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ddy,宋老师问我,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去接我了?”宣宣瞅着洪晨,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知道她对你有意思。”
“你们宋老师长得不错啊。”钟凯笑道,看了看洪晨。
“嗯,正点!”宣宣点点头。
“宣宣……”洪晨皱眉嗔道,“你跟谁学的?”
宣宣嘿嘿直笑,扭着P股,“我和天赐两个经常装肚子疼,要宋老师抱。他说宋老师的咪咪像两个小枕头……嘿嘿,我上次偷偷咬了一口,把宋老师弄哭了……不过,她没生气。”
洪晨愕然,哭笑不得的轻轻拧了拧宣宣的脸蛋,“你这个小坏蛋呀……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记住没有?”
宣宣眼睛睁的大大的,“Daddy,你和宋老师说的一样!”
钟凯一脸倦容的在旁哈欠连天,不一会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宣宣调皮的在旁学着钟凯打呼噜,鼓着腮帮子使劲从鼻腔里出气,逗得洪晨捂着嘴乐,他小声告诫宣宣,“爸爸睡着了,别吵他。”
宣宣又轻轻的拍拍钟凯的大肚子,小声对洪晨说:“西瓜熟了,梆梆响呢。”
同事生日,盛情邀请洪晨。洪晨给许洛涵打了通电话,了解了下同事们送的红包数额后,便包了同数目的红包,匆匆驾车赶去。
许洛涵一见洪晨便关心的询问他的健康状况,洪晨讪笑的说没事了。又换了话题讲了些宣宣的趣事给她听,逗得许洛涵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晚餐后,舞会开始。洪晨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发慌,喘不过气来。手不由自主的开始轻微颤抖,手心不时冒汗。他坐在不起眼的角落和一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想回去,又怕同事有想法。他要了杯水,吃了两颗药,刚闭上眼睛想小睡一会儿,一个女同事把他拉了去跳舞。
一开始就连着踩了女伴两脚。洪晨一面道歉,一面暗暗吃惊……他发觉自己既跟不上节拍,也不懂舞步。女伴想搬大衣柜似的,吃力的试图带动洪晨,而洪晨仿佛长了两只左脚……该出右脚时,他还是出左脚。
洪晨尴尬的松开女伴,下了舞池。他找到“寿星公”,向他告辞。可是“寿星公”非得要他唱三首歌才肯放行。
出于谨慎,洪晨选了一首难度低的歌曲。一开腔,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禁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疑惑的用手指敲了敲话筒,事实证明刚才那个异常难听的怪声的确是他发出来的。
伴奏仍在继续,大伙都一脸茫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同样不知所措的洪晨。洪晨牵强的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舒服,我先告辞了,祝大家玩的开心。”
在路口等绿灯时,洪晨接到恶劣钟凯的电话,他郁闷的告诉钟凯今晚所出的洋相。他敲击着方向盘不经意的瞅着路边。
一个下水道井盖悄无声息的顶开一条缝隙,缓缓移止一旁。一只污浊不堪,瘦骨嶙峋如鸡爪般的手探出,在井口边摸索着,一点一点的往前伸,整条胳膊都露出来了,上面爬满了黑色条形的软体长虫,它朝着洪晨的方向延伸着,而洪晨却只能看见那条不断延伸的胳膊和越来越多的恶心恐怖的长虫。
洪晨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从后背向头部和脚底炸开。他慌忙发动车子,绕过停在前面的车辆,避过迎面而来的两辆车,闯红灯而去。
他一路疾驰,根本不顾交通状况。下国贸桥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两位步履蹒跚横过马路的老人,他紧急刹车,吓出一身冷汗,惊讶的自语:“怎么跑到这上面来过马路?”
两个老人互相扶持着从他车前走过,老太太缓缓偏头看了洪晨一眼,洪晨与她双目交接,惊得身子往后猛的一弹,失声:“妈妈……”老太太张了张嘴,却被身边的老头儿用力一拽,她欲言又止的转过头去,继续走路。
他哆哆嗦嗦的下车,却已不见钟凯父母亲的踪影。一辆白色捷达从洪晨身边疾驰而过,突然像是失控了似的,冲破马路护栏,生生撞向一棵大树,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洪晨彻夜难眠,次日早晨钟凯提出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什么?看精神科?”洪晨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质问道,声音嘶哑。
“去看一看吧。”钟凯低声下气的说。他也是一夜没合眼。洪晨沉默了一会儿,“我想洗澡,你在楼下等我吧。”
洪晨一手扶着墙,站在淋浴喷头下,身心俱疲。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双手梳理了下头发,忽然觉得不对劲,睁眼一看,手上满是湿漉漉的断发。他的头发被热水不断冲落,一缕一缕的贴在身上。
洪晨惊恐万分,抓起喷头冲洗身体,数秒后,他扔掉喷头,跨出浴缸去照镜子。
镜子里的他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手执一把折扇,神情淡定。
脚下忽然传来“吱吱”的尖细叫声,洪晨低头一看,自己竟踩着一只老鼠,老鼠扭头摆尾的惨叫着。洪晨惊叫的跳开,老鼠像发了狂一般仰身弹起,顺着洪晨脚踝往上爬。洪晨吓得魂飞魄散,不住的抖腿,企图将老鼠甩落,却不小心滑倒在地。
钟凯冲进来,看见洪晨惊叫着在地上打滚。他怔了怔,冲上去抱着洪晨,“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洪晨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他紧紧抓着钟凯,哭道:“我,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样下去真不如死了的好……”
琳琳刚到没多久,林雅欣也抱着小女儿匆匆赶来。看见双手抱膝的蜷缩在墙角痴痴呆呆的洪晨,不禁骇然,呆立门口。
张妈端了碗参汤上来,琳琳接过,亲自去喂洪晨。洪晨摇了摇头,抬起憔悴不堪的脸,痛苦又无助的说:“我活不下去了……真的受不了了,终日活在恐慌之中,你们理解不了,感受不到……”
琳琳的泪水夺眶而出,混着睫毛膏和脂粉滴落在汤里。林雅欣见了,无声地从她手里拿过碗,放在一旁。陪着说了些话儿后,准备亲自去给洪晨弄些吃的。她起身看了看那碗参汤,端去洗手间倒掉了。
她开门出去时,看见张妈正两手提着布鞋,赤脚下楼。张妈回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小林,有事吗?”她弯下身穿鞋,“先生受了惊吓,这些日子,我在家做事走动都轻手轻脚的。”
林雅欣抬手揉了揉眼睛,张妈见她手里的空碗,伸手去接,“喝完啦?”林雅欣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我想给他熬点粥,家里有百合莲子和绿豆吗?”
“有,有。我去弄吧。”
“不用,我用我们浙江那边的做法。”
琳琳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下来,眼睛又红又舯,她对林雅欣说:“他吃了安眠药,睡着了。姐姐,我去花店买些薰衣草回来。”
林雅欣盯着燃气灶上的蓝色火焰发呆,她犹豫了一会儿,掏出手机打给潘琪,把洪晨的现状说了出来,要她想办法联系一下精神科医生来北京给洪晨看病。她边说边哭,潘琪也在电话那头哭。
林雅欣突然从银色双开门冰箱上看到一个人影,悚然一惊,扭头一看,张妈正侧身站在门外,脸色阴沉。
晚上,张妈切菜时,割伤了手。林雅欣便要王磊回家拿些换洗衣物住在洪晨家,照顾他。
这次钟凯请来的专家的说法和前两个专家一致……可能是因为过去的抑郁症和头部受过重伤引起的。
不过,自从林雅欣一家住进来之后,洪晨精神渐好,气色红润了些,再也没有产生过幻觉。
洪晨的主任夫妇和许洛涵来探望他,许洛涵告诉洪晨,那个华娜天天去所里找他,说洪晨再不见她,她就死在他办公室里。洪晨苦笑:“我都快死了。”
主任太太也插言道:“那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简直成了疯子,现在那样子不成人形,干巴瘦,那脸色又黑又黄,吓死了!”
正和母亲聊电话,张妈敲门进来,端着碗汤。“几天没给你弄吃的了,刚熬了碗天麻鸡头汤,专治头晕头痛。”
“张妈,您手好些了么?”
“好了,我出去买菜,您快趁热把汤喝了。”
“好的,您先放着,我和母亲再聊两句就喝。”
挂完电话,洪晨觉得肚子难受,跑了躺卫生间出来后,汤已经凉了,他端下楼放在厨房,准备迟些再热了喝,挑了张影碟看的很入神。
琳琳来了,一进门就嚷:“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大富人家的用人出门买菜还打的!菜钱还没车费高呢!”
“可能是家里来了客人。”洪晨微笑的进厨房去煮咖啡,顺便热汤。
“张妈一个月多少薪水呀?她的打的费你们报销?”琳琳跟进厨房,好奇的看着瓦罐里的汤,“什么好吃的?给我尝尝。”
跆拳道馆,身着跆拳道服装的洪晨正与另一个与他同期学习跆拳道的朋友对练。他俩对峙着,缓缓移动双脚。对方欲先发制人,可惜连续几个踢腿都被洪晨灵活避开。洪晨冷静观察对方,依旧不紧不慢的与对方周旋,直到瞅准时机,先虚晃一招,待对方矮身躲避时,一声轻叱,凌空跃起,一个漂亮的下劈,正中对方右肩。动作干净利索。
洗完澡,换上衣服后,洪晨邀请教练和几个相熟的“道友”去吃饭。席间,教练对洪晨说:“你刚来咱馆那会儿,我就注意到你了。你动作特漂亮,还带表情的……我还问别人,你是不是演员,我以为你是为了拍戏特意来学的……”
“您是行家,一看就知我只是个花架子。”洪晨起身过去给教练倒酒,“我从小学到高中,体育老师教的拳术,剑术都是用在一些晚会或仪式上的表演类项目。我只知道怎么好看怎么来,根本没去考虑实用性和防御能力。而老师们也都因为我招式漂亮,表情到位而每每安排我‘领衔主演’。不过,我父亲有个好朋友是特警队队长。我初三暑假在他的安排下跟着特警队员练了一个月的擒拿格斗。我最拿手的就是‘过肩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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