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喝着粥,相对于许垚的坦然自若,曹淳就别扭的很了。
最后还是许垚先开的口:“待会有课吗?我送你回学校?”
“今天没课,不过,我想先回公寓。”
“唔,也好。”许垚站起来收拾碗筷,有条不紊斯文的样子让昨晚的一切变得像是一场荒诞无稽的梦境。
许垚不提,曹淳自然什么都不会说。
抑或是,不能说,不敢说。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如果能够把自己所思所想全都清楚地表达出来,也许这个世上就会少了很多的悔恨和曲解。
不愿意做老好人,却总是无法拒绝别人的请求;不愿意再更多忍让,却还是一忍再忍;不愿意将就的感情,却说“真的没事”。
人啊,什么时候才能学得坦率一点呢?
曹淳的心头只剩难以言表的苦涩,脸上却露出了大家所熟悉的可爱微笑,低下眉眼,淡淡地应声:“好。听表哥的。”
演戏,谁不会呢?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想不到,自己的新建文件夹马上就要被彻底地摊在了许垚的面前。
把曹淳送回公寓之后,许垚回到自己的住处,登陆电脑,指尖轻击驾轻就熟地进入了曹淳的电脑。
黑色的屏幕忽然跳出了曹淳蓝色天空的电脑桌面,用繁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速操作输入了一段指令,立刻就看到了曹淳经常进入的几个地址路径。撇去几个学术性的课程和相关资料的文件夹,再撇去几个工具文件夹,许垚发现了一个让他很感兴趣的,半透明的小小的“新建文件夹”,眯起眼睛点开。
像这种藏起来的一般会是AV什么的,表弟的话……是GV吗?
许久之后,许垚的眸子慢慢张开,抿起的嘴角,仰起来的下颚弧度竟给人一种冷傲的感觉。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倚在阳台眺望远方的光景。风掠过他的额发,露出兀然凌厉的眼,仿佛决定了什么……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张照片,赫然就是女装的曹淳被人拥在怀中的那一张!
自从在酒吧里遇见许垚的那一晚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曹淳再也没有见过他,无论是在学校,公寓,还是在酒吧里。
原本因为担心许垚会找他谈那一晚的事情,也害怕许垚会让家里人知道这些事情,所以他已经好久没有出去“觅食”了。在学校也只是乖乖的去上自己专业的课,很久没有参加什么活动,更别提去机械学院陪杨麟奇上课了。在安分了一段时间之后,却发现自己在学校或者其他任何地方再也没有见过许垚,他好像像那天忽然出现一样,又忽然消失了。
曹淳忍不住自嘲:明明害怕相见,却又忍不住想念。这样的自己,真的太差劲了。
曹淳告诫自己,不要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一天下课铃刚刚响起的时候,他接到了许垚的电话。
“喂,表哥?”故作镇定地接听电话,这是自那天许垚问他要了手机号之后的第一通电话。
“小淳,下课了吧。我在二教F楼底下等你。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明明应该用的是疑问商量的句式,却没有一点点商量的语气。表哥从小就是这样,温和的表面下,却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而他,对他从来都没有“拒绝”二字。
“好。我马上下来。”唇齿间淡淡地吐出那几个字,心里又起了涟漪。
看到许垚的时候,他正坐在长椅上,周围围了几个相识的学生在聊天。穿着杏色的长风衣,和他琥珀色的瞳仁很是相称。像秋季午后的阳光,醉人的浅浅温暖。
目光和曹淳相接时,就露出了所有人都熟悉的笑容。
果然,和在酒吧里的他是不一样的呢。那样子的表哥,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过吗?
曹淳这么想着向他走去。
“小淳。”许垚起身和周围的学生告别,带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嗯,表哥。今天找我什么事情啊?”曹淳也跟着笑了起来,用的是同学们司空见惯的和煦的微笑。
“前几天去杭州开了一个研讨会,顺便回了一次家,耽搁了几天,阿姨听说我现在在这里教书,就让我带了点东西给你。喏,在后座。”
曹淳顺着许垚的目光往后看,后座上果然放了两个大大的袋子。拿过来一看,是自己跟妈妈提起的想要吃的一些小吃、上次回家时几本落在家里的书和一包冬天的衣物。
“谢谢表哥。”曹淳乖巧地笑。
许垚眼珠一转瞥了一眼他的笑容,淡淡地应道:“没什么。我们去吃饭吧。”
到了聚春园的时候,正是饭点。聚春园是这一带很有名的粤菜馆,生意很好,这种时候来若不是预先定了位,估计要等很久才有座位。
曹淳跟着许垚下了车往门口走,立刻就有一个服务生过来带路,直入聚春园里面最好的包厢。
刚想开口问许垚是不是为了带他来吃饭在这里订了位子,服务生推开包厢的大门:“许先生,小老板等您很久了。”
许垚点点头进了包厢。
曹淳脚步微微一滞,他看到包房里已经端坐了一个大美女。她看到许垚马上亲切地迎了上来:“你来啦。”
许垚的胳臂被她挽住,对她笑着说:“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转过头对曹淳说,“怎么还不进来?”
曹淳的脸上顶着僵硬掉的笑容入了席,坐在了许垚和女子的对面。
“这就是你一直跟我提起的小表弟?”美女热情地微笑着向曹淳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孙蜜芸,你表哥的……”孙蜜芸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地横了许垚一眼。
许垚很是淡定地用热毛巾擦着手,顺着她的话接了下来:“高中同学。”
曹淳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我是许垚的表弟,曹淳。”
女性的手骨架天生就比男人的要小上一些,孙蜜芸的手显然很注意保养,细细的手指上做了精致的美甲,加上白嫩的肌肤,很是惹人怜爱的样子。
“你表哥以前在高中里可是了不起的风云人物,比班上的人都要小上一岁,读完了高一一年就直接跳级去了高三,然后就一路狂跳级,要不是我早读书一年,肯定没有办法认识你哥哥了。”
曹淳接过了话茬:“蜜芸姐,比我表哥大?”
“是呀,大了半个月。你知道吗?那个时候啊,我们虽然都要比许垚大,但是却都要乖乖地问他题目,叫他班长。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的自尊心都被打击的一丝不剩呢。”
曹淳配合地点点头:“表哥的确很厉害,妈妈总拿表哥来教育我,要我好好读书。”
说话间一道道菜已经端上了桌。
孙蜜芸示意服务生把菜放在哪里:“来来来,别光顾着说,吃菜吃菜,你表哥特意嘱咐我,说这几道是你喜欢吃的,看看我们聚春园的厨子做的好不好。”
曹淳点点头埋下头吃饭。
只听孙蜜芸调侃着说:“你表哥那时候可不止是读书好,不知道小小年纪骗了多少小姑娘的芳心呢……我看你啊,比起你表哥,可是一点都不差。”
曹淳听闻苦笑:“哪里哪里,蜜芸姐太抬举我了。”只是没有去接那个话茬,那你的心是不是也被表哥骗走了呢?
饭桌上,许垚的话说的很少,只是在孙蜜芸和他说话时应上几句,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孙蜜芸在说,可是她说话的感觉却不让人觉得叽叽喳喳很是厌烦,而是一种体贴的照顾。就连拿许垚开玩笑打趣,甚至是暗地里示好都觉得恰到好处的温柔体贴。如果换了是别人,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大嫂,热情又漂亮。
可是现在面对这一切的是曹淳,虽然气氛不错的吃完了一顿饭,饭菜也是极为美味的。此刻,孙蜜芸的存在却让他觉得如鲠在喉,再怎么喜欢的珍馐,都变得食不知味。尤其,许垚对她所做出的“女朋友”一般的一举一动没有任何的反驳和推脱,这种默认的态度更加让他不是滋味。
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了,许垚要送孙蜜芸回去。本打算送完孙蜜芸再送曹淳回去,曹淳笑着摆摆手:“我打车回去就好。”
许垚也没有勉强,帮曹淳叫了一辆出租车付了车钱嘱咐司机送他回家,再把车上曹淳的东西交给了他之后就离开了。
曹淳看着许垚的汽车尾灯一点点消失不见,表情也一点点暗了下来,进了出租车淡淡地吩咐:“去骊山路。”
曹淳踏入西城九夜的时候,酒吧才刚刚开门。
“哟,什么风把我们曹淳给吹来了?”酒保打趣。
曹淳一P股坐上吧台,把手边的两个大包都递过去让酒保放在吧台下面,叫了一杯长岛冰茶开始安静的等候猎物上门。
也许是喝的急了一些,一会会的功夫两三倍鸡尾酒下肚,他已经有些微醺了。
端起刚刚做好的血腥玛丽,酒杯还没有碰到嘴巴就被人抽离了。
曹淳不悦地怒目而视:“喂!”
然而转过去看到来人的时候就愣在了原地,惊得说不出话来。
来人喝了一大口血腥玛丽,然后迅速地低头覆上曹淳的嘴。
片刻两颗脑袋分开后,曹淳的嘴唇已经鲜红如血,不知道是因为这酒还是因为这个亲吻。
随即大怒:“你这个混……蛋,唔……”
他的舌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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