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同志小说《禁果》 - 第25页

刘斌叹息着从兜里摸出烟来,递了支给钟凯,钟凯摆摆手说戒了,又追问:“你告诉我啊,老刘。”

“我……”刘斌语塞,懊恼的狠狠挠挠后脑勺,“钟凯啊,陈洁也为你吃了不少苦,你就一门心思好好待她吧,别想洪晨了,这一男一女为你真是受苦受难,你已经伤了洪晨,现在就顾好陈洁这一头吧。”

钟凯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红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的某一点,哑着嗓子说:“老刘,不是我推卸责任,我也知道我很混帐,很懦弱,可我今天跟你说明白,欧阳海龙是陈洁的干哥。”刘斌吃惊的“啊”了一声,怔怔的看着钟凯。“我之前想破了头都没想明白我是怎么跟陈洁干了那事,还把她弄得大出血……婚礼上遇到了欧阳海龙得知他的身份,他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话,我后来才想明白,那晚我走之前,陈洁给我喝的那杯橙汁……”钟凯神情黯然的看着刘斌,“以前我也是用一瓶橙汁把洪晨弄上手的,欧阳海龙有印度,必须得兑在橙汁里。”

刘斌目瞪口呆,指间的烟头坠落在地。

“你说得没错,事到如今,我只能全心全意的顾着现在这个家,我从来没有拿这事质问过陈洁,她这样做完全是因为太爱我太想得到我,没有别的办法,就像我当初也是不得不用这种下流手段得到洪晨一样,她……我根本不爱她……我虽然结婚后不出去玩,忙完公事就在家待着,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洪晨。分手时,他说既然选择婚姻,就要忠于婚姻,对家庭负责,给孩子一个健康温暖的环境。我可怜陈洁,她成了欧阳海龙报复我和洪晨的工具。我恨她,她不但破坏了我和洪晨,而且让我倍受良心谴责,在她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我和她支撑到现在,两个人都很痛苦,第一个孩子的流产令她受了很大刺激,她常做噩梦,精神状态很糟糕,她居然不敢抱宣宣,宣宣生下来没给喂过一天奶,孩子亲我都不亲她,如果不是有孩子在,我肯定是离了的。”

“就是神仙跟了你,也会成神经。”刘斌烦躁的看着钟凯,“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自负、自私、逃避责任,洪晨要不是一根筋死心眼就认你,宁死都不跟欧阳海龙好,他……”刘斌顿了顿,话锋一转:“你也不会跟家里摊牌。你一直都留了一手,你怕他缠着你,又怕你俩一分手,他跟别人好上了,你是捅他一刀,上点云南白药,待痂愈合,又捅一刀,再上点云南白药,你这样折磨他,试探他,直到出了欧阳海龙那件事,你才真正对他放心,结果呢?”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钟凯双手抱头痛哭失声,“我已经遭报应了!”

刚到十字路口,红灯亮了。钟凯叹了口气,食指敲击着方向盘,陈洁在副驾驶座神情木然,两个人已经一星期没说话了,上星期陈洁的母亲又和婆婆大吵一架,平日,她想吵都吵不起来,本来钟凯就跟她没几句话说,她一发脾气,钟凯就抱着宣宣去书房玩电脑,理都不理她。昨夜她向二嫂哭诉:“他只有喝醉了酒才碰我,我知道他根本没醉,他用英语骂我,对我粗暴得跟强没有区别。”二嫂再次劝她离婚,她的娘家人和她的闺中密友全都劝她离婚。那些外人,一看她暗淡无光,憔悴不堪的脸就知道她过得不幸福。

她后悔了,恨自己的任性,欧阳海龙在所有人都反对时站出来煽风点火,一步错,步步错,三年零四个月,过得像苦囚一样,怎么熬得完一生一世?

钟凯在睡梦中喊着洪晨的名字,在快达到高潮时喊的也是洪晨的名字,她痛恨这个名字,但她不敢闹,怕钟凯反过来追究她,她心虚,她对这个名字心虚。她悲哀的想:我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法定妻子,而在他心里,他的妻子是洪晨。

陈洁觉得胸闷气短,摇下车窗,不经意的望出去,她看见了洪晨。

洪晨白衣黑裤的挤在人群里过马路,西服挽在胳膊上,一手拎着公文包。陈洁如被针扎一样,身子猛的一震,她的心顿时揪紧了,她喘不过气来,后背直冒冷汗,她来不及细看,辨认是否真是洪晨,就猛的转过身搂住还低头看CD封面的钟凯,神经质的吻他,仓皇的用双手捂住他的双眼。

洪晨夹在人群中从钟凯车前走过。

陈洁下了班,正准备锁门,一个人急忙跑过来,“陈医生,你下班啦?”陈洁扭头一看,是外科大夫徐伟,他是去年年初分配过来的,听说是在英国读的大学,比陈洁小四岁,相貌俊朗,成熟稳重,家境优越,是医院未婚女士的梦中情人,他对她和别人不同。

“噢,徐医生……有事吗?”陈洁故作冷淡的问。“一块吃饭好吗?”徐伟仍穿着白大褂,他在二楼工作,平时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可每次见到陈洁,不管旁边有多少同事,他总是先跟陈洁打招呼,热情里透着腼腆,惹得那些未婚女士酸溜溜的说他缺少母爱。

陈洁并不觉得徐伟有令她厌恶的地方,她也不介意那些嘲讽,毕竟被一个优秀的年轻男子爱慕是件愉悦的事情,钟凯对她“相敬如冰”,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一无是处,再也没人欣赏、赞叹、钟情了。

“抱歉,我得回家陪儿子和老公。”陈洁永远用这句话拒绝徐伟,也提醒他,自己已为人妻,为人母了。“今天我生日,”徐伟张开双臂拦着她,央求:“我父母在美国的姐姐家,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不想一个人独处,请你陪我……我想借此机会彼此加深了解。”才十几度的温度,他却不停的流汗,面红耳赤。

“怎么才来呀?快点坐下,等你一个,大伙都饿晕了。”洪晨一进包厢就被程俊劈头盖脸的骂。“你们先吃呗,我早说了我得忙到很晚,大家这么熟,客气什么?”洪晨这才发觉林雅欣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男子,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以为就他们四个,所以没在意,想不到有新朋友加入,真是太失礼了。”

林雅欣起身说:“他是我高中同学,高三移民去了澳大利亚,今天下午刚回。”

“你好,我叫汪子涵,很高兴见到你。”洪晨忙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热情的说:“认识你很荣幸。”又对正在忙着点菜的程俊宋鑫说:“拣好的点,我买单,一来当是我迟到赔罪,二来是给汪先生接风洗尘。”

“今晚由我和我老公做东,你别抢,明晚轮到你。”林雅欣笑嘻嘻的挽着王磊。

洪晨的电话不断,后在程俊的斥责下关机。他笑呵呵的向大家道歉,问林雅欣:“潘淇什么时候上北京来?”“下个月吧,她一听我们和你取得了联系,就尖叫起来,我告诉她你很好,还考了律师证,她又哭又笑,说一定想方设法请长假上来和我们聚会。”林雅欣用食指一下一下的戳洪晨额头,埋怨道:“你知不知道那三年多没有你任何消息,我们几个多着急吗?如果不是你考到律师证,还不知什么时候和我们联系呢?是朋友就该共患难!你太小瞧我们了!”

“我在北京最大的收获就是有你们这五个好朋友,从一开始到现在……”洪晨一手揽着程俊一手揽着宋鑫由衷的说。一抬眼,见汪子涵正盯着自己看,怕他觉得受冷落,忙对他笑道:“还吃得惯中餐吗?如果这儿没有合您口味的菜,您自己点,别客气。”又对林雅欣说:“刚光顾着说话了,没顾得上招呼汪先生,您照他的喜好点几个菜,对了,看看有没有你们家乡菜。”

林雅欣偏头对汪子涵一番耳语,汪子涵看着洪晨,笑容满面,连连点头。

汪子涵和洪晨对面坐着,一直盯着洪晨看,洪晨心里莫名其妙,尴尬的对他笑了笑,可以的不与汪子涵的视线接触。

汪子涵中途去洗手间,洪晨忙问林雅欣:“你是不是跟他说我什么了?他干嘛老盯着我看?”

“欣欣想把汪子涵介绍给你,”王磊说:“他可是特意从遥远的澳大利亚飞过来看你的。”

洪晨瞪了林雅欣一眼:“你发什么神经?亏你想得出来!“

“他不好吗?硕士学历,银行高级职员,父母管理三家洗车行,而且他父母为人随和,思想开通。还有个优点,这在大多数人眼里算是最最重要的,虽然你不看重,但我还是要说,他真的真的是……”林雅欣话未说完,程俊插嘴说:“大大的有钱。”王磊也补充道:“他长得也挺帅,一米八二的个头,体型健壮、兴趣广泛、爱好艺术、生活浪漫有情趣。”

洪晨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你应该也是头回见他吧?这媒人的话就是信不得。”

散席后,由于第二天都得上班,便没有安排活动,林雅欣把汪子涵往洪晨面前一推,“交给你了。”便拉着王磊两人笑不可支的钻进出租车,只抛下一串呛人的尾气。

汪子涵牛高马大的站在洪晨跟前,耸耸肩。洪晨讪笑的说:“您住哪家酒店?我送您回去,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

“我的时差还没倒过来。”汪子涵顽皮的眨了眨眼睛,用食指挠挠下巴,“你叫我子涵吧,听着亲切,也不要‘您’来称呼我,我见你没这样称呼雅欣他们,我们南方人本来就‘你’来‘你’去的。”

“他们喜欢乱开玩笑,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洪晨笑得有点狼狈。

“我已经往心里去了。”汪子涵用充满温情的炙热目光看着洪晨,“我对你一见钟情,我希望你会留我。”“汪……汪先生,您真是误会了,”洪晨尴尬的说:“您……您确实很优秀,可我不想再重蹈覆辙,男人之间的爱情太脆弱太轻不起考验,很抱歉。”

洪晨把汪子涵送到酒店门口,自己也下了车,但是婉言谢绝了汪子涵请他去房间坐坐的邀请,挥手与他告别。虽然时间不早了,但他并不急于回家,今晚,在这个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的夜晚,他感觉到深深的孤寂,他不愿太早的赶回去,孤零零的对着空气对着那台永远不会在乎他的感受自说自话,自我的电视机,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孤单,麻木了,现在有只手探进他的体内,撩拨着他最脆弱,最敏感的地方,释放出他对爱情,对关怀,对温存的渴望。漫步在深夜街头,看着万家灯火,亲密偎依的情侣,此时的他多希望有双温柔的手让他握着,他问自己我的人生还会是什么样的呢?风起了,他竖起衣领,双手插兜,浅吟低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他只唱了一句,不经意的回了下头,发觉汪子涵竟在身后。他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汪子涵微笑的说:“夜深了。”洪晨尴尬的笑笑,正想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铃声音乐是《追》。是所长打来的,要他速去他家。洪晨只得向汪子涵道歉,在他准备上出租车时,汪子涵喊道:“洪晨!”洪晨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我乞求星辰,月儿来作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汪子涵轻轻唱道。司机问:“走吗?”洪晨略一迟疑,有点恍惚的看着汪子涵,欲言又止,他很惶惑,很矛盾,想接受他,可是害怕又是一场噩梦。他怔怔地对汪子涵点了下头,缩回身子,关上车门。

第二天夜里,林雅欣汪子涵来到洪晨的住处,洪晨刚洗完澡,听见是林雅欣的声音,就直接穿着睡袍去开门。

“哇!这么性感啊!”林雅欣大笑不止。洪晨笑着说:“我姓洪,怎么就一个人?王……”蹲在林雅欣身后的汪子涵猛的站起来,吓了洪晨一跳。

“怎么样?这可是突击检查,一个单身男人的家能这么整洁,了不起吧?洪晨很闷骚的,你看花瓶里还插着百合花,等爱的男人呐。”林雅欣笑嘻嘻的对汪子涵说。

洪晨端着果盘出来,里面装着香蕉和洗净了的葡萄和水蜜桃,又盛了两碟干果出来,偏头问汪子涵:“喝什么?有速溶咖啡和茉莉花茶。”

林雅欣坐了会儿,就找借口溜了。

“能靠近点吗?”汪子涵看着与他隔了两个位子的洪晨。“不能。”洪晨低头笑道,脸红了。“那我坐过来。”汪子涵起身挨洪晨坐下,松了松领带,牵了牵衣领,微微红着脸道:“他们说你很害羞,被动,追你一定得胆大心细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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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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