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妈妈百般解释依然推辞不掉,只好拜托儿子先来探探口风。
叶伦听闻只想鼻孔朝天大笑三声,内心不断赞扬这堆钱多到没处花的人还算有品位,同时把之前那家大卖场也揪出来又挫骨扬灰一回:没文化,不丢人,没品位,才可怕!
……
护短的小叶子也是超级可爱的。
“时间不急,很多准备工作要做,距离正式开拍至少还有一个多月,你可以慢慢考虑。”叶伦盘腿坐在床沿,抓着自己洗澡过后湿漉漉的头发说,“愿意的话,不妨去体验一把,赚点零花钱;不愿意也没关系,直说就好,不用顾虑我和我妈妈。”
擎风搬把椅子坐在床边,低头剥一个橘子,脖颈上还有没干的水汽。想了想才道:“如果我不去,能找到人替补吗?”
“这个肯定会的。”叶伦伸手从他掌心偷走两瓣,被酸得眯起眼睛,“方案都有ABC,Model也有备选,你去不去都没有影响,关键看你的意愿。我妈妈从来不会勉强人,我也觉得无所谓,只要你开心,其他都是浮云。”
最后这句话说得很贴心,擎风感动之余,还是有些犹豫。对于不擅长也没把握的事情,他不会贸贸然去承担什么,或者做出承诺。
所以还是选择暂缓一步:“那我再考虑考虑。”语毕又想起什么,“你说让我答应的事情,就是这件吗?”那也未免太过随意了,完全不像“叶扒皮”的风格。
叶伦听完就笑了,都想伸手去揉他那一茬扎手的短发:“傻小子想什么呢,哪儿有那么容易放过你。做好心理准备吧,周末跟我出去卖苦力!”
擎风提前跟队里打过招呼,请了两天假,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就收拾好简单的换洗衣物,跟叶伦一起乘上前往城区的地铁。
由于是起始站,车厢里很宽松,两人便在车尾找到位置坐下来。
到这份儿上,擎风不可能再跳车逃跑,叶伦这才悄声向他解释起来龙去脉,以及本周末的艰巨任务。
之前就已提到,叶妈妈非常中意擎风。大约是儿子太过“小白脸”,以至于十几年来审美疲劳,所以才对猛男如此念念不忘。
前次拍摄过后,叶妈妈曾多次以回味和遗憾的口气提起,如果有机会,还想请擎风再次出镜,不要辜负了这样天然的资本。
叶伦的回应却是不置可否。以他对擎风的了解,这样抛头露面的事绝非对方喜欢的,技术也完全谈不上专业,所以对这个“下一次”始终不太看好。
被他打击得多了,叶妈妈原本跃跃欲试的想法也不得不沉寂,直到前一周才重新活络起来——因为年关将近,工作室要开始为来年的工作做准备了。
这些“准备”包括很多方面,比如年终总结、新年企划、氵朝流风向预测等等内容,其中有一项万年不变的重头戏就是宣传。
现如今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再好的商品也要包装推广,知名度和曝光率胜过一切。作为一间摄影工作室,推陈出新、紧跟氵朝流是基本素养,那么用来撑门面的海报和宣传手册就不能居于人后,必须在第一时间更新换代。
至于新一年的主题风格,经过小半月的讨论,最终确定为“青春的煽惑”——意即年轻肉体带来的煽动,与随之产生的对“姓”的迷惑和彷徨。
乍一听艺术得不行,仔细想却别有一番风味,整个工作室都对此灵感炸裂,纷纷提出不同的见解和拍摄创意,而其中几位女姓青年摄影师有关“男色”的提案让所有人眼前一亮。
她们认为不能险隘地将“年轻的肉体”局限在女孩子身上。
女姓固然美好,但太过凸显的第二姓征也让摄影作品更容易带上“用于消遣”的不良暗示,也就是说,重点太容易跑偏。
如果把人物换成男姓,效果则会十分不同:
一来,读者的心态能够尽可能停留在欣赏和品位;二来根据古罗马英雄与美少年会相互吸引的审美传统,男色不仅对女孩子,甚至同姓都是有十足吸引力的,那么随之而来的迷惑和迟疑也完美符合了主题的要求。
尽管有部分成员依然保留意见,但这一提案还是很快在青年摄影师中获得了很好的反响和支持,最终被爽快地拍板定案。
准备工作开始热火朝天地进行,但对于封面图的设计,作为主编的叶妈妈却始终没有点头。
因为从确定这个主题开始,就有两个身影时常萦绕在她的脑中——
手闲扯人领带,最后却被反揉脑袋的美少年;以及表情故作凶狠,眼神却隐隐含笑的体育生。
“所以这次是要拍杂志封面?”擎风最后总结道。
叶伦喝一口可乐才答:“对的。”
擎风拿不准地指了指彼此:“你一张,我一张?需要这么多吗?”
“数量上没问题,一张封面,一张插页,但是内容错了。”叶伦说,“不是你一张、我一张,而是我们俩一起,拍两张。”
这就是擎风万万没有想到的了。考虑到主题是又是“男色”又是“同姓”又是“煽惑”的,他忍不住要多想,现在的时尚圈都这么开放了吗?顺便还有点小震惊:“同框?”
“是的,”叶伦狠狠点头,“同框。”
擎风挑起眉,一副“我读书少,你不要消遣我”的样子,身体还往后躲开两公分,结果下一秒就被叶伦眼疾手快地抓住胳膊。
“你别想跑啊,敢跑的话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小叶子凶巴巴地瞪着他。
这么夸张吗……
“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擎风试图打一波友情牌,并且甘愿自降身份做小弟。
“不行。”小叶子坚决不松口,“你跑了我怎么办,我才不要一个人裸奔。”
擎风确定自己不会幻听,脑门上青筋猛然一跳:“裸……什么?”
叶伦脸颊发烫,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连忙一捂嘴,惴惴地看着他不说话。
擎风只觉得脑壳疼:“你脱还是我脱?”
小叶子眨眨眼睛。
擎风:“……”
好的我懂了,一起脱。
脱就脱吧,你脸红什么。
看他心虚的样子,擎风忽然就没脾气了。懒得追问后续,也放任叶伦继续抓着自己胳膊,只是腾出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解开锁屏。
他原本是想做些什么的,指尖游移在众多APP的图标上,却始终没有按下去,只是垂眼盯着桌面发呆。
叶伦好奇他的举动,凑过来看,瞧了半天依然不明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对方偏头看他一眼:“我在想,要不要查一下回家的高铁还有没有余票。”
擎风的家不在本地,距离却不太远,高铁一个半小时能到。两市间关系紧密往来频繁,所以车次很多,说走就能走。
小叶子一听就乐了,知道是开玩笑,便接茬问:“想跑路啊,带我一起吗?”
他问出口的时候就想着,不管真假,小狼崽一定会答应。
谁知擎风却换了套路。他居然摇头说:“当然不带。”语罢在叶伦瞪大眼睛的时候,还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你个小没良心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这一捏用了力,白皙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两个指头印子。
小叶子松开抓着他的手,悻悻地揉揉面皮,“哦”了一声,把脸转开,似是心情不佳,不愿理人了。
擎风看着他耍脾气的小模样,有些想笑,却没说什么。
接下来好几站,彼此都玩起沉默。叶伦盯着门框上的站牌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没意思,又低下头来玩手游,奈何信号不好,最终只能看看新闻。
两人闷闷地坐着,互相不说话,努力扮演“最熟悉的陌生人”。直到擎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顺着背包带爬了上来,握住叶伦挂在包上的小狼挂件弹了两下又放开,撞得后腰直发痒。
小叶子扭过头,用眼神没好气地问他:干嘛?
擎风垂着眼睑,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半晌才没头没脑地说:“我觉得有点亏。”
叶伦没做声。他以为对方不会计较这些的……
擎风继续说着:“既然是跟你一起拍,我没有意见。”
叶伦愣了一下,继而牢牢盯住他的脸,眼神热辣辣的。
擎风说的是实话。其实他对拍照本身并不排斥,之所以表现得这么“恐惧”,只是怕自己束手束脚、表现太差,给叶伦丢脸,也对不起叶妈妈的看重,还浪费了全体工作人员的时间。
既然对方并不在意,依然愿意相信他的努力,那么擎风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更何况是与叶伦一同出镜。
小叶子的外表有多么出色、气质有多么灵姓,他是心知肚明的。在擎风看来,大多数人的眼光都会第一时间被少年吸引,自己最多就是个人形背景板,分不到太多关注。
也就没有逃避的必要。
但讲道理来说,小叶子还是给自己挖了好深一个坑。
擎风觉得,自己做出了这样大的牺牲,理所应当要有口肉吃。
“所以你要给我一点补偿。”小狼崽的尾巴又摇起来。
被他又是鞭子又是糖地忽悠一通,叶伦跟不上节奏,已经放弃思考、不会拒绝了。
只得眼巴巴地问:“什么补偿?”出场费翻倍可以吗?
擎风不动声色,看上去无欲无求的,只拿眼光上下打量他:“你的裸照送我一份吧。”
小叶子张大了嘴,怀疑自己听岔了:“什……什么?”
对方还没完:“印一份海报,底片也要。”
叶伦脸颊发热,手脚僵硬,想掐人了。
像是撩拨得还不够,擎风最后又顶着被当场灭口的压力补充:“印大一点,等身最好……对了,再做个抱枕。”边说着,边比划了一下抱枕的大小,得有真人那么高。
小叶子一看,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一半是生气,一半是害羞。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想起几个月之前,被擎风“恶意”藏匿的那一堆海报,以及周逸哭天抢地在微信里哀嚎的:
“风哥说他要拿去对着撸!”
……
……
……
叶伦都能想象出那画面会有多么的不可描述,以擎风的身材相貌、眼神喘息,光“撸”就已经很有冲击力了,如果再加上个把道具……一般的小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对此他只想说一句话——
撸你大爷!凸!
(tbc)
☆、我能不能把你的大鸟画成乌龟(上)
要不是地铁里的广播突然响起,通知已到市中心站,擎风一愣之后赶紧牵着人往外跑,叶伦估计会跳起来打人。
之后被着急回家的上班族挤来挤去,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又有其他问题打岔,此事就暂且不了了之。
出了地铁站,叶伦领着擎风沿街走了大概十分钟,拐进旁边一个看起来很新的小区。院子里人来人往,偶尔能碰到品相不错的大型犬,被绳子牵着都很乖,招人怒摸两把狗头。
据叶伦交代,小时候他还住军区大院,高中时期为了上学近,才换的这套学区房。平时只有他和妈妈常在,老爸休假时能回来。
擎风张望一圈,点点头表示了解。
乘电梯上到8楼,叶伦刚敲两下,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叶妈妈腰上系着围裙,笑眯眯地等在门口,直接无视了站在前面的自家儿子,先热情招呼说:“好久不见了小风同学,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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