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打电话回家跟老头儿说我要在青岛多呆一阵子,老头儿听出话茬不对,没说两天是一阵子啊。老头儿说你不会闯什么祸了吧?我说老爷子您放心吧,我就是玩玩儿,好久没看见海了,休闲休闲。老头儿尖刻地说,你什么时候不休闲拉?我听老太太在后面问,到底啥时候回来啊。我冲着话筒吼,过一阵儿就回去!老头儿说,你们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你姐离婚没两天就又结婚,你可到好,一次婚都没结过。我说您做好准备,我还真不打算结婚了。老头说你爱结不结,你气死我算!然后电话就挂了,我爹那脾气,跟牛也差不多。
许然一三五上午去学校上计算机课,晚上去酒吧唱歌,一个晚上唱3,4首,一个月收入大概有小五千块,这对一个没名儿的歌手算是很多了。那老板倒是大方,还不时请他,后来是我们俩吃饭。我看出来,他及其不情愿我跟着。有几次,许然自己去,我就跟着他,坐在他不远的桌儿,对着邵国东时而抛媚眼儿时而做凝视状,他不得不不自在地让我过去,我笑嘻嘻地过去吃个不亦乐乎,真跟个吃白食的似的,倒是觉得挺好玩儿的。我老觉得邵国东对许然有点那个,不过又觉得不太对,也不能天下老爷们儿都是GAY吧。许然说,这个大哥死过一个弟弟,所以对他特别照顾。
他后来还给我塞过钱,我说你留着自个儿花吧你。
他说你怎么也得有点钱花啊。
你放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说,你也算不上马,顶多一个小毛驴儿。
小王八还靠安眠药过日子,我假装跟他抢他的维生素片,弄得他吃得不安稳。半夜我总是观察他,就跟起夜喂奶得孩子得娘似的。他发抖的时候,我就拍拍他,有时就好了,有时不好,他呜呜地像在哭似的,嘴向下撇着。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把那个油条恨得要死。
有一天他早上上课得时候,我无聊看了一个科普节目,说安眠药对人体怎么怎么危害了。我听得浑身发冷,把那瓶子安眠药都给倒了。他当晚找不到药,看了看我说要出去买东西,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他只得作罢。我想,他如果当晚睡得着的话,就会慢慢好了。
他起初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没了动静,我也心满意足慢慢睡去。
谁知半夜我的起夜时间还没到,他一声惊叫把我惊醒,我翻身坐起来,开了灯,看见他坐在床上浑身发抖,满脸的汗,嘴都白了,我说怎么啦你?
他好像还没醒过神儿,眼里都是恐惧,然后眼泪就从眼眶滑了下来。
我坐他旁边,还像以往那样拍拍他。他哆嗦了一下挣脱开我,叫着,走开走开!
做什么梦了?!我大叫着问这个丢了魂儿的小王八。
他好像看清了是我,摸了泪儿,强笑着说,做恶梦了。
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跟打百子似的?跟我说说?
真的没什么,你睡吧。他推我,我慢慢走回沙发上,回头看他,他就躺下,背对着我。关灯吧。他说。我知道,他一时睡不着了。
我说,被你这么一吓,瞌睡虫都给吓跑了,咱俩敲三家吧?
好。他坐起来说。
“又一个十零,哈哈哈……”我狂笑
“你耍赖,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双猫儿?”
哎,要哪摞可是你选的啊,谁耍赖了,不说你臭。
哼!发牌!
天边露出黎明曙光的时候,小王八拿着一打牌靠在墙上睡着了,最边还带着笑,因为他有一家儿出了个大串儿先跑了,大供儿。可惜,他没有看到最后的胜利,就睁不开眼了。
真是个傻孩子。我看着他满足的小脸儿,心里头暖暖的。谁敢欺负你,我跟他没完。
想起了他夜里让人揪心的样儿,我恶向胆边生,跑出去打了个电话给何胖儿。
“何胖子,起床起床!”
“哥们儿,这才几点啊,我用你当闹钟儿啊。”
“你听着,找人给我收拾收拾油条。”
“干吗?”他醒了神儿“你姐夫也打?为你小情儿?”
“把丫打个万紫千红就行了,出出我这口恶气。”
“你说真的假的?!”
“废话!”
“那我可真动手儿了啊?照住院一个月,俩个月,还是更高标准?”
“凑合凑合一两个月得了。”
“得咧。”我刚要挂,何胖子又加问一句,真的啊?
废他妈话,当我跟你逗闷子呢!
挂了电话,突然想吃豆腐脑儿了,那东西起得早吃才好,谁承想,到处都没有。只好买了馄饨和油条炸糕,我对着那个油条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像自己地拳头打了油条那个胖脑袋那么痛快。
进了门,小王八已经起床了,哗啦啦地在洗澡。
我冲里面喊,这么早起干吗啊?今天不是没课吗?
我今天面试。
什么?
我面试!
什么公司?
做服装的。
你做什么?
公司的网络维护。
行不行啊?
试试吧。
他从里面出来,只穿了一个短裤,一条大毛巾搭在脖子上,皮肤上头发上还挂着没有干的水珠,我又有点激动了。压抑着,看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然后在衣服架子那儿找衣服,我欲火难耐,蹿进厕所,用凉水冲凉了自己。他奶奶的,这么压抑自己,我他妈的图什么呀我。
他跑去面试了,我躺在他的床上,吹着电扇,做了一个回放,幻想着自己搂住他,把他扔在床上,拿掉毛巾,脱掉他的裤子……我嘿嘿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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