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上,我不能不顾忌周围的议论,也不能无视大家投向我的目光。若要正常的生活就必须像老洪那样娶妻生子,组建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我对这些都没有认真的想过,也没有足够的信心。不知道我的堕落会给未来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痛苦在侵蚀着我的心灵,我好像一只在沙漠中行走的孤狼,随心所欲却没有方向。
小刘也许看到了我落下的泪水,她停顿了一会儿,用坚定而又自信地口吻说:哎,我分析的没错,你俩是有感情基础的。可是,小胡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无语。她咽下了最后一口饭说:别太公子哥儿了,你多主动让着点儿小吴。
我叹了口气,小刘笑了。她说:小吴身边可没缺少过追求者,从大学开始到现在,你知道吗?现在还有一个大学教师在追求她呢。
是吗?我心里燃起了希望之星,盼望着有个男人能够吸引住吴衍的目光,使自己能够得到解脱。
她点点头,看了一眼那边的小赵说:咱局里也有人向她大献殷勤呢。我会意地笑了笑。
小刘白了我一眼说: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说完,她又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人也很奇怪啊,容易得到的看不上,得不到的呢却苦苦追求。
我心里说:可不是嘛,放着大路不走偏要爬山路。
小刘自语道:她就是太浪漫了,有点不切合实际。我说:什么?她笑着说:你们文科学生是不是都这样啊?我说:才不是呢,你看我多实际啊。
你?哼!没看出来。
那你说我是什么?
哈哈……,我说你有什么用啊,用小吴的话说,你是个孤傲的,带着忧郁味道的诗人!
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笑声引起了吴衍的注意,她向我们这里看了一眼,我对小刘说:别是你们在骂我吧?哈哈……
小刘瞪着眼睛说:怎么会骂你呢?
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咳嗽了一阵说:你们直接说我神经质就得啦,何必糟蹋“诗人”这两个字呢。
小刘笑着说:那可是吴衍糟蹋的,和我没关系啊。
你俩真是闲的无聊,还有时间琢磨别人啊?
哼,琢磨你?她冷冷一笑说:除了小吴,我可没功夫。好啦,我该说的话都说了啊,你自己看着办吧,别到时候后悔。说完,她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道难题又甩给我了,我回味着刚才小刘说过的话,躺在寝室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觉得小刘说的话一点儿也没错,吴衍那点配不上自己呢,论人品、论长相都很出众。而且,对自己也倾注了满腔的热情,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想到此,与吴衍交往的点点滴滴如电影般在脑海里浮现,不能不承认,这些交往的过程是美好的,却不是留恋的。我试图找出来那怕点滴的,值得回味的片段,但非常遗憾的是没有找到。
早晨弥留的温存,一直延续到现在。那一瞬间爆发的快感强烈地震撼着自己的心灵,也许,只有两个彼此依存、相互信赖的伴侣才能产生这样的共鸣。这时,老洪的身影又活跃起来,我内心莫名就有了温暖,有了亲切,这些都是挥之不掉的东西,我始终不明白为何想起老洪,我就会有激动、有渴望,而对吴衍更多的是漠然、是平淡。这些都让我感到有太多的无奈,我无法控制、把握自己,就像是一匹脱僵的野马,驰骋在欲望的草原上。
在我的视线里,老洪是我的全部。没有想到另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静.
21
长时间的机关生活,让人习惯了公式化的工作程序,整天泡在公文里叫人百无聊赖。我萌发了去陕南看望付秦生想法。毕竟,分开了一个多月,心里还真有点想他。于是,我就去找处长,告诉她我写给部里的一篇专题分析报告需要补充基层数据,想走访汉中的一些企业了解情况,得到了她同意。便将手头日常的工作整理完善,打算很快就动身。没想到,机关团委和工会不愿意,因为,春季运动会很快就要开始了,还需要我加紧训练,在这节骨眼上离开显然是不合适的。
我准备下去调研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吴衍的耳朵里。她认定我是在闹情绪,便跑到我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对我说:祥子,你怎么了?有意见,你向我提啊,干嘛把这种情绪带到工作中呢。我平淡地说:你错了,我有什么意见呢,这也是正常的工作,部里催要这篇稿子都好几天了,我不能不去办吧。她焦急地说:你走了谁来顶替你打球呢?总不能让局里因为你而放弃比赛吧。我说:就一周的时间,忙完我赶在比赛前回来不就成了。她冷笑道:你当我们这是玩游戏呢?我摊开手说:那我怎么办?
这时老太太出面了,她对吴衍说:小吴啊,祥子说的没错。部里确实等着要呢,来过几次电话了。我已经和老局长说了,让他快去快回,好不好啊?我看出来老太太是谁都不愿意得罪,特意把老局长的底牌亮出来封口的。果然,吴衍听了这话顿时软了半截。她恼怒地看了我一眼,涨红着脸想说什么,可能有处长在跟前,便一转身气匆匆地走了。
老太太好像看出来点儿什么,小声地问我:怎么?闹别扭了?我苦笑着摇摇头。她又圆滑地说:这样吧,祥子,别去那么远了,你就去宝鸡好了。宝鸡、蔡家坡一线国营大型企业也很多,我给宝鸡方面打个电话让他们来配合你,抓紧时间早点回来吧。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马上就泄气了。这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早知道这样,我还下去干什么呢,你当我真的不了解下面的情况啊?我还不是为了去看付秦生才生出一计嘛。谁都知道坐在机关大楼里舒服,何必下去自讨苦吃呢。唉,“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我自嘲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坐在了西安开往宝鸡方面去的列车上。早班火车人不算很多,空荡荡的车厢里飘荡着一股酸臭的混合味道。我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打开车窗换一下空气,然后随手拿出一本小说准备阅读。这时,迎面过来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温和、白净、个头不高老头儿。他犹豫地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座位,笑着问我能否坐下。我说:可以,你请坐吧。他又笑着问我:你是大学生吧?我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呢?他说:听你说话就知道啦。我笑了笑没吭声,心里却在打量着这个头发有点花白的老头。他穿了件米黄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人造革皮包,微微发福的身子透着儒雅的气质,打眼一看就知道是个知识分子。
他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玻璃水杯,口气悠闲地问我:年轻人,去哪儿?我说:宝鸡。他说:哦,我们一路。我笑了笑把视线转移到了小说上,想用这本小说打发无聊的旅途时光。不一会儿,他接来开水又问我:不上学了?我淡淡地说:上什么学啊?我都工作了。他楞了一下,惊诧地看着我。我礼貌地笑了笑,接着又说:工作都一年多了。他端杯子的手明显抖动了一下,我看见水都溅出来了。他说:是吗?看不出来呀,看着你比我儿子都小,他才考上大学。哎,你多大了?我伸出指头给他比划了一下,他更是惊呼:不得了,不得了,年轻有为!
忽然,我就想起了老洪,他去太原出差近两周或许该回来了。这些天晚上做梦时常和他相会,梦醒后又非常失落。如果能永远生活在梦中该有多好啊,想到此,不禁为自己荒唐的念头感到可笑。他接着问我:哎,年轻人,在什么单位工作呢?我说:省直机关。他伸出了大拇指说:不错啊,领导机关。我谦虚地说:什么呀,一个普通干部。他说:我在南郊的一家电子研究所工作。说着,便很热心地掏出本子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并且写出了他的名字——乔云河。他表示有机会经常联络,我收起了他留下的纸条,礼貌地答应了他。
列车驶过咸阳后,窗外那苍凉的黄土高原宛如一幅巨大的塑像呈现在我的面前,它犹如一个饱经风霜的庄稼汉在沉思着岁月,让你不能不感叹于沧桑中的严峻和深沉。
绿油油的麦田和树木簇拥的村落快速地在眼前闪过。我倚窗而望,渭北高原上丘陵垒垒的汉代墓群经历了2000余年的风雨侵蚀仍巍然屹立。想当年这里曾是“春天黄鸟啭,野径白云间。”岁月的流逝带给后人的是满目的厚重与雄浑。
我的思绪随着车轮的转动穿越时空,在这片黄土地上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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