水里慢慢流逝着,外面早已黑透了,而他们几个好兄弟还在畅饮着。只是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小,换来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和梦呓。
老洪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走路有点摇摇晃晃。我怕他摔倒,特意去扶他。没成想他很恼怒,一把将我推开,眼睛直勾勾看着我说:你,你,你别管我,照顾好,好自己,别让他,他们把你灌醉了。我看了看他们几个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就对老洪说:我没事儿,你也不要再喝了,该结束了吧。老洪醉眼看着我说:他,他们还没喝好,要,要不你,你先走吧,明天还要上,上班呢。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昭从桌子上抬起头说:小,小兄弟,你,你不够意思,没,没喝好。我起身赶快沏杯茶递到他的面前说:江大哥,今天就算了,改天兄弟专门请大哥。江昭用手在我的脊背上使劲地拍了拍,我感到有些疼痛。他说:好,好兄弟,我们有,有机会。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老洪,又伏在我耳边悄声地说:洪,洪组长是个,个好人啊,唉,就是命太,太苦了。他还没说完,泪水就涌上了眼眶。其实,我很想听下去,想彻底了解老洪。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江昭抹了把眼泪又打开一瓶白酒说:算,算了,不说了,喝!我推开他的手说:别喝了……,他眼睛一瞪,不高兴地说:什,什么?看不起老哥?我说:不,再喝你要醉的。他哈哈大笑起来,用手指着我说:你小子,知道不?今天我们高,高兴。我忙说:知道,知道。他说:知道了,就,就喝酒。说完他又倒满了两杯酒,将一杯塞在我手里说:兄弟,洪组长的朋,朋友就是我,我的朋友,来,干!我手里握着玻璃杯不知如何是好,老洪从我的手里抢过酒杯,红着眼睛对江昭说:你,你不要和他叫劲,有种对我来。说完,他又开启一瓶白酒。我有点害怕了,如果这样喝下去,还不出事?我知道自己无法劝阻他们,便借去洗手间的空隙,向饭店领班求助。
当我搀扶老洪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老洪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在回家的路上他还有点意识,但在进入家门的一瞬间,他如同被抽去了骨架,瘫软在了门口,任我怎么呼叫他,也没有意识。
我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将他搬到床上,这时,他的脸上出了许多汗水,我打算给他洗洗脸,可是找了半天也没热水,想去水房提点儿开水,又不放心将他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正在犹豫,老洪嚷叫着要喝水,我说:老洪,你坚持一会儿啊,我去给你搞点开水来。老洪似乎听明白了,闭住了嘴巴,躺在床上很安静。
等我提着水回来时,发现老洪已经摔在了地板上,而他自己一点知觉都没有。我急忙去扶他起来,发现他的额头碰破了,血从伤口处一点点渗出,我慌忙去找药品,却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张女孩子的照片,一个长相清丽绝俗的女孩,她的眉眼带着淡淡的忧郁,这是谁呢?我看了一眼老洪。
灯光下的老洪紧闭着双眼,也许是难受,他紧锁双眉。终于,我找到了一些药棉和碘酒,我高兴地说:老洪,老洪,你醒醒。老洪的嘴角动了动。我用温水给他洗了洗脸,然后,又给他的伤口涂了些药。药水蜇得他的伤口很疼,他的嘴角咧了一下。我看他似乎有点清醒,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说:老洪,喝点水吧。他慢慢睁开眼睛,不解地问我:这是在哪里啊?我笑着说:你家呀。他又四处看了看,嘴角露出了微笑。我说:老洪,你喝点儿水吧。他点点头,我将老洪扶起来,靠在我胸口。老洪闭着眼睛说:时间不早了,你也休息吧。我说:好的,你先喝点儿水吧。他喝了几口,睁开眼睛用感激的目光看着我。我笑了笑,用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我将他的手紧紧抓住贴在了我的脸颊上,他似乎清醒了许多,沙哑着嗓子说:你该剃胡子了,有些扎手呢。我说:是啊,明早起来我再剃吧,他又用手慢慢地摸了摸我的胡子,我抓住他的手轻轻咬了几下。
这时,我发现他的脖颈全是汗水,便解开他胸襟前的扣子,里面的衬衣也被汗水打湿了。我说:你浑身都是汗,我给你擦一下,换件干净点儿的衣服吧?他点点头,挣扎着想坐起来。我说:你躺着吧,我来。他咧着嘴说:头真疼。我说:你刚才从床上摔下来了。他迷茫地看着我:啊?我说:你都不知道吧,他伸手想摸自己的伤口。我说:别动,小心感染。说完,我就去打开衣柜,看到柜子里干净整齐的摆放着他所有衣物,我挑了件内衣裤拿到他的床前。
这时,他眼睛闭着双手在摸索着脱衣服,我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说:擦完以后再脱吧,要不很容易感冒的。他像孩子般听从了我的吩咐,我用温热的毛巾将他的身体仔细擦了一遍,给他盖好被子。
忽然,外面下雨了。潮气夹杂着土腥味透过开启的小窗飘了进来,我躺在老洪的身边久久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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