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惬意的半躺在浴缸里,洪晨在给他做头部按摩,钟凯闭着眼睛说笑话给洪晨听,“有个外地人来北京旅游,他想去故宫,他知道故宫又叫紫禁城,可走着走着就糊涂了,他问一个北京人,”大哥,紫宫怎么走啊?“洪晨听到这笑了起来,钟凯继续说;”那个人看了看他,说‘顺着你妈B一直往里走就到了。“”缺德!你们北京人就是爱调侃外地人。“洪晨有点不悦,”好像街上的垃圾,痰都是外地人弄出来的,要说影响市容,我觉的你们北京才真是需要自我检点了,光膀子在外晃,穿着拖鞋背心短裤去商场吹免费空调,好多女的穿着睡衣去买东西逛街。“”多少人挤破头抢个北京户口啊!“钟凯故意和洪晨顶嘴,洪晨冷笑,”也不知你们北京人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最好的师资力量和教学方式都在北京,定的录取分数低得在我们湖南连大专都上不了居然可以进你们的北大清华!可是呢?仍然有一大部分考不上大学,你们就是太有优越感了,外地人在北京找工作,本科学历与你们北京人的高中文化是在同一。“洪晨越说越生气,”你们排斥外地人,好像我们外地人来迫害你们似的,你总说湖南和四川的特产是民工,你的近代史是怎么学的?湖南人再不济,好歹也有个湖南人的照片在你们北京的天安门城楼上挂着呢!“”干嘛,干嘛?要批斗我啊?怕了你,怕了你行了吧,在家跟我辩论!打官司啊!“钟凯无法反驳,只得投降。两人换了轻松话题聊,洪晨一边给钟凯搓澡,一边打商量:“钟凯,今晚别那样做好不好?”“不好。”钟凯坐在浴缸里,双腿支在缸边,听到洪晨的话,睁开眼,扭头看他。“你就是霸道,不讲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洪晨嘟囔着,手劲也大了,钟凯“哧”的叫了一声,身体猛的向前倾,被擦过的地方红了一片,洪晨忙对那地方吹气,说:“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没破皮,只是红了。”“我要惩罚你。”钟凯瞪着洪晨,站起身来,洪晨连忙往外跑,他可不是装模作样,玩欲擒故纵,而是慌里慌张的开门。钟凯一身泡沫的从后面抱住洪晨。“嘿!你就是跑到国务院,我也这样抓你回来!跑?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吗?”
洪晨死死抓着门把手,“我没有准备,没有准备,今晚不行。”钟凯哈哈大笑。“你来例假了?哈哈!”“我就知道跟你说不通……我今天很累,坐了一夜火车,一回来就忙个不停,你以为我是机器人吗?”“我温柔点。”钟凯语气变得很温柔,像个要糖吃的小孩。洪晨犹豫了,“明天,明天好不好?我又不走。”“不可,就今晚!”钟凯趁洪晨松了松握门把的手,猛的将他横抱起来,往浴室走,洪晨嘴里喊着救命,挣扎着,结果摔到地板上,钟凯忙蹲下身问他伤到哪儿了,洪晨一把推倒钟凯,爬起来就想往门口跑,钟凯手一伸,捉住他的脚,洪晨一P股跌坐在地,钟凯拖着他的一条腿往浴室走,笑:“每回你都敬酒不喝喝罚酒。”
民事诉讼课下课后,洪晨和同学去校外的摊铺吃早点。吴莉指着一个男同学,嫌恶的说:“那人是几班的?你们快看那个死变态。”洪晨不解的问:“他怎么变态了?”“你看他,走路一扭一扭的,眉毛好像还修过,噢,天啦,你看你看他摸头发时还翘着兰花指!”吴莉很鄙夷的白了那个站在门口的男同学一眼,“真恶心,肯定是个同性恋。”洪晨吃了一惊,脸色大变,呐呐的问:“你怎么知道?”“看都看得出来。”吴莉撇撇嘴,瞟了洪晨一眼,洪晨立刻心虚的低下头。吴莉又说:“一想起两个男人在一起,啧啧,比强犯还可耻!”“干你屁事!”宋鑫很反感吴莉,虽然程俊正在追求她。“宋三金,你什么意思?”吴莉冷笑的斜睨宋鑫。“该不会是说中你的心事吧?”“我操,幸好天下的女人不是都这德性,不然,我宁可去爱男人。”宋鑫反唇相讥,吴莉忿然起身。“哎……先把帐结了。”宋鑫说,程俊推了他一下,“行啦!”
这时,一个漂亮女孩走了进来,那个男同学满脸笑容的对她说:“宝贝,怎么才来?快吃吧,都要上课了。”女孩一P股坐在他大腿上,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互喂对方吃东西。吴莉愕然之余,又对洪晨说:“可能是双性恋。”宋鑫冷笑:“吴莉,是不是你追人家没追着,恼羞成怒,就在外造他的谣,毁人清白吧?真是最毒妇人心啊!”“宋三金,你和女人有仇是不是?我看你最变态!”吴莉气得发狂,洪晨把钱放在桌上,拿着课本一言不发的走了。
“程俊怎么会喜欢吴莉呢?”宋薇一边用小牛角梳理林雅欣的长发,一边问洪晨。“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呗。”洪晨淡淡的说。“吴莉说你好像对她有意见,每次碰面,你都匆匆忙忙打个招呼就走,就算程俊拉你和她一块出去,你也跟她走得很开。”林雅欣扭头看洪晨,见他脸颊上有根脱落的眉毛,伸手掂了。
“她误会了,”洪晨出神的看着林雅欣乌黑亮泽的长发,直愣愣的,“我不喜欢和个子高的女孩站在一起,觉得很尴尬。”
“哈哈,我猜的没错。”宋薇得意的俯头对林雅欣嚷,又对洪晨做了个鬼脸,“你猜吴莉还怎么说?”洪晨的视线从林雅欣的发梢移至宋薇的脸上,“怎么说?”“算了,宋薇。”林雅欣阻止道。“他说什么了?”洪晨表情严肃起来,隐隐露出紧张,内心恼怒又不安,想起哪天早餐时吴莉的那番话,心剧烈的跳着,令他喘不过气来,“看都看得出来。”吴莉那句话在他耳边萦绕,他看出我了?洪晨脑子里突然冒出“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她说你暗恋他!”宋薇笑得抱住林雅欣,花枝乱颤,“她说你担心会失去程俊这个朋友,被别人说闲话,所以只好逃避,尤其是这两天,你一与她双目交接便马上慌乱的避开,而且还找借口离开。”
“她真是富于幻想。”洪晨哑然失笑,“亏她想得出来。”
程俊终于把吴莉追到手,请大家吃饭庆祝。宋鑫自那次和吴莉吵架后,被程俊天天骂,这次碰面,再也不惹吴莉,老老实实的坐着,摆弄洪晨的手机。洪晨正好坐在吴莉的对面,目不转睛的盯着吴莉,面无表情,林雅欣和宋薇见了低头窃笑。吴莉被洪晨这古怪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避也避不开,尴尬得满面通红,程俊最后一个发觉,笑道:“怎么样?我女朋友漂亮吧?别看了,我有意见啊!”
“我没看她,我在看那堵墙。”洪晨平静的说,宋鑫嘴里的饭喷了一地。
周六的下午,洪晨独自在宿舍,桌上的烟灰缸里架着一支燃着的香烟。洪晨怔怔的瞅着那支烟发呆,连钟凯进屋都没察觉,钟凯一看桌上的烟盒是他常抽的牌子,心里明白了几分,一肚子气也消了,温和的说:“想我干嘛还不理我?”
洪晨的肩膀猛的一震,扭头看着钟凯,满目惊喜。他缓缓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钟凯,嘴唇动了动,但他的热切和狂喜,转瞬即逝,他猛的背过身去,“你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又怎么啦你?”钟凯笑嘻嘻的伸手去搭洪晨的肩,洪晨用力拨开他的手,转身狠狠的推了钟凯一下,毫无防备的钟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脑勺重重的撞在铁架杆上。钟凯火了:“你他妈找抽啊你!”洪晨先是惊慌的带着歉疚神情向前迈了一步,伸手想揉钟凯的后脑勺,一听这话,又马上怒气腾腾,揪住钟凯的衣领,毫不示弱的咆哮:“打啊打啊!狠狠打一场,把什么都打伤了,打没了!”钟凯任他拳脚相向,只是招架,不还手,渐渐的,洪晨停了下来,泪流满面,扬着拳头愣在半空,抖得厉害。
“晨晨,你是怎么了?”钟凯忍着疼,不解的看着他:“我哪招你了?这一个多月里,打电话你不接,手机也关机,来了几趟,都找不着你。”
“我怕你对我好……我也不敢对你好,”洪晨抱头蹲在地上,痛苦无助:“我怕跟你再好下去……我们不是兄弟,不是朋友……像……像谈恋爱一样……”
钟凯无言以对,怔怔的瞅着洪晨,心里涌起强烈的负罪感,他们之间,本不该开始的,起码,在那次“事件”之后,他就该停止。可是,洪晨越来越令他着迷,他虽然年纪小,却很会体贴,很会照顾人,每次去了,都把他那“狗窝”收拾得干净整洁,给他做可口的饭菜,他迁就他,甚至喜欢他在他面前耍无赖,淘气,总是无奈的叹道:“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真拿你没办法。”还有,他越长越漂亮,个子长得很快,人越来越有味道,钟凯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说“下次一定不理他”,可又无法抗拒他的吸引,每次和洪晨亲热,他心里暗想:“我原本是放了你的,是你变漂亮了送上门来的,还对我那么好,怪不了我,我也没亏待你,不用你开口就给你买这买那,我自身条件优秀,你没什么好委屈的。”这样想,他便轻松了,负罪感便抛至脑后,可是,如今洪晨把事情摆了出来,他不知所措,年少无知,年轻的人重情重义,奋不顾身。洪晨是个敏感多情又自尊强的人,他是个好情人,但不是个好玩伴,他难辩真假,总是弄假成真。
钟凯默默的走了,洪晨的心像被狠狠的踩了一脚,他先不去顾疼痛和难堪,用冷漠的眼神和嘴角的讥笑送着钟凯无情的背影,他就这样不声不响的走了,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我的痛苦难道不是他给的吗?他竟然掉头就走,洪晨的嘴角开始哆嗦,整张脸抽搐了一下,他觉得凄凉无助又失望,却神经质的笑了。边走边唱:“只有在夜深,我和你才能,敞开灵魂去释放天真。把温柔的吻,在夜半时分化成歌声,依偎你心门。我乞求星辰,月儿来做证。用尽一生也愿意去等。总会有一天把心愿完成,带着你飞奔找永恒……”
银杏树的叶子黄了,令人觉得赏心悦目,暖融融的,钟凯靠在窗边俯视街道两旁的银杏,手机铃声令他悚然一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咳嗽了一声,语气紧张的说:“您好,是我,祝你生日快乐!”“晨晨?”钟凯心头一热,“你在哪呢?”“我……我在学校。”洪晨小声说,又急忙改口:“我在你家的楼下,我买了蛋糕,如果你要回家跟你父母庆祝或是约了别人也没关系,我想问问你家里有没有人,我上去放下蛋糕就走。”“我在家呢,昨晚喝多了,头疼得厉害,你快上来吧,外头风大。”
隔了两个月没见,彼此都生疏的客套着,洪晨瘦得下巴都尖了,皮肤很白,鼻头和两颊冻得通红,额前的头发垂到眉毛上,放下蛋糕和书包,洪晨脱下外套,里面穿着高领的短款毛衣,现在的他斯文、清秀。
钟凯询问着洪晨的近况,洪晨坐在他旁边,双手交叉的放在膝盖上,指关节都苍白了,略微口吃的回答,显得紧张而笨拙。钟凯假装没察觉,继续东拉西扯,洪晨则垂着脑袋,用简单的“哦”“嗯”之类的语气词来表示他有在听钟凯讲话,又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穿上外套,“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学校了。”钟凯抚着额,眉头紧皱,“哎哟”叫了一声,洪晨忙扶着他坐到沙发上,“怎么啦?”洪晨准备起身去给钟凯倒杯水,可左胳膊被钟凯枕住了。钟凯像只被遗弃的小狗,哀哀的瞅着他,洪晨眨了眨眼,怜惜又无奈的抚着钟凯的脸,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早就劝你少喝点酒。”钟凯捉着洪晨的手,放在唇边吻,洪晨把脸正面贴在钟凯的肩膀上,深深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呢喃道:“真怕和你没有下次……”
冬夜的酒店门口,钟凯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那儿,双手插在黑色呢绒大衣口袋里。下雪了,气温很低,洪晨拎着东西向他跑来,踉踉跄跄的带着惊呼,几次都险些滑倒。钟凯皱着眉,望着他,冷漠的脸上不时露出担心的神情,却还是站着没动,待洪晨走近了,板着脸问:“什么事?”
洪晨弯腰咳嗽,傻笑着偏头看钟凯,钟凯忍不住抽出插在兜里的手,抹了一把洪晨额上的汗。“跑什么?跑出一身汗感冒了怎么办?”他淡淡的看了洪晨一眼,牵牵嘴角:“真让人心疼。”
“绍兴的特产!”洪晨举着保温壶,冲钟凯笑,拧开盖,庆幸的说:“还好,还好,还是热的,肉粽,你尝尝。”
“我刚吃完饭。”钟凯一脸纳闷的望着洪晨。
洪晨麻利的剥了一个,递到钟凯嘴边。“好吃着呢,快吃吧。”钟凯不大情愿的接过,咬了一口。“好吃吗?”洪晨用手背拭着脸上的汗,满心期待的问。“嗯。”钟凯敷衍似的发出一声鼻音。
“吃不完就拿回家里放冰箱里,想吃时就放微波炉里加下热。”洪晨把另一个袋子递上去,“这是五香野鸡和糕点,是程俊他妈给我的,我都给你带来了。”
钟凯嚼着粽子没接,洪晨有点着急的说:“快拿着,我还得赶回去呢,学生会有会要开。”
钟凯楞了:“你专程来送这个?”
“这些都是程俊他妈妈自己做的,既卫生又好吃,我猜你可能没吃过,本还想明天再拿给你的,可又怕程俊为难,因为他只分给我一个人,如果让宿舍同学知道了不好。”洪晨出来得急,连围巾手套也没戴,现在汗凉了,冷嗖嗖的,他缩着脖子,一边搓耳朵一边跺脚。
“洪晨,”钟凯眼睛看着别处,低声说:“别把我当回事。”
洪晨楞了,错愕的看着钟凯,是暗示吗?他又窘又难过的想,视线渐渐模糊。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把泪水憋回去,笑道:“我真傻,你什么没吃过啊?还献宝似的送来。”他打了两个哈哈,转过身去,又为了掩饰尴尬,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故作惊讶的说:“七点半了!我走了,你少喝点酒,酒前喝杯牛奶护肝,喝高了就打车回家。”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大门方向走去。“打车走吧。”钟凯在后面喊。“别管我,你快进去,外头冷。”洪晨一边走,一边举着右手挥了挥。保安诧异的看着泪流满面的他,他跌跌撞撞的走在雪地上,内心比寒冷的冬夜还要悲凉,一遍一遍的想: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第二天傍晚,钟凯出现在洪晨学校,又像从前那样先是责备他穿得太少,脱下大衣给洪晨披上,然后说笑话逗他开心。洪晨别扭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大衣,走了几步,说:“我穿你这件XXL的衣服,感觉像个被性侵犯的少……少男……”他脱下大衣递给一脸坏笑的钟凯,说:“刚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你也这么想,所以先说了,免得你说更难听的。”
放寒假了,洪晨考完最后一门,便拎上已经收拾好的行李去钟凯的住处,一路上又把早已经规划好的计划又重温了一遍,陪钟凯四天再回家,正月十四过来,陪他过元宵节,这次多给他带些好吃的,反正两边都有车接送,不麻烦。
他掏出钥匙开门,正准备换拖鞋,却发现自己的那双专用拖鞋不见了,地上有双很时髦的半筒皮靴。这鞋大约40码,钟凯穿42码的鞋,洪晨心里一沉,缓缓直起身,呆呆的望着卧室门,推开那张门,一切都明白了,他心想,不由自主的走了几步,客厅里乱得很,零食包装袋、果核、饮料瓶、啤酒罐、烟头,他的视线定格在沙发上,米色沙发上凌乱的堆着外套、毛衣和长裤。
也许只是普通朋友,他艰难的安慰自己,可耳边却传来钟凯和一个年轻男人的调情声。那年轻男子的声音很耳熟,他在撒娇,娇滴滴的笑,娇滴滴的叫。洪晨听到了床响声,那男子的叫床声如波涛一般,一浪接一浪,冷酷无情拍打着一脸苍白的洪晨。
洪晨觉得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遭遇的最强烈的羞辱和打击,他用力闭上双眼,张着嘴,大口的喘了一口气,他选择离开,悄无声息的离开,为自己挽留最后一点尊严,他突然想呕吐,本能的捂着嘴跑进卫生间,开了水龙头吐得稀里哗啦。
“哈哈,你去死!”身边响起那男子的声音,洪晨偏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个男人笑着跑进来。关上门,他一转身,和洪晨打了个照面,他惊叫了一声,瞪圆了眼,洪晨也吃了一惊,他认出了他,他是著名的音乐电视节目主持人!主持人开门冲了出去,洪晨听到他气急败坏的骂:“操你妈!你TMD什么时候叫人来了,你怎么玩我不管,可我是公众人物,传出去怎么办?”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