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肖自行车轱辘又被玻璃碴子扎了,出门了没气儿了,推着回所里都过晌了,又饿又热。
“叔!叔!肖叔!”有人招呼他。
老肖听着耳熟,看着马路对过儿光着膀子扎着围裙的小伙子,这不王侃嘛!他推着车过去,王侃很热乎的拉着他的手,“叔,你干啥呢?”
“巡逻呢呗,你这是打杂呢?干点正事儿好。”
正唠着,刘彪也出来了,老肖乐了:“你还能搁这小店儿里呆住哇,大哥?”
刘彪讪讪地笑,警官你别磕碜我了,我哪儿是大哥呀,进来坐会儿吧,吃饭了吗?正好我们也该开饭了,一块儿吃吧。
“行啊,你说了算不?别到时候吃完不叫走了,人民警察可不干白吃白拿的事儿。”
“放心吧,这店是俺家的。”王侃抱着他把他推进屋,屋里开着空调,迎面吹来一股凉风,俩人又是盛菜又是倒酒,一会儿韩艳端着拌好的面条出来,吃吧……这是……还有客人呢,吃点啥呀?
王侃说:“妈,这就是我说的那肖警长。”
“唉呀,你咋不早说呢,这是贵客上门儿,啥都没准备,彪子你去市场买点熟食,王侃你去对面买点菜,咱陪肖警官喝点儿,不能怠慢了。”
“嫂子你别忙活了,我这上着班儿呢不能喝酒,改天吧,看这样儿,你们今儿个是刚开张吧?我说以前咋没瞅见你们搁这儿开店呢,忙活了一半天了,赶紧吃吧,给我来碗西红柿鸡蛋面就行,整根儿黄瓜啥的。”
“这哪儿行啊,让人笑话。”
“不至于,我这也是赶不上所里的饭点儿了,不然不能搁外边吃。”老肖真是饿坏了,一大海碗的凉面,呼噜呼噜的就吃完了,王侃给他倒得啤酒就喝了一杯。
王侃闷着头秃噜秃噜的吃面条,还是理了个锅盖头,脑瓜顶上一片四下光溜溜,光着膀子穿着一条牛仔七分裤,连腰带都不扎,松垮垮的就吊到胯骨上了,一丛黑毛从下面冒出来伸到肚脐上,上身晒得发红,骨架子结实了不少。
“小子,一会儿把裤找个裤腰带系上,裤子都吊球把子上了,看着不带劲。”老肖很享受这么看着他吃饭的感觉,分开一年多了,老是想他。老肖怕万一再也见不着了咋办,小兔崽子脾气暴,也没个人管着,生怕他真的犯事儿进去跟他爹团聚去了,梦里一半儿是他被人打被警察抓,另外一半儿是跟他亲热,尤其是那晚在北河沿开窍之后,老肖就没法克制自个儿编造一个个春梦,梦里全都是他,痛快的感觉特别真实,好几回喷发的时候直接醒了,裤衩已经湿透贴在身上了,老肖就无可奈何的起来换个裤衩。梦里越想,醒了就越难受。后来老肖又去过北河沿,再也碰不上那爷们儿了,老肖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值夜班的时候搁河边的长椅上坐到天亮。
这下好了,人回来了,老肖乐呵呵的看着他,恨不得立马抱着他亲两口。“留个我的电话吧,你们搁这儿开店正好也算我的片区,以后有啥事就直接找我,你们不都爱说那句话嘛:‘提我,好使’。”老肖走之前跟他换了电话,美美的推着车往回走,一整天都乐呵呵的,见谁都跟谁笑,把所长都给吓毛了,老肖你有啥不痛快的就说出来,别这样行不?贼吓人,我一侄女搁市医院心理科呢,要不你去那儿瞅瞅?
晚上下班,王侃早早的就过来找他了,“叔,俺妈叫俺过来请你,今儿晚上俺们庆祝开业大吉,一块儿喝点儿吧?”所长瞅着王侃,王侃进这里边儿可不敢光着膀子吊着裤衩,换了一身白色的李宁T恤盖住肩膀头上纹身,七分裤上也系了腰带,老肖一边儿交班一边儿说,“不错,像个正经人了。”王侃嘿嘿的傻笑,抱着老肖的腰说叔你又腐败了,我都快搂不全了。
“瞎说八道,我身材啥时候都是魔鬼!快松开,热死了!”王侃呼呼的热气吹在老肖脖颈子上,跟拿着鸡毛扫耳根子似的,酥麻,都痒痒到骨头缝里了,下边立马就有了反应,老肖赶紧往前贴在桌子上,吓得出了一身汗。
晚上吃饭时候,还是他们四个,老肖坐王侃对面,看着他油光光脸蛋亮闪闪的眉眼儿,帅的没法形容了,咋看咋带劲,把老肖的魂儿都勾走了。
“肖警官你吃呀!瞅啥呢?”韩艳给老肖夹菜,眼睛里流露的柔情傻子都能看出来是啥意思。
老肖岁数虽然奔四了,有点谢顶,老肖就让理发的师父给推了一个超短型的平头,离远了看还以为是光头呢。摸样没得说,硬朗的脸盘,眉毛阳刚,眼神威武,身材真的就跟他自个儿说的似的,魔鬼,每天搁所里的体能训练室里锻炼半个点儿,举杠铃仰卧起坐,甩那些个小年轻好几条大马路了,没赘肉没肚子,照所长的话是肉质鲜美有嚼劲,富含蛋白质没有脂肪和胆固醇,非常适合需要保持身材的大姑娘小媳妇食用。
韩艳被老肖给“俘虏”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好好的爱过一回,当初十七离家到大城市打工,搁饭店给包间里的客人送菜的时候,叫王铁军看上了当场拿下,后来虽说是当小媳妇供着,开着悍马接她上下班,隔三差五送一束玫瑰花来,可韩艳死活看不上他,也就因为惹不起才不敢吭声儿不敢反抗,王铁军那种人也就是三分热度,没一个月就冷落她了,连他手底下的小弟从他碗里抢食儿吃——把韩艳给上了——都默许了。离了那个贼窝怀了孕有了王侃就更没机会了,王铁军进去了也就没人管她们娘俩,她也过了如花似玉的年岁了。
老肖叫她心里的火突然着了,烧的浑身热乎乎的,守寡的滋味儿也就她自个儿知道,多少年没有爷们儿碰过她的身子了,都差不多快忘了那回事儿了,老肖喝得浑身汗,也光着膀子一身疙瘩肉忽晃忽晃的搁她眼皮底下,晃得韩艳真的把持不住了,俩腿不停的夹紧,夹紧……一股热水从小肚子深处崩了……
四个人都喝差不多了,酒席也就散了,刘彪张罗着把椅子搬到桌上,扫地擦地收拾一通,搁屋子中间支了一张行军床,他得守夜。跟着王铁军入伙是因为菜市场那帮犊子把他逼急了,一条活路都不给留,兔子急了都咬人呢,何况是个七尺高的汉子呢,刘彪有时候想想,混社会也没想得那么好,除了当惊受怕没别的,风光也是一会儿的事儿,背地里叫人戳脊梁骨也都是常事儿。王铁军一进去,他就不想再干了,可王侃母子俩还得吃饭,没了王铁军的救济,王侃自个从学校跑出来到工地儿当小工去了,刘彪瞅着他们孤儿寡母的,同病相怜顿生怜悯,总不能叫王侃再走自个儿的老路吧?这么着他就把以前的几个弟兄叫上,重操旧业,接济王侃。王侃搁外边叫刘彪刘叔,要不就叫刘哥,俩人差十来岁,谁也不计较这个称呼。
几个兄弟开玩笑说叫刘彪把韩艳娶进门儿得了,反正王铁军这辈子都出不来了,韩艳到了也就是个没结婚的寡妇。刘彪脸上绷着,可心里也犯嘀咕,韩艳人不赖,模样肯定没有年轻时候貌美如花奶大屁股翘,姿色还有几分。
刘彪一边儿骂老大一边儿骂自个儿,都说朋友之妻不可欺,真要是娶了她,以后就是挑明了跟王铁军杠上了,王铁军咋说也是有点儿势力,真要是惹上他,以后睡觉都睡不踏实。再说了,韩艳啥意见还不知道呢,别自个儿胡琢磨,人家正主儿没发话呢,啥都白扯。以后再说吧,走一步看一步。
就这么着,一晃十多年了,刘彪跟着娘俩不清不楚的在一块儿过,就当自个儿真是这个家里的户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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