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1-14 20:57 1.4
军训那两个星期是煎熬的,然而相较于军训对身体的折磨,心里所经受的折磨更是大到漫无边际,十九年来第一次离开家乡过集体生活,需要生活白痴的我自己去面对的问题太多太多:集合的地点在哪里?一定要和室友们一起吃饭么?吃饭时和他们说点什么好呢?……睡我对面的阿源似乎很适应集体生活,和大家有说有笑的,整个学院都是他活动的范围:“小吴克群”阿中整天和班里另一个会弹吉他的男生混在一起,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有小圈子的人似乎不太好接近;阿勇和我一样沉默寡言,我们俩几乎不说什么话,但是每次出门、吃饭、回宿舍都相伴而行,颇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好像看到对方存在就有安全感。
每天整顿完内务后,我总是都很快地把耳机线塞在耳里,反复听着那些早已听到耳朵生茧的歌曲,借此与危险的外界隔断关系。我反复回味着暑假唱K时的场景,那句“我们能再试一试”仍然萦绕在脑海里,当时我是多么地欣喜若狂,只觉得之前三年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全都不重要了,我担心了十几年的大学独立生活也完全不可怕了。
可是现在呢?我多盼望咏升能在这些让我饱受折磨的时光拉我一把啊!然而自从我来到G大,他竟然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给过我。
其实他不主动找我,我也可以主动找他,只是每当我在手机通讯录里按出他的名字,我又会想起我和他之间的约定:在学校里不要随便找他,找他时不要表现得很亲密,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不相干的人。
我感到害怕,害怕他觉得我缠着他,三年前他和我分手的措辞就是我太依赖他了,他受不了。
军训期间,校学生会的主席和部长们优哉游哉地对每个军训队伍进行亲切的慰问,我远远地就看到了身材瘦小的殷咏升也在其中。当他们的队伍游荡到我们面前时,正是我们休息五分钟的时候。我处在队伍中第一排的位置,坐在草地上看着他向我走近,然后站在了离我不到三米远的位置。
殷咏升,快看过来,你的前任兼未来准男友就在这里,你们已经接近一个月没见面了!
我以为自己这样幽怨地看着他,他就会感受到我的脑电波。但是我错了,因为所有的学生都是用这样幽怨的眼神看着那帮高高在上的学生会领导班子们。他就在我面前,和另一个部长窃窃私语,看起来心情不错,顿时蔡健雅的《记念》洒狗血般地回荡在我的耳边:“他在春天那一边,你的秋天刚落叶,刚落叶。”
大概自从军训被发明以来,类似的桥段就不停地在世界各地重演,除了个别训死了人的案例之外,其它基本都是遵循着同样的规律,我们也毫无例外:开篇——好痛苦何时是尽头;结局——教官不要走好吗?
同学们在商量着送教官什么送别礼物时,阿源把我推到了台面上,建议让我在白色TEE上画教官的Q版形象,原因是他发现了我的笔记本里有自己随手画的Q版漫画。那张漫画是一个女生把一个瘦瘦的眼镜男拖走的场景——那是我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咏升的场景。
那个场景我高一时画过一次,当时我和咏升还处在暧昧阶段,当我拿给他看的时候,他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呵呵”了一声便扯开话题。后来某次争执时他告诉我,他妹妹画画都已经够一般了,我画得比他妹妹的还要烂。
呵,人家可是在漫展上名噪一时的人物,当然有资格批评我。听到这话的那一天,我翻出了那幅画,把它撕得粉碎,不顾画的背后是抄得满满的英语笔记。然而,那个画面却像个魔咒,撕掉了一次,又不由自主地出现第二次。很多次我脑袋一放空,手便不由自主地勾出了那个轮廓,于是我的画簿上、笔记背后、稿纸上,都可以轻易找到一样的画,只是每一次都略有不同,有的是没画完的寥寥数笔,有的是精雕细刻的工笔画。
随着这段时间对咏升的积怨暗深,新仇旧恨又一并地涌上心头。我半推半就地接了这个任务,也没想过班里大有卧虎藏龙之辈,只是心里暗暗地念着:殷咏升,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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