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一周能和家人通一次电话,每当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慈祥的声音时,我都强忍着泪水,告诉母亲我在这一切都好,不要担心。挂断电话,思乡之情涌上心头,想家的同时也会想到大洋彼岸的小辉,不知他过的好不好。中秋节就要到了,选择了部队就选择了奉献。自从我入伍的七个中秋都无法陪在父母身边。第一个中秋是和张教官、汪指导员一起过的。西北的夜晚已经有些丝丝凉意,头顶的明月离我们是那么近。望着明月,我们唱着军歌,听着张教官给我们讲他当兵的故事。这让我对张教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看到了铁骨男儿柔情的一面。当他讲到他母亲去世他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时,他哭了,我们也哭了,我们被张教官的精神所深深吸引,被张教官的柔情所深深打动——
接下来的训练也相当艰苦,而张教官对我们的要求也越来越高。我们明白训练对于一个军人的重要性,也深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张教官在三个月的军训中队我们的要求没有一刻降低过,无数次地重来、无数次地训斥、无数次地体罚我们早已习惯。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遍体鳞伤,但没有一个人叫痛,也没有一个人掉队。我曾经想过请假,但想想战友,想想张教官,想想小辉,我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在无数次的思想斗争中完成了这三个月的军训。这三个月让我成熟了很多,也懂得了很多。在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我们都不舍得张教官走,相片记录了这三个月的点点滴滴。我们每个人都送了张教官一个礼物,每个人都唱着张震岳的再见,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
张教官临走前送我们一句话:铁骨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选择了部队我们无怨无悔,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保卫国家是我们的责任。不论以后你们走到哪里,你们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要对得起你们身上的军装,对得起这个光荣的称号!
(十二)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张教官的教诲我铭记在心,这是我军旅生涯的第一课,也是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三个月的军训虽然短暂,但让我收获很多。难忘入学时统一剃成了“三毫米”;难忘训练时不抛弃不放弃,和战友一起过终点;难忘授衔时的自豪与激动;难忘行军时的一路征程一路歌。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整齐划一,就连牙刷和毛巾也连接成一条漂亮的直线,一条连接一代代共和国军人风采的直线。直线加方块构成的又何止这些,同样横平竖直的还有我们的性格,就像那一床床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气势如虹,看看那行进的军阵吧,几十人走出同一个声音,就如我们相同的心跳;再听听那嘹亮的军歌吧,就连空气也被我们吼得颤抖…… 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血浓于水,那是战术训练后用酒精给对方擦拭伤口的细致,那是抢过战友手中的枪前行在拉练路上的决绝,那是喝一壶水吃一块巧克力,野战帐篷里挤在一起取暖的无私。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拥有了相同的名字——战友,而在我们以后的军旅生涯中,我们将为“军人”这个名字留下新的荣耀和记忆。
正规意义上的军校生活才刚刚开始,每天六点出操,随后是整理内务,七点半准时吃早餐,八点集合上课,十二点下课,午休,下午两点集合上课,傍晚进行体能训练,晚上上晚自习。这和地方高校有很多相似之处,只不过多了集体观念和更多的约束与训练。上课的内容不是很多,但是部队有着严格的纪律,平时除了上课训练就是吃饭睡觉。我在这里有必要和大家说说我们的吃饭。中午下课后是集体去食堂,拿到自己的餐具后必须等到指导员的命令才可以去打饭,我们的打饭都是用“抢的”,你速度慢一点就可能什么也没有了。打完饭后要将餐具放在餐桌上,没有指导员的命令是不允许进餐的。指导员首先要讲话、总结,再是唱军歌,最后才能吃饭(这也就是所谓的饭前一支歌)。吃饭时的规定也特别多,不能发出声音,速度尽量快,吃完了要打报告,然后集体带回。
(十三)
军校生活虽然很充实,但也很单调,平时除了寒暑假很少有机会外出,队里也都是所谓的“清一色”,就连去市区买东西也是分批分时间的,下午四点收假必须赶回。那个时候还没有流行手机,跟家人联系特别不方便,尤其是和女友。很多战友的女友因为不理解都纷纷地和他们分手,但我的女友小雅能够理解。每个周末除了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外,都是给她打电话。这里我补充一下:小雅高中的时候成绩也很不错,所以也顺利考入北京的一所名校。她的功课不是很忙,虽然我们相距很远,但她只要有空就会来看我,战友都说我们特别恩爱,值得我去好好珍惜。
第一年的暑假,我把小雅领回了家,小雅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孩子,除了成绩很好以外,还会弹一手好琴,到了我们家自然深受父母的喜爱。我妈还曾经跟我说过要好好对小雅,好好珍惜我们这段感情。暑假很快结束,我和小雅各自回了学校,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十四)
回到学校我们依旧是上课、训练、吃饭、睡觉。然而在一次傍晚的训练中,我们训练的项目是跑障碍,其中有一项是跑圆木。我不知道大家对圆木是否了解,就是一个类似于木桩的东西架在一米多高的台上,我们需要快速通过台上的圆木,这对我们来说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训练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由于圆木数量有限,一部分战士在圆木旁边等待,一部分战士在迅速通过圆木,这么交替进行。当时我站在圆木旁边等待着通过圆木,谁知我一个战友在通过圆木时没有站稳从圆木上滑了下来,刚好他滑下来的位置是我站的位置,我来不及反应便一把抱住了他。由于他的冲击力较大,我也毫无防备,导致我重心不稳,便恨恨地撞到了后面的庄台上,撞击的位置恰好位于我的脊椎。当时我便摔倒在地,我以为没有大碍,准备爬起时突然发现下肢没有一点感觉。我们连长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而另一个队的副连长却发现了我的异常之处,便立即跑上前抱住我,叫上我的连长迅速赶往医院。
经医生的诊断,我的神经受到了挫伤,腰椎也有裂伤,倒不是特别严重,但以后会留下后遗症,会经常发作性地剧烈腰痛。这个诊断对我来说算是不错了,我本以为我可能会瘫痪,可能再也不能训练了。我住院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我女友小雅那里,她连夜赶来照顾我,让我非常感动。由于我向家里一向是报喜不报忧,我怕奶奶受不了刺激,所以一直瞒着家人。住了将近一个月的医院,全是小雅在照顾我,对她我除了感激还是感激(军人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在此期间我的战友、连长都来看过我,由于种种不便,他们并不能一直陪着我,反倒是有一个人经常来看我—–
(十五)
可能我不说你们也能猜到那个人是谁了吧!对,就是把我抱到医院的那个副连长,我暂且称他为小副吧。他来看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和你们连长关系很好,也从他那听说过你的一些事情,知道你的成绩不错,是个思想觉悟很高的孩子。我昨天恰巧看到你爬不起来就知道问题比较严重,所以立即把你送到了医院。”小副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个子不算高,但很有男人味。跟我的交流中丝毫体现不出他是副连长的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跟他的聊天中我得知他是河北人,比我大四岁,家庭条件很不好,从小就参军,后来考入军校,毕业后留校当了副队长。可能是因为大家都不善于表达的原因吧,我们的交流并不多,但我能从他少有的话语中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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