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宋云磊早上醒来的时候,意识模糊,只有脑袋的沉重和疼痛分外清晰,他恍惚觉得身体的重心移到了脖子以上的部位。接着他试着翻动被窝中的身体,酸胀和疲累同时向他袭来,他甚至还察觉到了从身体某个部位隐隐传来的疼痛感。他努力地去回想昨夜发生在这个房间中的一切,一张熟悉的面孔适时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面孔上的嘴唇轻轻地触动着,“师兄,你醒了。”语气俨然是热恋中的一方对另一方惯用的那种,充满宠溺、温柔和爱意。宋云磊对这种语气以及语气里的情意是如此的熟悉,在过去多少个周末的清晨,与顾东相拥而眠的他醒来之时,枕畔的顾东就是这样对他说的,只不过称呼不是“师兄”,而是“师弟”。
宋云磊看到枕边的肖念,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昨晚他敲门给自己送水果的情景,菠萝的味道怪怪的,像是被泡过糖水,他吃完一串就渐渐地失去了力气,接着是意识。后面的事他记不清了,依稀之中顾东抱住了他并开始亲吻他,他热烈地回应着对方……
现下顾东远在异地,昨晚与他缠绵的那个人不可能是顾东,分明就是躺在他身边的肖念。昨晚的菠萝有问题!宋云磊明白了一切。这个发现首先使他感到一阵难过和愧疚,他觉得自己对不起顾东。接着便是愤怒,肖念竟然会明目张胆地对他下药、侵犯他!他怒不可遏。
肖念似乎没有察觉到宋云磊情绪的变化,也许他发现了却故意装作不知道,他想继续维持自己幻想出来的美好画面。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抚摸宋云磊的脸,但宋云磊还是打破了肖念的幻想。
宋云磊一把抓住向他伸过来的手腕,使尽全身的力气扭转着它,恨不得将它扭断,但他发现自己只是徒劳,他身上的力气仍然少得可怜,而且他的用力加剧了他身上的疼痛感,他只好甩开手放弃了这种报复的方式。他不甘心就此作罢,他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出来,他努力寻找其他的宣泄方式。突然,他忍着浑身上下的难受一把骑到了肖念的身上,抡起拳头向着肖念的脸砸了过去。肖念挨了痛却并不恼,也不阻止骑在他身上的人向他展开的报复。宋云磊更加恼火了,肖念的不还手和不阻止仿佛是在向他认罪,他不顾背上的酸胀和腰下的疼痛,继续向肖念展开他的报复,他体力不足,情绪变得混乱起来,拳头变成了巴掌,巴掌中混着拳头,眼角在巴掌和拳头中变得湿润起来。他流着泪对肖念吼道:“肖念,你怎么能对我这样?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肖念一把捉住了宋云磊的拳头和巴掌。 “我不管!只要能得到你,我不在乎是用什么方式!”肖念痛苦地吼道,“我爱你爱得发疯,你却毫不在意,我就要得到你!”
宋云磊听了,胸腔内的怒火彻底熄灭了,转成了满肚的痛苦。停了半晌,他对肖念说,“那好!昨晚你已经得到我了,以后我们就两清了。回到B大,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说着,他试图从肖念的手中抽出被他紧紧握住手腕的双手。
肖念听了“井水不犯河水”,脸上的痛苦掺进了失望,失望中又透着愤怒。他冷笑一声,“哼!井水不犯河水?没那么容易!”
宋云磊对他的冷笑吃了一惊,他问肖念:“你还想怎样?你跟我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的顾东师兄,我只要你再陪我三晚。”
“你知道我不会答应你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的!”
“你会答应的!”
肖念把宋云磊的两只胳膊放到了一只手中紧紧地握住,丝毫不给他挣脱的机会,另一只手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捣鼓了几下后,单手把它托到了宋云磊的面前。
手机播放着视频,正是昨晚发生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的一切。明亮的灯光下,两具年轻的肉体在激烈地纠缠着,其中一个是宋云磊,另一个始终没有露脸,只有他不断耸动着的腹部和腹部以下时隐时现的某个部位,听声音就知道他的动作是多么的激烈,宋云磊的回应是多么的热烈……
宋云磊怎么也不会想到肖念会对自己下药,更没想到他还会录下视频并以此来要挟自己,他被肖念的一系列举动气得说不出话来,刚刚熄灭的怒火重又被点燃,熊熊地冒着火焰,胸腔因此而剧烈地起伏着,他嚅动着嘴唇对肖念说:“你……你……”
肖念不管对方的气愤,他继续以一种厚颜无耻的语气说道:“如果让顾东看到他的宝贝师弟跟别的男人上床会怎么样?让他看看你对别的男人是多么的热情,多么的淫荡!”
肖念的话令宋云磊又气又羞,他恨不得将肖念撕成碎块。但他做不到,他的胳膊被牢牢地禁锢在了肖念的一只手中,他的把柄被紧紧地攥在了肖念的另一只手中,虽然他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他还得向肖念妥协。肖念能对自己做出这种事情,难保他不会把视频发给顾东。虽然他现在没有顾东的联系方式,可是那也不难,在B大,还有什么比打听一个毕业不久的师兄的联系方式更简单的呢?如果让顾东看到视频里的自己,他会怎么想呢?虽然自己并非主动,可谁能分得清视频里的人是自愿还是被迫,是清醒还是迷乱的呢?宋云磊能做的只有妥协。
宋云磊冷静了下来,他对肖念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只要你再陪我三个晚上,以后我绝不会再缠着你不放。”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
“什么时候?”
“我想要你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的。”
“好!”宋云磊认命似的答应了肖念,“那你先放开我的手。”
肖念得到了他要的结果,满意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宋云磊的双手得到解放后,立即从肖念身上翻身下来,一头钻进了被窝,他抓起被子,连着盖在肖念身上的那部分被他一起拽了过来,然后紧紧地将自己裹了起来。他的声音隔着厚厚的棉被传了出来:“你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肖念下了床,将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拾起穿在了身上,又将地上剩余的衣服拾起来放在了床边。他的语气恢复了先前的温柔,轻轻地对棉被下面的宋云磊说:“快起来洗漱吧,吃过早饭还要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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