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前两天突然下了一场急雪。
已经阴了很多天一直没有放晴,天气预报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报道说是有大中或小雪,可是连续一周过去了,却连个雪花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天才麻麻亮,卓杰就踏上了去花店的路,意外地是今天还真不算是太冷,空气里也有点儿湿湿润润的感觉。拉开冰冷的卷闸门,卓杰对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气,走进了花店。花店里很暖和,虽然有暖气,但卓杰还是早就装上了一台空调。因为店里的很多花朵是不能受寒的。不能因小失大,这一点卓杰还是很能拎得清的。
擦擦抹抹打扫完后,卓杰正疑惑着天怎么还这么黑的时候,猛一抬头,竟然发现窗外飘起了洋洋洒洒的大片雪花。打开门,雪花飘了进来,打在脸上,倒是很舒服,卓杰深深吸了口气,天气太干燥了,这场盼望已久地雪总算是下下来了。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卓杰就发现有点儿不对了。雪真得下得太大了。又密又集,那肆虐的雪花仿佛是要在最短的时候里覆盖整个世界。
树上,屋顶上,路旁的花丛上,汽车上,瞬间就铺满了一层厚厚地积雪,如果以欣赏地角度来看,真得是很美。
可是此时卓杰的心却低入了谷底,昨天就接了一笔大单,今天要给一个重要的客户送去,花都已经放在店里准备好了,可是这种天气,怎么搬上车,怎么开车送去啊?
平时开车都小心翼翼,现在这种天气该怎么办啊?客户已经打过电话催过一遍了,卓杰也给人家陪着小心解释了半天,最后对方给他放宽了点儿时间,让他今天晚上必须送过去。
卓杰望着窗外,满心祈求着大雪能快点儿停,可是天不作美,快傍晚的时候,雪才慢慢地小了,天却冷了起来,眼看着路面就要结冰,很多车子都装上了防滑链。
卓杰咬了咬牙,把车子倒在了门口,开始往车上搬花。一盆两盆三盆四盆……最后一盆也是最大的一盆,还真有点儿份量,卓杰搬起花盆猛地一起身,
“坏了!”卓杰心中一惊,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用力过猛闪了腰,竟然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了,台阶上的雪让他脚下一个踉跄。
“完了完了!脚也扭了,估计是玉山倾倒再难扶了!”卓杰倒不怕自己怎么着,主要是手上这大一盆景啊!
一双手在最需要的时候扶住了卓杰。
身子抵住要摔倒的人,紧接着伸手接过了那份量不轻地花盆,看卓杰站稳了,就大步走到车前,把盆景放了进去。
以上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决无半点儿拖泥带水。
卓杰望着这个背影,不禁感慨:好人啊!心肠好!身手好!
那个人返了回来,身上是蓝色羽绒服,黑色的绒线帽,还捂个大口罩,估计是今天太冷的原因吧。
卓杰冲着那人,“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
“还有吗?”那人开口问道。
“嗯?”卓杰愣了一下,“啊,没有了,谢谢你!”
“不用!”那人顿了顿,手指敲敲窗户上贴的那张招聘广告,“还招人吧?”
卓杰又愣了下,难道腰扭了下脚崴了下,把脑子也弄糊涂了,今天怎么自己反应这么慢啊!“是的,当然,你?想应聘?”
“不可以吗?”那人看看打量了下卓杰,“估计你现在的状态是必须雇个人了吧!”
卓杰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好吧,试用三天,如果任何一方有问题的话……”
没等卓杰的话说完,那人就扶着卓杰上车,“钥匙,你不是要去送货吗,估计你也开不了车了,带路就好了。”
卓杰心里不禁赞叹,不错不错,应该相当能干吧。
直到送完货,卓杰坐在店里的椅子上时,也认真地打量了下站在对面的这个人,
“屋子里热,不用捂那么严实了吧?”
那个人慢慢地摘下帽子,慢慢地摘掉口罩,慢慢地露出了他的脸。
卓杰倒吸一口气:“赵海洋”。
卓杰最近的心情可谓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这老腰,这小脚,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每天只能坐在老板桌后唏嘘不已;
喜的是,赵海洋这个小工啊,雇得真是太值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厌其烦,任劳任怨,指东绝不打西。
想到这里,卓杰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了?”一旁忙着的赵海洋停在手中的活,望着这个一早晨就开始坐在那儿傻乐的老板。
“问你呢”赵海洋顺手捡起一枝刚刚剪掉的枯枝,向卓杰砸了过去。
“干啥呢?!”卓杰的冥思被打断,极度不爽地把枯枝扔了回去,“赶快扫干净,看这店里乱的,满地的枝叶,你可别想给我偷懒啊,小心中午不让你吃饭!”
“哈哈!”赵海洋看着卓杰那张还没怎么回过神的来表情,却已经在伶牙俐齿地回击了,不禁觉得好笑,“好的,老板遵命!”
卓杰皱了皱了眉,“不是说不允许叫我老板了吗?”
“您这不生气了吗?我哪还能那么不识相啊,我还怕没中午饭吃呢!”赵海洋顿了顿,随即笑道,“不过,最近好像一直是我买午饭给负伤的您吃啊!”
“是吗?”卓杰愣了一下,紧接着嘻嘻地笑了。“不说这个,我问你,赵海洋你为什么会来帮我?”
“嗯……我正好经过而已。”
“这么巧?”
“嗯……经常从这里过,看到你这儿一直缺人!”
“经常?”
“嗯……看到你招聘的人没几天就都跑了。”
“很关注我?”
“嗯……没有……没有……”
“嗯……正好看到你扭了脚闪了腰了嘛!”
“点儿真正啊!”
“你…….你倒底是想问什么啊?”
“没什么聊聊天嘛!来之前,你干什么工作呢,还是装修工吗?”
赵海洋也平静了点儿,慢慢道:
“没有,一直闲着呢!”
“哈哈哈,那我也算做了件好事,解决一大好青年的工作问题啊!”
赵海洋没有再说话,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为什么不做装修工了,为什么出现在这大学城的附近,为什么时常流连在这香花花店的周围,为什么总能看到那橱窗里忙个不停的人,为什么在那人即将跌倒的那一刻,忍不住地伸出手去。
不过,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只不过,赵海洋不知道,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卓杰脸上的笑容隐去了,赵海洋不知道,卓杰在他身后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卓杰望着噤声转身的赵海洋,慢慢坐直了身子,问那么多,想证明什么,其他自己心里什么都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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