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那天从拘留所出来,天已经晚了,张珏首先带我去他家洗了澡,张珏的家距离城里很远,是一所别墅,房子好大,装修得很漂亮,对于农村出来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城市人的生活也可以被分为好多层次。洗完澡,他给我拿出一身新衣服,尺码十分合适,还带着价签。
“简单吃一点了,今天肯定累了,就不出去了吧?”他简单地做了点晚饭,饭桌前我们坐下来,灯静静地挂在头顶上,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照着。
“小东西,快吃吧。现在给我说说你和巫亮的事吧?可想听了。”他用筷头顶着下巴,仿佛一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次花了多少钱?”我低着头,手里的筷子有点颤抖,还是回到我最想说的话题上。
“小东西,别说这个,要是突钱,我就不管你了。说点别的,快给我说说你和巫亮?”还没有等我说完,他打断了我。
“怎么说啊?”我害怕提起这样的话题,我羞涩地看着他,他开心地乐着。
最后我还是把我们的事给他原原本本的讲了。其实,张珏对于在我的心里很模糊,我不知道他做什么的?他为什么对我这样的帮忙?还不要我说谢谢,难道他也是就想和我上床?一顿饭的时间我都在琢磨这些问题,却没有任何答案,但是我知道如果他要提出和我上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或者说不能拒绝。
吃过晚饭,我们在客厅里聊了好久,第一次坐那种整个人被包进去的沙发,第一次喝酸苦的咖啡,第一次抽那种嗓子里凉凉的外国香烟,第一次穿柔软舒服的睡衣,我们谈同性恋,谈城市,谈钱,谈男人,他给了很多的疑问,也给了我很多的新鲜。
“我们睡觉吧,都快3点了,你今天也肯定特别累了。”他伸个拦腰,打了个哈欠。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下茬。
“你睡楼下的客房吧,我可是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我意志再坚定也经不住你这样帅哥的考验啊。”他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那一刹,反而我觉得有点淡淡的失落。
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还是去酒吧唱我的老歌,岳姐还是拿她肉乎乎的大胸蹭我,有时喉甚至会轻轻触到我的**,摸我结实的胸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慢慢就习惯了,我也学着和她逢场作戏。巫亮提前回来了,说想我想的实在是受不了,再说他报考的托福班要开学,我们还是那样充满**的Z爱,变着姿势一夜数次,他开始在床上叫我老公,更加放开的呻吟。无疑张珏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他经常请我们吃饭,叫我们一起出去郊游,晚了就住在他家,我以前的疑惑也很快打消了,尽管他身边帅哥不断,但是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脚,我们变的无话不谈,他成了我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大哥,我庆幸自己在北京遇到了贵人。
但是俗话说的好,天下永远没有**的午餐……
(13)
国庆节很快到了,巫亮缠着我跟他回家。回家前,我给张珏打了电话,张珏说要麻烦我们给他沈阳的朋友带几件衣服,还给了我们一个电话,并说已经让对方在站台上等着,我很高兴终于能帮他一点小忙,到沈阳后我们很顺利就把东西交给了张珏的朋友。
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巫亮回了家,他的父母对我很好,并没有给我任何夸张的同情和特殊的关爱,他们想对待巫亮一样对我,建议我们一起出国深造,要我们做最好的朋友。晚上巫亮偷偷跑到我睡的房间,我们搂抱着睡觉,小心地Z爱,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收拾干净地上的纸,他再偷偷地溜回去,也就是那个时候,巫亮第一次要我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他要一辈子都睡在我的怀里,做一辈子我的爱人。那是我失去父母后第一次感觉到家庭的温暖,那个国庆节真的难忘。
学校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平静,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谈恋爱,读书,对于一些风言风语,我们根本不在乎,我们不在乎别人说,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我们相互爱着就够了。巫亮紧张地忙着托福的考试,我们已经约定好,他先出去探好路子然后我再出去,去美国实现我们一生一世的约定。
后来,巫亮的家也就真的成了我的家,我们经常一起回去,而每次都能帮张珏带去一些东西,他妈妈还认了我做干儿子,我也高兴地朝她叫妈,在他家里我也可以象巫亮一样穿着内裤走来走去,我又找到了一些家的感觉。巫亮和我的性也变的越来越和谐、享受,对于生活我又重新拾起了久违的信心。
转眼大三了,在经历了无数个通宵苦读之后,巫亮出国的事情也终于下来了,我为他高兴,但他高兴中却带着难过,因为我们要分离了。出国的前夕,我们每天都会疯狂地Z爱,在客厅沙发上,在浴室,甚至在厨房,做到精疲力尽然后紧紧地抱着睡觉,我们好像要把分开后的**提前支取。
倒计时过的很快,99年的春节前几天,巫亮该走了,张珏陪我去机场送他,那天他从绿色通道里匆匆跑回来抱住我哭,耳边提醒我美国团聚的约定,悄悄告诉我一辈子他都是我一个人的,就在背影要消失在人流中的一刹那,他转过身,大声说了一句“我爱你!”之后,大步入关了,在张珏的车上,我哭了一路,他也没有劝慰我,我失魂落魄地回学校重新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送走巫亮的那个春节,我决定去沈阳陪巫亮的父母,张珏还是象往常一样让我帮他带点东西,并还拖人给我买了软卧的车票,车厢里,我有点纳闷为什么每次去沈阳张珏都托我们带东西,而每次带东西都是同样一个人在站台接我们。
晚上,我好奇地打开了他的包,包里的塑料带装着几件名牌衣服,后来,在一件GUCCI的西装上口袋里,我发现了一个便条,好奇又一次驱使我打开了它,便条上写着“这次货纯度最高,告诉老三最近不必亲自来北京,这两个是学生,更加安全。”
看到这个便条,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三个字就是“海洛因”……
(14)
我摒着呼吸,车厢内其他3个人正在熟睡,在包的里边夹层里我摸到了一块方方的东西,夹层是封着的,我没敢撕开。我的心咚咚地几乎要跳出喉咙,汗顺着鬓角往下滴,对于我来说,首要的是我怎么处理这个包,这个可怕的“炸弹”。
我无论怎么逼自己都很难冷静下来,最后我几乎颤抖着把那个小包悄悄地放在了餐车的门口的垃圾带里,火车在凌晨到达沈阳,我从车厢的最尾一节下了,然后如同做贼一样拉低衣帽,匆匆出了站。
果然,就在我到沈阳的第三天,晚报在报眼位置刊登了一则新闻《列车惊现毒品,警方介入调查》,我现在才真的有点毛了,从此,我几乎不敢和他们上街买东西,睡觉会从恶梦中醒来,在街上看到警察都不自觉地想躲,很难安静地坐下来,甚至怕听到敲门声。那时我真正体会到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我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巫亮,怕他为我担心,电话里我开始变的有点心不在焉,少了很多的甜言蜜语,有时喉说话甚至不着边际,我甚至有一点后悔,后悔自己草率地把包丢掉。
过完年,我提出要回北京,尽管他们一再挽留,但是我根本无心再呆下去,再有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想连累他们。回到学校,学校出奇的安静,冷冷清清的楼道,空空荡荡的走廊,距离开学的日子还早,大家还都没有回来。一个人在宿舍里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窗帘拉着,只开台灯,晚上睡觉用桌子顶上门,我也作了最坏的打算,晚上我拿出母亲的遗像,轻轻告诉她,或许儿子也会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们了。
在学校的几天,我总是提心吊胆地生活着,在返回学校的第五天晚上,在我去吃饭的时候,出南校门后不久,我被两个魁梧的陌生人叫住,他们说是警察,要我协助他们查一件贩毒案件,并且向我晃了一下证件,对于这个结果我反而平静了,或许这样我才会真正地摆脱贼一般的生活,我没说什么,跟着他们就上了车。
感觉车子往西将近走了40分钟,最终在一个农家院停了下来,院子里传出几声犬吠。这里仿佛是一个村子,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已经是晚上了,由于没有路灯,周围漆黑一片,我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他们拽着我下了车。
到了屋子里,我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派出所,他们也根本不是警察,而是张珏的手下,就这样,如同港台片子里的一切就发生了,发生在一个学生的身上。
他们没有打我,他们告诉我,张珏不想和我撕破脸,对于他们巨大损失的不会和我计较,并且还是会让我去上学,还能给我提供学费,帮助我出国,但是前提就是每个月去一次沈阳,送一次货,如果我报警,那么按照我曾经携带过的毒品数量,结果不言而自明。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我没有立即回答,他们也没有逼着我回答,说给我一些时间在这里考虑,三天后和张珏谈。
那三天对于我来说就是三年,三十年,那些天我不自觉地就会陷入往事,陷入和巫亮的那段美好的日子,也就是那三天里我特别庆幸巫亮已经远渡美国。关于我自己,我没有想太多,因为自己经历的苦难太多,这次无非是一次重复罢了,我想到了死,但是似乎又心有不甘,我始终无法忘记巫亮走入绿色通道内时的那一句大声的“我爱你”,怎么办?
三天里,他们给我送饭,送烟,对我也相当客气。其实,也就是从他们的烟里,我开始染上了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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