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这话像枚小炮弹一般轰然落下,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唐果被震懵了。
“你不是不报名么?”李伟最先阴阳怪气的一边说话一边死命敲键盘,令旁边的人也不知道该担心那键盘还是该担心他的纤纤玉手。李伟仗着背后有人,没人敢得罪他,又是目中无人的个炸毛驴脾气,向来嚣张惯了。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傻得,虽然嚣张还是有着分寸,到底还是吞下了后面的一句话,怎么,连内定都搞好关系了?
旁边的新人白苏苏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她是唐果的忠实支持者,先给李伟翻了个白眼,随后笑着恭喜唐果。
白苏苏这般,唐果更难堪了,椅子上似乎有钉子一般,慌忙站了起来,他想说不是,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已经想明白了,这是楚修远将他弄到名单里了。不论他解释或不解释,事情只会越描越黑,他像只搁浅在岸上的鱼,徒劳的张了张嘴,在众人各种目光下,拿起手机,仓皇的逃了出去。
他冲到安全楼梯通道里,将门关上,靠着冰冷的门。短短的十几步路,唐果胡乱想了很多,激烈的情绪在他的胸腔里横冲直撞,但是当他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搂到里,没有了那些逼人的视线,唐果慢慢冷静了下来,想着解决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高诉楚修远,让他把自己的名字撤掉,让大家以为这是误会。只是他也知道,楚修远既然将他添加到名单里,就不会撤下来了。可是无论如何他还是要试一下。
22
唐果第一次进入总裁办公室,毕竟心虚,脸皮又不够厚,他总觉得接待他的女秘书的目光里带着好奇。唐果觉得他似乎是个没穿衣服的人一般。
进了办公室,门一合上,从女秘书的视线里逃离,一转身,又被楚修远镇住了。
安静的总裁办公室里,楚修远低头工作,手上不停,似乎完全无视了屋里的人。唐果从没有近距离的看见过工作中的楚修远,他只偶尔在众人的人头后面能看上他一眼,只觉得楚修远穿的一本正经,在装X,看上两眼也就不爱看了。在家里,楚修远很少将工作带回家,若是需要工作也是将他自己锁在书房里,一会儿的功夫也就出来了。唐果看见的楚修远更多的是平常、普通,和大学时候的他没有差多少的楚修远。但是此时此刻,在装修简洁、精致的办公室里,穿着合身衬衫,表情严肃、认真,紧抿着唇低头处理公务的楚修远,让唐果觉得陌生起来,他恍然间才明白过来,楚修远也不再是大学时候的他了。他们两个人全都和过去的自己分道扬镳。
楚修远心里生着闷气,想着将人好好晾一晾,让唐果反省一下。他等了许久,唐果也没有出声,若不是能听见偶尔细微的声音,他都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没进来。说不定唐果真的反省了,知道错了,所以一直不敢出声呢,楚修远这么一想,就心疼起来,停了笔,抬起头。然后就看见还在魂游天外的唐果。楚修远实在太了解唐果了,唐果是真的反省还是在出神,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下他更生气了,狠狠将钢笔拍在实木桌子上。
23
唐果有些莫名其妙,想着我还没有质问他呢,他居然先发起火了。若是平日里,唐果早就怼过去了,可是在总裁办公室这个工作范围里,唐果还一时不能从员工的身份转换成床伴的身份,于是他卡壳了。
楚修远看唐果愣愣的又有点无辜的样子,心里又软了下来,他总是鄙视在面对唐果时如此容易妥协的自己,但是又无能为力。
“坐吧,有什么事?”楚修远温和的口气似乎在表明,他拍钢笔造成的微红的手心只是个意外。
唐果下意识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整理好思绪尽量用平淡的口气说“我的名字怎么被加到预选总裁秘书的名单里去了?是不是谁弄错了?”
“你为什么不报名?”楚修远努力压住自己的火气。
“我自认为,我还没有能力胜任总裁秘书这一职位,而且我更喜欢现在的工作。”
楚修远深吸一口气,那声音里似乎压着一只红了眼的猛兽“你不报名试试,有怎么会知道能不能胜任呢?以我对你的认识,你不是这样没有信心的人。”
坐在对面的人听完楚修远的话,垂着眼,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似从灵魂最深处的裂缝中漏出,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对我的认识?你对我有怎样的认识?”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楚修远此时此刻觉得唐果的眼角泛着微红,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嘴里却仍是不受控制的说出伤人的话。
“钱,除了钱,还有什么能入得了你的眼。从大四那一年,自从你看见了我的家境后,不就是各种想方设法的从我这里弄到钱么?”楚修远腾地站起来,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狮子,两手撑在桌面上,整个身子几乎都要探了出去。
“怎么,我给你一个能赚更多钱的职位,你还不开心么?还是说,这点工资你看不上?还想欲擒故纵的在我这里弄到更多的钱?”楚修远红了眼,梗着脖子,话几乎不过大脑就冲了出去“钱算什么!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即使这样,你也要拒绝么?难道说,你找到比我更好的金主不成?!”
唐果又气又委屈,眼圈瞬间红了,抖着嘴,说不出话来。心口似乎堵着块石头,让他喘不上气来,一瞬间,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起来。唐果勉强站了起来,靠在如他的脸一般惨白的墙壁上,努力喘了几口气,才哑着嗓子开口。
“你愿意怎样想我,是你的自由。只是这个总裁秘书的工作我不做。”扔完这句话,唐果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
24 王秘书的脑补
王秘书看见从自己老板办公室里冲出一个脸色难看的人来,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也知道这就是自己老板厚着脸皮给开后门的第一人。王秘书的想法很纯洁,当看见唐果的照片的时候只以为是老板亲戚家的孩子,想要照顾照顾。不过看这样子,这年轻人估计被宠坏了,所以没给老板什么好脸色。
自认为对自己老板很了解,并且几乎次次都能猜对的王秘书,这回可是真的猜错了。他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被怒火扫落一地的文件、办公用具,以楚修远现在的脸色,如果不是电脑显示器很重,估计也得和地面亲密接触。王秘书吓了一大跳,难不成唐果是老板同父异母的兄弟?王秘书默默的捡起地上零七八碎的东西,一一摆放整齐。
“年轻人,不懂事,要不我找他谈一下?”王秘书自认为很贴心的说了一句话。
楚修远凌厉的扫了一眼王秘书,“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王秘书顿了顿,再也不提这一话茬,将手头的工作一一汇报。
因为要开会,下午还要去下面例行巡视一圈,楚修远没有时间去想唐果的事情,只得逼着自己专心工作,等着回家之后再解决问题。
唐果冲出去,找了个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那双平时一笑就会弯起来的眼睛,若是不笑会给人分外凌厉的感觉,这双眼睛非常像他的母亲。想到母亲,唐果的手狠狠抓在洗手台的白瓷边缘上,指甲白的似要和白瓷融为一体。他答应母亲的事情,到现在也没有办到,也许,他永远也无法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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