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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站成了最大的紧张源,上面要求我们每天每档节目都要加播非典疫情。
每到那个时候,嘴巴熟练的套词改数,确诊的,疑似的,治愈的,死亡的。
我和搭档完成一期普通的节目,却被结束时的非典闹得很郁闷,
关掉话筒,我俩同时靠在椅背上低头沉默,长吁短叹。
导播被我们的默契逗乐了,可我俩却笑不起来,这样下去不止播的人要崩溃,
天天被死亡数字笼罩的学生也要恐慌了,何况在学校附近发现一名疑似,校医院还隔离着几个观察对象。
人们开始怕感觉到热量,怕听到咳嗽声,怕任何形式的生病,
谁也不想在这个小圈子里被别人退避三舍,可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和非典擦肩而过。
那段日子,我们最多的消遣就是电视和网络。
把学校圈起来已经够闷了,谁也不想还闷在宿舍里,
所以没课上,即使宿舍有电视,公共教室仍然会聚集很多人来看电视。
桌子变成凳子,凳子变成脚踏板,几圈人坐下来像个小剧场,前面看电影,后面谈亲热。
真子(女,常常一脸诡异,比较开得起玩笑。自封为我的红颜知己,可是……随她吧。)
她一脸坏笑的坐在我旁边,“你最近收到信没?”
“有,还收到过一包口罩。”
“不是你朋友,有没有匿名信?”
“没有,问这干嘛?”
“没啥,反正你会收到的。”她起身要走,
“哎!说明白了!什么信?不会是你给我写情书了吧?直接给我就得了!”
“美得你!可能会有个空白信封,你等着吧。”
岩戟在旁边听到有情书,把脸凑过来,“有人给你写情书?”
“不知道,我和她开玩笑的。”
“咱们去看看信箱呗!”
“有人会去拿,爱什么信什么信吧。”
“别啊,我很好奇,什么人会给你写匿名信啊?”
“我没兴趣,要是情书就让给你,OK?”
“那倒不用。我不想看了,没意思,咱们去上网吧?”
“嗯,破电影太古老了。走!”
天气开始热了,阳光亮的刺眼,我俩穿着人字拖pia哒pia哒的走去机房。
还是老习惯,撞着走,看着同款不同色的拖鞋,感觉挺好玩的。
“你和娟子怎么样了?”
“老样子,她老请我吃饭。”
“明摆着,别装啊!你对她有感觉吗?”
“小姑娘挺好的,但是和我不对型号。”
“你跟她说你的态度了吗?”
“说了,但她还是老找我。”
“那就行,她找你是她的事。你不喜欢就别伤着她。”
“我又没想怎么着她。”
我们路过球场,花盆正在投篮,“你们干嘛去?”
“上网,你去不?”
“去,等我。”
于是,两双人字拖变成三双,我们宿舍喜欢一致。
他很奇怪,喜欢穿拖鞋打球,他说是从一开始就有的习惯。
他俩都太好看,不同是花盆黑些,岩戟白些,我走在中间有种很想消失的迫切心情。
岩戟不知和谁聊得那么开心,我想探头看,但还是忍住没转头故作无所谓。
花盆让我加他另一个号,我一看竟然是女号,
“整个女的干啥?”
“好玩,耍那些蠢蛋很有意思。”
“那你让我加这个号干嘛,有一个用不就行了?”
“我没准上哪个号呢,这样你就都能看到我了。”
“哦,那我来会一会这个美女。”
我俩在网上男女来往几句,他就打游戏去了,我看我的网页。
日子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在那时我们真切的理解了郁闷一词。
还好有个常能一起外出的朋友,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上楼顶吹风。
我们习惯轮流给对方买吃的,带到楼顶上,在那里,只有我们。
广播站有时维修线路要上楼顶,所以我备有一份楼顶阁楼的钥匙。
我们叫它土包子,偷摸的上楼,在阴面躺下乘凉,或者坐着聊天看风景。
“收着信了吗?”
“哪有啊,都半个月了,胡闹呢!她要是敢忽悠我,我就逼着她写一封给我。”
“哎,你现在还有喜欢的女孩吗?”
“喜欢?喜欢也都过去了,我跟蕾蕾表白了反倒没了那种特别心爱的感觉,她又在西安上学,我们就算不了了之了。小然出国了,人家是有前途的人,家长都给她安排好了,听说给她物色的男朋友也跟着出国了。”
“前阵子她不是回国了,你去见了吗?”
“见了,说来也挺逗,我俩见面一坐到餐桌上,不知为啥就都哭了,心照不宣吧,就这样默许了,牵手的事谁也没再提过。唉……都过去了。你知道她们家给她物色那个男人是谁吗?”
“谁?”
“是我同学,还是我好朋友,高考一完就联系不上了,我还奇怪呢,没想到他也出国了,和小然在一起。这事他一点也没跟我透露。他家特有钱,只是个子比小然矮。你想啊,在异国他乡,又是同学,又是朋友,时间长了不依靠他依靠谁?”
“那你那个朋友知道你俩好过吗?”
“知道。”
“cao!那他们成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另一个和他们两家有些关系的朋友说的。”
“你怎么也遇到这种事,时代变了,连包办婚姻都这么先进。”
“所以现在我对女生没有那种非要不可的感觉,随缘吧,缘不到也走不到一起。”
“我也是,我见过的女生,除了我原来的女友也就娟子还不错。”
“你伸出一只手算算你认识几个女生?”
“是不多……哎,我在网上认识一个女孩,我挺喜欢她说话的感觉的。”
“是吗?长什么样?”
“没见过,只聊过天。”
“哦。”
“我想去见她。”
“嗯,去吧,只要你不怕被卖进鸭子店。”
“你和我一起去吧。”
“不去,你俩要是对上眼了,我去算个鸟啊?”
“你得帮我把关啊,旁观者清。”
“得了吧,还是先等着什么时候能把你放出校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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