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同小说《炮兵连的小兵与爷们》

周末的时候，第一年度兵忙着洗衣、帮厨去了，第二年度兵则坐在房间看老兵、班长们打牌，需要时帮着买点烟或零食。只有耿力是无事做和没人聊的，于是，只有拿起书本翻看。偶尔的，哪个老兵打牌输急了，四周看看，就把耿力拿过来出气。该老兵就会说：“我是你爹。”又搂过身边一位容貌清秀的第二年度兵，说：“他是你娘。你是不是从你娘这儿爬出来的。”说着，顺势在第二年度兵的裆部抓几把。又一位老兵说：“坐在那儿看书，是不是等着考军校啊，还不如帮大爷吮几口**呢，有肉吃，有汤喝。”班长说：“是不是在政委家，每晚都被政委吹**。听说政委以前的公务员都很帅，你不合格才被退回的吧。”说完，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大笑起来。班长说：“还不去帮大爷们拿烟，还真想吹**，大爷们的**可留给送菜的大奶妈的。乖乖，那要捅起来，才叫爽呢，操奶子都能操射……”

耿力性格中有懦弱的成份。这种懦弱，如果是一年前的埋头苦干，给每个人都是笑脸，那还可以看作老实、善良、勤恳。可一年后，却有悲剧味道了。其实，不懦弱又能怎样?那时部队还是粗暴式管理，打伤打残兵是正常的，不像今天的和谐军营，实行的是人性化管理。一两个不服的兵，也只会导致老兵们的群殁。告到连队或更上一级那儿，为了管理好部队，受处理的还是新兵。一年年的都这样过来的，像指导员那样的干部，只能被认为学生官没管理力度。

这样，耿力不仅在连队没了地位，甚至新兵们都看不起他了。从连队干部到班长、老兵、新兵，有什么不满意时就会说：“搞得一B吊糟，和耿力一样。”

好在耿力是麻木了，任他人说与骂吧。其实，这种麻木对耿力无偿不是一件好事，自我保护呢。撒泼了，我就这样，你想干啥就干啥，有死猪不怕开水烫之势。连、排、班各级管理者骂完了，也就习惯了。

每周连务会讲评工作时，最差的人员总是耿力。到了最后，连长总会说：“你们总不能每次都报耿力吧，其他人员都是好的?以后，耿力这个名额不算。”这样，耿力班、排里的差兵有时还庆幸耿力在哪儿垫个底，否则，说不定自己哪天就成了批评的对象了呢。可也有不好的时候，每周评先进班、排时，就没有耿力所在的那个班、排了，流动红旗总是从耿力那个班错过。这样，耿力的班长、排长就不愿意了，连务会上再三提出把耿力调出本班、排。可哪个班、排会要呢，一泡鸡屎呢。再调回连部吧，连长也不同意。后来，连务会商定，让耿力到炊事班喂猪。为了不影响炊事班的内务和进步，干脆让耿力到猪圈去住。

炮连的猪圈在营房后面400米左右处，附近是一片自然形成的池塘，池塘里零星地长着几株荷花，其余是一片荒地。猪圈边上有一间存放饲料的小房间，当初盖时是为防止母猪生仔时战士方便住在里面照顾。这几年连队没养母猪，那间房子就没人住了。

让耿力去猪圈住这一决定，真是全国人民皆大欢喜。连长说：“那地方安静，环境又美，夏天的时候开着荷花，长着青草，正是文人读书的地方，耿力去是再好不过了。哪天耿力成了将军，那里还有了纪念意义了呢。”这几句话把连队骨干都说笑了，都说还是连长有诗意。指导员也只有听之任之了，墙倒众人推，自己一方面的话也不一定起到作用，再说，自己也为耿力尽力了，连队骨干、干部也给了自己不少面子，真的不好再为他争取什么。

耿力呢，道也是乐意接受这项工作，尤其是乐意一个人在那边住着，至少在那里猪不会挖苦打骂自己吧，自己有心情的时候，还可以打骂它们呢。

这样，耿力就住猪圈里去了。好在天也逐渐暖了，草长了，是浓绿，池塘里的荷叶有几枝婷婷地立于水面，其余的则或卷或舒地贴着水面。偶尔的，一两条野鲫鱼啪唧一声翻出水面，又钻了进去。池塘边上又开着不知名的野花。

耿力每天只负责饭后把连队的剩饭剩菜挑回来，拌上饲料，喂好猪就行了。其余大块时间都是自己的，不用整理内务，不用出操，不用晚点名和参加训练。刚开始，耿力还不习惯猪圈里的味道和夜间猪的哼哼，经过打扫，逐渐的也习惯了。比起班级里晚上的磨牙、打屁、梦话及臭鞋子的味道，是好多了呢。更何况，还有老兵把那些长相清秀的兵叫去一起睡的，半夜里吱呀的声音，让人想得太多，睡不着。

这样，连队进入从没有的和谐宁静时期。耿力哪天没来吃饭也没人问。司务长隔一段时间去看看猪，见猪是健康完好的，就走了。偶尔的，连队有人提起耿力时，会说：“好久没见着了，没有他，怪没意思的。”一些老兵会淫荡地说：“人家现在可爽了，又安静，又清闲，又没人管，每天还有猪B拷，比女人还爽，想什么时候拷就什么时候拷。下次，买两头没阉过的猪过去，说不定不需要种猪呢。”一席话，说得众多兵在那儿哈哈大笑。那笑里有很多内容呢。

偶尔的，连长会在连务会上说：“司务长，你哪天去看猪的时候，顺便去看看耿力那个兵，不要出什么事吧。他留队察看的日期到了吧?要不，干脆报告团里，把他退了得了，免得以后出了什么事，那样我们连队还要担责任。”这几句话说得指导员心里堵堵的，这段时间工作忙，竟没有去看他。

次日下午，连队都出去体能训练了，指导员转到了猪圈那边。只见耿力正坐在池塘边看书，傍晚的阳光斜照在耿力的脸上，抹上一层金色的光。想着接兵时那个朴实、憨厚的农家少年，这一两年没让他变成一个勇猛的军人，却越发向一个书生转变了。也许，当初让他去当公务员真是个错误。指导员问耿力是否习惯这种生活，是否还有什么生活困难与要求。耿力只是一脸平静的说：“挺好的。”然后就是双方间的沉默，沉默间偶尔传来一两声猪的哼哼。指导员想：这孩子也许对自己太失望了，也不可能和自己谈什么话了。于是，指导员走到了猪圈那边，看看猪被养得肥肥壮壮的，也就放心的走了。如果不是政委到炮连看耿力，耿力真的就可能被炮连打报告给退了。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