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闷闷不乐,吴衍察觉出来我心情不好,便以为我仍然为局里的安排耿耿于怀。她尽量用欢快的语调和我说话,甚至还依偎在我的身旁低声吟唱着李谷一的歌曲“知音”。她的嗓音很甜美,也非常有感染力。可是,她的这份善意我并没有很好的领会。
本来一场温馨的饭局,在我的郁郁寡欢下,吃了还不到一半,就不欢而散了。吴衍显得很失望,我也在心里不停地责怪自己。我们一前一后分别走出了饭店的大门。穿过解放市场,我忽然看见马路对面有一个熟悉的女孩子,仔细一看是丹丹。她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在人群中非常抢眼。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冲着她喊了一声:丹丹!
丹丹身上斜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绿色军用书包,显然,她刚刚从新华书店出来。遇见丹丹,就好像是见到了老洪。我的心里顿时豁然开朗,刚才的不快转眼就云消雾散。我回头看了看紧跟在身后的吴衍,她的脸上依然是冷若冰霜。我并没有介意到这一点,而是对着她兴奋地嚷道:小吴,你快看,丹丹!那不是丹丹吗?吴衍表现的并没有我那么兴高采烈,她只是扬起脖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将视线放在了我的身上。
或许,丹丹根本没有听到我的声音,只见她越过马路径直朝钟楼方向走去。我有点着急了,拔脚刚想追她。
祥子!吴衍懊恼地叫了一声,我心里愣了一下,扭过脸来,发现她的脸色铁青,眼睛凶巴巴地盯着我。
小吴,你,你怎么了?我不解地望着她,有点不知所措。吴衍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她声音颤抖地说:祥,祥子,你,你太不在乎我,我的感受了,现在我才算明白你。说完,吴衍捂着嘴角,哽咽着跑了。我恍然大悟,连忙在她身后焦急地喊道:小吴,你听我解释嘛,别跑,小心,小心路滑!
吴衍没有放慢脚步,她很快地溶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我犹豫了一下,转身朝钟楼的方向走去。远远就见丹丹在钟楼车站挤一辆公交车,我朝她大声喊了一声:丹丹!
丹丹听到有人喊她,不禁怔了一下。她缓缓地侧过身,发现是我,脸上顿时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就在那一瞬间,这种喜悦又从她的眸子里消失了。她无力地向我招了招手,毅然地蹬上了公共汽车。
丹丹!我再一次扯开喉咙大声地叫她。然而,随着车门“啪”地一声关闭,也将我的声音隔绝在了车厢外。我失望地看着远去的公交车,细细地品味着丹丹的举动,似乎觉得有些蹊跷……
冬日的古城,天黑的格外早,还不到下班时间,外面就已经漆黑一片了。我独自坐在办公桌前,认真地复习着自己的功课,隔壁同事们三五成群地利用下班前的短暂时间在玩“拱猪”。吴衍看起来是真的生气了,本来说好我和他们一起去丈八沟宾馆看望京城来的同学。谁知吴衍临时改变了主意,还没等到天黑就与小赵一起走了。
吃完晚饭,我在新城浴池洗了个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寝室。打开房间门,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眼帘。我惊喜地大叫了一声:老洪!
74
老洪正俯在靠近床边的书桌上专心地阅读着文件.他意外地出现,犹如阴郁的天色划过一道绚丽的彩虹.给我落寞,暗淡的心灵空间增添了一笔浓郁的色彩.积压在我心头一整天的烦恼顷刻间便荡然无存.望着他矫健的身影,我竟高兴的有些不知所措.老洪瞧见我这幅模样,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惊喜,兴冲冲地抱怨道:老洪,你怎么才来啊,我……. 还不等我说完,老洪连忙打了个手势,将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我愣了一下,顿时恍然大悟,急忙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他的身旁低声地问道:事情办的顺利吗? 老洪沉了一下脸,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我心里一紧,声音有些急促地说:哎,倒是说话啊.我一直在等你呢.老洪轻声笑了笑,拽过我的手,安慰道:哦,祥子,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台灯下那个印有“绝密”字样的卷宗上.老洪立即干咳了几声,转身便将散落在书桌上的几份文件整理妥当,放进了旁边的一个大牛皮纸袋里.我知道老洪是一个非常职业的警官,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他的这个举动就是为了防止泄漏案件的细节,我淡淡地一笑,将目光收了回来,眼睛盯着他问:抓住那个人了吗?老洪紧紧地抿着嘴,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摇了摇头.我心里一沉, 随即明白,老洪并没有脱离险境,那个神秘的影子还在跟踪着他.想到这儿,我不禁吸了口冷气,心里一下变得异常的焦虑.
老洪显得很平静,或许他经历过了太多的事情.此刻,你从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出丝毫的异样.更无法猜透他的心思.我喃喃地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呢?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老洪沉默了良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轻松地舒展了一下身子,慢慢走到窗前,下意识地撩起窗帘朝楼下望了望. 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红延安”,抽出一枝,顺手扔给了我.我接过烟卷,并没有放在嘴上.而是怔怔地望着他.
老洪深沉地望了我一眼,又默默地点燃了香烟,他狠狠地吸了一口,又缓缓地吐出烟雾.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空洞.这时,我才注意到,他的神情相当疲惫,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看来这几天他并没有很好的休息.我心里一阵抽搐, 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鼻子一酸,泪水就涌上了眼眶. 老洪并没有留意我情绪上的变化,他仍然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卷.房间里很快就青烟缭绕.我慢慢地走过去,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老洪纹丝不动地呆立着,似乎他还沉浸在一个场景里没有出来.我将脸贴近他的脊背,嗓子嘶哑地说:为什么会这样?老洪,别瞒着我了,有什么你就说啊.我,我快受不了啦!说到最后一句,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眼泪也夺眶而出.他的制服很快被打湿了一片.老洪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掐灭了香烟,用温暖的手心不停地抚摸着我冰凉的手背.
面对老洪,我一扫白天的坚强与自信,情感变得格外脆弱和细腻.他的一投足,一举眉都能在我心中引起阵阵涟漪.老洪好像也习惯了我在他身上的缠绵与眷恋,每当我情绪有大的波动,他都能及时地帮我梳理、调节.然而,这一次,他却对我视而不见.
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地有些压抑.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腰身,默默地啜泣着.过了一会,老洪掰开我的手,轻轻地将我拉进他的怀里.这时,他的目光闪过一丝暖意,用粗大的双手为我拂去了眼角旁的泪水,又将他光滑温热的唇缓缓地贴在了我的嘴上.
他的唇如一道闪电,无情地撕裂了漆黑的夜幕.我被他轻易地燃起了心中的情欲,身体在热血沸腾中急剧膨胀.他的舌尖带着淡淡的酒精的香味,敲开了我紧闭的牙关.引领着我一步步走进了激情迸发的殿堂.
这是一个令人亢奋、眩晕的圣地.在这里,所有的烦恼和郁闷都离身而去.留下来的是四处飘荡的欲望和沸腾.
我和老洪就像两个格斗的勇士,牢牢地拥抱着对方的身体,拼命地挤压和揉搓.好像唯有这样才能带来心灵的快慰.我们疯狂地在原来付秦生和我的床铺上来回滚翻,身上的衣物也在不知不觉中一件件地褪去,最后只剩下了单薄的丨内丨裤.
老洪古铜色的身躯终于暴露在了昏暗的灯光下,他强健的体魄散发着迷人的光泽.他的每一寸肌肤都折射着雄壮的力量.不由得让人赞叹,令人神往.
在我细心地抚摸下,老洪的呼吸渐渐地变得急促起来.他浓而密的胡茬伴随着凶悍的亲吻深深地刺激着我的肉体,使我情不自禁地小声叫了起来.这个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又反过来强烈地刺激了老洪,让他完全进入了一个忘我的境界.
其实,走进这个让人沉醉的境地并不难.毕竟我们已经有过多次的结合,彼此间都非常熟悉各自的身体,通过一个爱抚动作会产生什么样的感觉,这样的感觉会怎样传遍全身,我们都非常清楚.可是,这一次或许是酒精的作用,老洪失去了往日沉稳、矜持,表现出来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很难相信这个中年人的躯体里竟然蕴藏着一颗年轻的心.而我也与往常也有所不同,前一天和异性的初次体验,更让我珍惜眼前这个男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骨头,男人是泥做的骨头.”女人的柔韧男人的刚劲,男人的粗旷女人的细微,尽在床帏之间.他们是那么的不同却又有着几分相似.我喜欢力量的角逐远胜过酥软的回眸,我欣赏健魄的体格却逃避妩媚的精灵.我情愿涓滴成溪的水渐渐隐去,让泥塑的身躯更加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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