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侃家的饭馆成了老肖的御用饭馆了,有啥事儿了就直奔那儿,王侃交了车也正好回来,还是理了个锅盖头,光着膀子,牛仔七分裤挂在胯骨上,刺着一点儿黑毛,隐约露着一点屁股蛋子。
“出台去呀,瞅你这身打扮,整得跟会馆里的鸭子似的。”老肖见面就埋汰王侃,可心里看的美滋滋热乎乎的。
“这位老板好有眼光,今儿晚上就让弟弟陪你呗,活好又便宜!”王侃搁老肖跟前儿从来都是没大没小,他一边儿把老肖当老大哥,一边儿又享受着老肖的“父爱”。
“滚他妈犊子,臭小子,不学好!”
老肖要了一桌子菜给赵建国赔罪,干了十多年的警察了,今儿咋就看走眼了,还连累人家白挨了一顿削。
一到夏天,老肖就忙活,大排档上喝酒砸瓶子整出血来的一茬接一茬,光膀子带链子身上文着钱串子,一个眼神不对付,立马拍桌子:“你瞅啥!”这边文着皮皮虾的也不是善茬,顶过去一句:“就瞅你了咋地!”立马就宣战了,叮咣四五一阵垫炮,然后就送到老肖这儿了,俩人拷一块堆儿还不停手,搁所里就敢噼啪的大耳瓜子就抽上了,老肖上去一拧巴,咔嚓一声,肘子就给摘下来了,就这还不老实,仗着酒劲充好汉,“我操你妈,警察你跟我得瑟,等老子出去把你派出所给你掀喽!傻逼,有种你把老子解开,我整死你!”
老肖给他解开铐子,把他自个儿铐到篮球架子上去了。那爷们儿光着膀子甩着一身膘,把鞋都飞出来了,老肖啥话不说,进屋喝水,一会儿又出去一趟,KTV里有人嗑药,一顿饭的功夫带回来一个骨感美女,长发飘飘,眼大鼻挺,眉毛是黄的,是个混血二毛子。老肖交代给女同事顺道一瞅,篮球架上那个还骂骂咧咧的嘟囔,老肖靠在床上玩手机,一会儿外边有人喊:“别让他跑了!”
老肖两步就冲出了,正好跟刚才抓回来的美女撞了个满怀,老肖纳闷,不是铐着来吗?咋叫她跑出来了!
女同事赶上来给她上了铐子,“这女的手也太细了吧,从手铐里脱出去了。”老肖给她摁到底儿,贴着肉了看你还咋脱。那女的跪着地上抱着老肖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嗷嗷的叫:“我不想活啦,警官你打死我吧,我求求你,打死我吧!”
毒瘾犯了。
老肖见多了,直接拽到审讯室,奉献了一包烟,叫她先缓缓,等明个是送戒毒中心还是医院再说。
终于熬到七点了,老肖洗把脸换衣服,准备下班了。篮球架上铐着的那爷们儿不骂了,骂了一宿了,也该歇歇了,带着哭腔求爷爷告奶奶,“哥我再也不敢了,哥我求你赶紧着,尿出来啦!憋不住啦!哥你饶了我这回吧,我要是再嘚瑟我就是畜生养的,大哥……”老肖瞅着他夹着裆扭着屁股满头是汗,牛仔裤没有腰带也能挂在他一副肥膘的肚子上,蹭了蹭不掉,背着手又没法脱,挺大个爷们儿也不能尿裤子里吧?老肖过去给他解开铐子,这家伙也顾不上啥了,扭脸就扯开拉链冲着花池子放了,真是憋到点儿上了,裤裆里已经潮了一片,再晚一会儿都省的脱裤了。
单位下班,老肖自个不能下班,还得去瞅瞅赵建国,前几天老肖把自个儿的老房给他腾出来了,一楼潮气大,老肖家的祖产了,老肖爹妈之后就一直空着,堆着一些不用的老家具,老肖拾掇拾掇,叫赵建国住进去了。
楼道里连灯都没有,一进去就跟进了山洞子似的黑灯瞎火的,老肖拿手机照着,本来不大点儿的地方叫住户们堆上蜂窝煤自行车烂家什就能过去一个人,还回荡着一阵阵的咚咚的声儿,“大早上的就练上了,够精神的呀!”当爹的人了,一听就知道这是啥动静,老肖越往里走动静越大,到跟前儿了才觉出来,是自个儿的屋子里的动静。
“这逼胆儿真他妈肥呀,这才几天呀,就敢往屋里领!”老肖拿备用钥匙开了门儿(老肖头前儿跟赵建国约定好的,住在这儿老肖手里必须有钥匙,随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动静立马就变大了。
老肖搁门那儿杵了一会儿,没把里屋门推开,顺着门缝儿往里寻摸,窗帘拉着不透亮,也能瞅见个大概,床上支楞着大腿的肯定是赵建国,上边儿那个车轴汉子光露个背,瞅着倒是挺壮实,把床砸的咕噔咕噔的,肉砸肉的动静真叫一个响亮,老肖的困劲儿全都没了。
屋里的俩人啥都顾不上了,屋里进来人也听不着,那壮爷们儿跪在床上,弓着背摁住赵建国,大屁股耸动着一股劲儿啪啪啪的折腾,把赵建国操得带上哭腔了。
完事儿之后,赵建国散架子似的倒了,壮汉子趴在他身上。
“汉子,我去洗洗,你歇着吧。”赵建国光着屁股就奔过来了,老肖赶紧回到客厅坐下,俩人一对眼儿,赵建国吓得差点死过去,“肖警官,你咋来了!”
屋里的人听着动静出来,也是光着,晃荡着的家伙式儿就跟皮管子似的嘀里嘟噜的,这回轮到老肖楞了:这不是老跟着老周的那哥们儿刘汉吗?虽说老躲着不见,打了照面就闷着头装不认识,实在躲不开了才吭声叫声肖哥,老周说他是在公园看花草摊儿的老板,平时挺熟的,是他案子的一个眼线。
“这他奶奶的不会……老周也是无吧?!”老肖忽的一下明白过味儿来了,为啥这人不敢正面说话,为啥每回去老周家他都在,为啥老周总打马虎眼说是查案子叫他过来问话。老肖有点儿承受不了,连拿着枪跟毒贩子对命的刑警都沦陷了!
老周家在穷山沟,打小就跟老肖对付,老周的爹让他上完小学断绝粮草不交学费逼他回家种地,老肖就偷家里钱给他交学费,被当书记的老爹拿皮带抽的屁股开花,之后老肖的爹就供着俩孩子,小哥俩也就住在一块儿,一块堆儿上学,一块堆儿打架,老肖高中毕业当兵,他考警校,老肖复员回家分配到市局,他毕业也分配到刑侦科,俩人又凑一块堆儿跑出去喝酒挨骂受罚写检讨还得互相抄,比兄弟还亲,发小,同窗,战友,都占全乎了,关系铁的电焊都化不开,这下可好,俩人又都稀罕上爷们儿了,这叫啥事儿啊!
老肖叫赵建国去外边买包烟,刘汉穿上裤衩坐在沙发上,老肖吭哧了半天也张不开嘴,眼瞅着墙上的钟表嘎达嘎达的走,老肖小声说,“那谁,老周你俩啥前儿开始的?”
“有好几年了,我进去前儿就认识他了。”
“哦,那你俩……睡一块儿啦?”
“……嗯哪。”
老肖的心都嘎巴嘎巴的碎了,不用合计,就他这家伙式儿和头前儿在床上折腾赵建国的架势,就知道老周是撅着屁股挨整的那个,老肖不敢往细里琢磨,一琢磨心里边就有个刀子乱划拉,可不用琢磨脑子里也能冒出来一点儿影儿,多年的兄弟躺在炕上支叉着大腿叫人捅咕,骚娘们儿似的叫唤,叫人喷的满身满嘴骚水儿,越合计老肖心里头越酸苦,“我跟你说,你跟他啥关系我不多问,既然都处上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跟他处,别出来扯犊子,稀罕爷们儿,这没啥大不了的,可这不是你发骚搁哪儿都配种的理由,今儿这事儿我当没瞅见,以后老实儿的,不能再有二回,好好守着你俩的情分,我要是知道了你还搁外边儿乱搞,轻饶不了你。”
刘汉愣了一下,说:“哥,你不懂俺们,俺们这些人都这样,没有谁跟谁过一辈子的,我跟周哥也合计过,要是哪天过腻了就分,谁也不拴着谁。”
“扯鸡巴犊子!别人我不管,他的事儿我就得管!不信你就试试,老周那是我打小的兄弟,你敢得瑟一个?叫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老肖踹开门,把回来的赵建国顶出去了,“赶紧找房,别跟癞皮狗似的赖在我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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