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许然几天都没有回来,奇怪的是我也没有被提审。我开始意识到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把许然单独给了警察,那不是给了他顶罪的机会?我的嫉妒和愤恨让我失去了思想。我拍着门叫警察,警察没好气,你叫什么叫?
我说怎么还不提审我?
等着吧你!别再在这儿大呼小叫的!那是个挺年轻的警察,估计刚毕业没多久。
那许然呢?
谁是许然?
那天,受伤的那个。
警察瞄了我一眼,我以为他会不理我,他却挺平静的说,肋骨断了,在医院呢。
我说大哥,他伤的重吗?
你是他什么人啊?他大概看出我焦急的神情。
他是我表弟。
重倒是不重,听说得疼得厉害,起初还不愿意去,要回这儿呢,倒是怪。
我说他交待什么了么?
不知道。你老实待着,别再乱叫了!说罢他就走了。
我想起许然说别叫警察,他想在这儿呆着,呆着干吗?傻了吧唧的。
我终于被提审了,前面坐着俩警官,一个记录,奇怪的是,我几乎没有被怎么锁,脚上连锁链都没有。
警官还没说话,我就说,警官我交代,人是我杀的!
那警官楞了一下说,你杀什么人了?
邵国东!
警官又楞了一下,问,你怎么杀的?
我把经过讲了。
警官说,你倒是老实交代。
我说,跟我表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当时被打晕了。
警官说,我们知道。
我终于为自己辩护了一句,我这算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度?
你懂的还挺多!
我也没功夫自满了,我说,我能看看许然吗?
他说,你出去以后再看。
出去?我惊了。您这么快就判定我正当防卫啦?连法庭都不用上?您真是一雷霆战警啊!
旁边记录的小女警噗哧乐了。
警官说,谁告诉你死人了?
青岛的天儿啊,是真蓝啊。我居然从看守所出来了。原来邵国东根本就没死,不过也是重伤,给我打晕了昏迷,被许然的邻居发现报了警,许然回去的时候,又被邻居看见了,又报了警,不仅报警,还一路跟踪我们到招待所。这人真是他妈的一个好市民,等我得空了问候问候你去!
不过,转回头想,这也不是坏事,我们要真的跑到北京去,不也是一人一块心病?
我被拘留了15天,算是比较轻的惩罚,这也出乎意料。
我胡子拉碴地冲着医院去了,许然不在,说是已经出院了。
我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跑到海边一个长椅上坐下来,我要好好想想。如今一切事情都平静了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想起了那条牛仔裤,我还是觉得不忿和惆怅。即使我愿意用尽一切方法让他死灰复燃,他也永远不可能放下他对程晖的心,他烧光的也许不是对程晖的回忆,而是,对别人付出感情的可能。
我想通了。
走回他住的地方,他果然在那里。
我走进去,他抬头看着我。
我说,我打算回北京了。
他眼睛亮了一下,好像等我继续说下去。
我在心里琢磨,其实我想让他跟我一块儿走,可是他的心我赢不了。
眼睛往旁边瞟了瞟,居然又看到那条牛仔裤!我脑子快炸了!
他慢慢问,那你回北京打算怎么办?你不是还欠着钱呢?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压根就没欠人钱,我好好的,看见你了,逗你玩玩。你倒是挺好骗,不过咱俩互相利用,我也给你做了伴儿不是?现在,老子我玩儿够了,我要打道回京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这么说,呆楞着,然后说,你就是玩玩?
那当然。
好。那你走吧。恕不远送。
我转头就走,再也不想看到那条裤子。可我还是恶毒地留下了一句话,你他妈的鬼迷心窍!
我回了北京,发现鬼迷心窍的是我,我忘不了他。想着我们住在一块儿的情景,买早点,吃锅贴,到海边找海白菜做汤,吃炒嘎拉,我听他唱歌……
我埋头于生意,想成个男强人。
小妞潮水一样地冲上来,我没有感觉;见到漂亮的小男孩,我没有心情。
许然!许然!他妈的我上辈子欠你什么了我?!
我开始找人去探听他的状况,回来的信息说,他已经不在那儿住了。我傻了,当天就飞去了青岛,看到了空房子,我终于有机会问候了他的那个邻居,他说他一个月前搬走的。这么说,我走后,他几乎也没呆。
我在那空房子里呆了半天,家具摆设还在原处,他的床,我的沙发,我们吃饭的桌子,只是,人去楼空。
最后,我把它租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
邻居是个絮叨的家伙,还跟我说着那件伤人案,他说,我就知道许然不会是什么凶手,那个邵国东,是叫邵国东吧?听说是个变态,他几年前就把他弟弟给杀了,估计那次也差点杀了许然,要不是你,唉!他这事儿可出名儿了,听说登了报纸。
报纸?
那邻居居然还把报纸留着,他上面清清楚楚记录了那个邵国东的‘事迹’,原来他几年前就杀了他弟弟和他弟弟的女友,把他妈埋了,然后对外宣称他们跑掉。这次许然也真的显遭毒手,因为在事后他带的包里,发现了一把锤子,他弟弟当年就是被这把锤子打死的。许然被抓后,在医院里把事情都说了,他说我是为了他才伤的人,而警方终于顺藤摸瓜地发现原来邵国东就是几年前的杀人犯。正由于邵国东这个背景,我们才会被轻易释放。
那报纸上居然还登着一张照片,是许然在病床上坐着有些憔悴的样子。
看见他的脸,我的心又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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