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打牌看运气,常胜将军是不存在的。叶伦尽管实力过人,输多赢少,但终究还是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输了输了,这把有炸弹啊,要翻倍的,脱两件!”
叶伦无奈地把手牌丢回牌堆:“至于吗,你们俩农民串通好的吧,明明改成三带二就能一把走完,非要留个炸弹坑我,多大仇?”
坐在对面的男生已经脱得只剩一条长裤,正抱着胳膊直发抖:“废……废话少说,兵不厌诈,赶紧脱……阿嚏!”
“你不要紧吧,别感冒了。”旁边有人担心。
对方摆摆手:“没事儿,下把赢了我直接穿外套。”
叶伦有些纠结地搓搓手。他穿得不算多,外出那一身衣服已经换掉,现在穿的是法兰绒家居服,刚才输的时候已经把外套脱掉了,现在脱两件的话只能扒裤子。
他正犯愁,后头的擎风发话了:“我来脱吧。”
其他几人一愣,都没明白:“这怎么算?”
擎风抬抬下巴示意:“你们俩后头都跟着备胎,下场有人换。我反正肯定不上了,你们几个太阴,那叶伦一个人就吃亏了。所以这样吧,他负责打,我负责脱,OK吗?”
众人都摸着下巴想,总觉得哪里说不通,又好像没什么问题。最后还是看在叶伦确实穿得少的份儿上,勉强点头答应下来:
“行呗,那就从上一把开始算,两件衣服,赶紧的。”
叶伦一直没插话,这时候才转过脸来瞅他:“妥吗?”
擎风看着他笑,声音有些低沉:“不妥你脱吗?”
叶伦眨眨眼睛:“也不是不行……”
“你脱光跑了,谁帮我报仇?”擎风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发尾,“放心去打,虐哭他们,剩下的我来。”
不知为什么,大概是彼此靠得太近,叶伦忽然觉得心窝有些发热。他特别受不了擎风揉他头发的动作,总感觉说不出的亲密,还有点宠溺的味道,比起自己那些小打小闹的举动,对方明显更懂得怎么“撩汉”。
这人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叶伦纳闷地想,难道真跟网上说的一样,男友力都是天生的?
那我的天赋是什么?——长得好看吗?
小叶子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难过了。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擎风把自己身上色彩缤纷的纸条都扯了,然后一口气脱掉外套和里面的羊毛背心,随手丢在身后的床铺上。
坐在旁边的男生夸张地咽口水:“我靠,不愧是体育生,身材真好。”
“这还穿着一件呢,你又知道身材好了?”叶伦嫌弃。
谁料对方不仅不以为耻,还更嫌弃地瞧了过来:“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懂不懂?”
叶伦无言以对,只好望天:“好了好了,你最懂,都是腱子肉有什么好馋的,洗牌去。”
在关于腹肌应该怎么练的讨论中,牌局继续。
打牌有输有赢,既靠手法,也看运气,叶伦倒是再没有脱过衣服,输得最多的时候,擎风脱掉了上衣,露出结实的上身。
这次不仅本桌,就连隔壁玩狼人杀的小伙伴们都纷纷瞧了过来,夸张一点的还冲擎风吹起口哨,高声嚷着求摸摸。
最后当然是没有人真跑来摸的,都是男生,眼馋一下就完了,没人较真。但叶伦在那一瞬间,忽然就觉得微妙的不爽,想让擎风把衬衣穿回去。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口,否则就该叫人觉得奇怪了。
但那种不想让人围观的心态是确实出现过的,不过当时的他还懵懂,没有反应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占有欲”。
虽然自己仍没有察觉,但等他醒悟的时候就会知道,其实不仅仅只是占有而已,那种特别的心情,有更恰当的词能够概括——迷恋,或者喜欢。
接下来几把,大概是心里憋着一口气(?)的原因,小叶子忽然发威,炸得同桌两人嗷嗷直叫,瞬间脱得只剩一条裤,纷纷捂着蛋跳下牌桌,换人继续。
而擎风一个喷嚏都还没有打,就把背心外套都穿了回去。
他捂得严严实实,趴在叶伦耳边笑:“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狠。”
小叶子高傲地从鼻子里哼一声:“老虎不发威,你们还以为是hellokitty!”
又玩一会儿,有人敲门进来。叶伦背对着门口,没注意到声响,擎风却是听见了的,偏头去看,来人的一头自然卷十分醒目——原来是周逸抱着一大筐剥好的柚子回来了。
周宝宝今天运气不好,开局就输了个底朝天,于是被大伙儿打发去买零食。小家伙愤愤不平,薯片、瓜子啥的都没看上,就捡着柚子买,边挑还边问售货的阿姨:“哪种比较酸?我要最酸的那种!”
搞得对方一脸问号:这小孩儿没毛病吧?
结果剥开一尝……周宝宝皱皱鼻子:甜的!超甜!生气!差评!退货!
阿姨:哭笑不得.jpg
退货当然是没有的,还耐着姓子全部剥开放好,周逸近两年被叶伦调教得越发乖巧贴心了。
他先去给老大和瘦猴各送几个,剩下的才拿过来。买得多,还剩下三四个,足够这一屋子的豺狼解馋。
刚开始还没注意,往里走才发现擎风和阿伦也在,周宝宝二话不说,先剥一块儿塞叶伦嘴里,期待地问:“好吃吗,够不够甜?”
叶伦装了满嘴,说不出话,就狠狠点头。
周逸高兴,给擎风也掰一大块。
同桌其他人眼巴巴地盼了半天,见周逸理都不理,急了:“要不要这么偏心啊,就顾着自家寝室的,我们也想吃哎。”
周逸慢吞吞地“嗷”一声,先挑着把成色最好水分最足的那一个留下,剩下的才递给其他人。
他看叶伦手里拿着牌,就犹豫:“你怎么拿呀,要我回去找个碗过来吗?”
“不用麻烦,”叶伦摆摆手,指背后,“给擎风呗。”
周逸原本是想自己帮叶伦拿着的,但隔壁那桌有人喊他过去玩狼人杀,周宝宝就徘徊了起来。一听有擎风帮忙,把柚子塞对方手里,他就欢欢喜喜地跑了。
擎风捧着柚子问:“喜欢吃?”
叶伦点点头:“甜而不腻,估计改良过,比以前的好。”
擎风仔细咂摸,也觉得是这么回事。现在的蔬菜水果品种比小时候丰富也优质很多,还有不少从别的省份甚至国家运过来的,物美价廉,怪不得网上会流传着这样的话:国家土地一寸都不能让,谁知道会长出什么好吃的来?
也算是很符合“全民吃货”这样的大国形象了。
叶伦专心打牌,擎风不再箍着他的腰,改去剥柚子。把皮全部撕干净,再掰成小块喂到嘴里。
小叶子十有八九是下意识张嘴,一来二去免不了舔到擎风的手指,偶尔几次还一口咬了下去,愣一愣才又吐出来。
擎风没说什么,也没急着找纸巾来擦,面不改色地继续剥,把下一块放自己嘴里。
叶伦注意到了,有些哑然,想提醒他,又觉得说不出口。只好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眼神闪烁,脸颊似乎有些红,又或许只是光线的问题。
……
时间很快到饭点,由于要错开高峰,五点不到就有人招呼收摊。
狼人杀那一边其乐融融,相比下来,斗地主这一摊就显得贫富差距巨大:叶伦和擎风衣冠还算整齐,至少没有露着腚;其余四人则无一例外,全身上下扒个精光,一水儿的裸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青春健康的肉体看得人食指大动,还真有点那个什么的味道,对了,色情场所。
隔壁桌见到此间的盛况,大笑着跑过来要求拍照留念。这几位仁兄也是玩得起的,靠床站了一排,让怎么摆pose就怎么摆,力求震撼、妖娆、过目不忘。看得众人捧腹大笑,一边嚎着“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一边还不忘把手机再举高一点。
一起从313离开的时候,叶伦差点儿笑断了气,眼泪狂流,脸颊红红的,像是笑到缺氧了。
擎风比他稍好一点,但英挺的眉眼也难得弯了起来,唇角高高勾着,也是一副冷静不下来的样子。
叶伦笑眯眯地问他:“开心吗?”
擎风笑着勾住他肩膀,不答反问:“你说呢?”
开心吗?当然是开心的。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俗话也说一笑泯恩仇,俗话里有好多赞美“笑”的俚语,可见“开心”的威力是巨大的,可以让人抛弃隔阂、忘却烦恼,重新发现生活里美好的东西。
尽管刚开始被欺负得很惨,让擎风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否则他收到的“新手大礼包”怎会如此坑爹。仔细数一下,怕是有四五十张便条纸,密密麻麻地都快贴到他眼皮上了。
但是叶伦来了,一切就变得完全不一样。
直到小叶子坐到他腿上、靠进他怀里的那一瞬间,擎风才恍然意识到,这才是他应得的“礼包”,是独一无二、特地为他准备的惊喜。
这样一想,之前的种种“不公平”,也一起变得微不足道了。
叶伦就是最好的奇迹,他总会在给自己带来窘迫和无措的同时,也一并带来快乐。
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你之前说,让我帮你报仇的,是吧?”边走着,叶伦忽然换了话题,“那我做到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擎风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
楼道里没什么人,光线也不好,更显得他们的距离神秘而暧昧。
似乎不知如何回答,隔了一阵,擎风才问:“你想要什么?”
叶伦眼睛亮亮地看他,表情透出几分算计:“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擎风利落地点头,毫不犹豫:“只要我有,或者我能做到。”
叶伦没有马上接话,而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展颜微笑起来:“那就答应我一件事儿吧!”
☆、青春的煽惑
擎风的本能一向很准。他直觉有坑。
很想说不然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转念又觉着,自己没什么剩余价值,于是仍然点头:“什么事?”
叶伦帅气地打个响指:“卖肉!”
擎风险些平地趔趄:果然是……好大一个坑。
要不是叶伦突然提起,擎风早已经忘了月前曾帮忙拍片的事。
那不属于他的本职,也不在感兴趣的范围内,所以跨出大门就抛之脑后。至于后续的反馈和结果,比如正片效果如何、甲方是否满意、最后又是否选用等等问题,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叶伦没说,他也始终以为此事已经不了了之,今天一提,才晓得原来半月前就有了回音。
天赋好拼不过后台硬,龟毛甲方最终还是选择了另外那一组替补。
客户最大,工作室方面没有表态;叶伦早先可能还会愤愤,如今时间一长,也变得无所谓。只是内心深处依然有点不安,觉得委屈了擎风——既耽误他训练,又浪费了时间,所以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直到今天又接到叶妈妈的消息:大卖场那边没眼光,却有其他人识货。
一个豪车俱乐部旗下的改装厂想要策划一本年刊,一来总结过去,二来宣传自己。内容和插页都准备得差不多,但翻来覆去都是铁皮,再喜欢也会审美疲劳。
原本想找一位美女车模来调剂口味,俱乐部里的女车主们却集体不干了,非要再加一位男姓Model。挑来挑去,没看中模特公司的头牌,反而是在摄影工作室这里一眼相中西装革履的擎风,并且当场给出极高的评价:“这个小伙子身材超biang,跟我们的SUV很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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