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的一天,傅小丰放学回家,就门就哭了,把耿力和政委妻子紧张坏了,同时问:“怎么了,怎么了。”傅小丰哭着说:“刘名叫他哥哥打我。”仔细一看,傅小丰左脸上有一片青紫,还有点肿,大概是拳头伤的,鼻孔里还有凝固的血块。政委妻子又疼又怒,急忙问:“为什么打你?这谁家的孩子这么野蛮。报告老师了没有?”傅小丰说:“考英语的时候刘名抄我,我报告老师了。老师没收了他的卷子,并罚他站了。他放学就让他哥打我。”政委妻子说:“抄人试卷,还叫人来打人,这哪家教育出来的野种,这是哪家的校规。部队哪些孩子都死了,在外面打架也不知抱团。小王干啥去了,开个死车,养得猪似的,学生都接不好。”傅小丰挨打,耿力真是心疼坏了,比打在自己身上都难受,拉着傅小丰就往外走,怒气冲冲地说:“走,去打他个狗日的。”政委妻子说:“你们俩去打架,还不回房间去。我找你爸去,下午让你爸到学校找你们领导。这个时候还不回来,又死哪喝酒去了。”
傅小丰和耿力进入房间,耿力搂过傅小丰,用手轻摸脸上的伤,哽咽着说:“疼吗?”傅小丰把头伏在耿力的胸前,又哭了。耿力说:“别难过,哥会为你出气的。”
政委那天正好陪军、师领导检查组吃饭。政委妻子带着一肚子气过去,见那么多领导在那儿,也没说一句话,又把气憋回来了。回到家中,拿起电话就打到小车班,找接送孩子的小王。电话一接通,政委妻子的话语就不好听:“小王,你没看到我们家孩子挨打?你就不能上去拉拉架?我们孩子交给你接送,就接送成这样?”小王是个老志愿兵了,能在部队混十来年,又谋上开学生车的美差,也算是战士中的人精了。小王立即低声下气地说:“嫂子,这事我真不知道。小丰上车时用书包捂着脸,什么也不说,下车后还是其他孩子说的。”政委妻子说:“要你们这些战士都干吗用的,孩子被打成那样了,也没人帮一下。”小王说:“嫂子,我真没看着,如果看着了,我能让他们打小丰吗。”政委妻子打电话也只是出出气,说了两句,啪地把电话挂了。
政委饭后回到家里,妻子把事情说了,并说:“你下午去学校找他们校长去,这地方的孩子也太野蛮了,以后我们小丰还能在那儿读吗。”政委说:“小孩子打架也是是正常的,打了就好了。”政委妻子说:“难道我们小丰就这样白白的被打了,你不去找,我去找。”政委说:“你胡闹什么,这点小事也值得去找。人家全市最好的小学,这些年照顾我们部队,收了我们随军家属的孩子。因为小孩子打架就去找,说得过去吗?”
政委妻子最终没去找学校,可心中到底憋着火的。在干洗店里,不停的对去干洗衣物的官兵说,看到每个随军家属,都义愤填膺地说了半天。人都是势力的,政委家的孩子被打了,得了吗。干洗店内,官兵们摩拳擦掌,一个个要去把那个打傅小丰的家伙痛扁一顿,并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胆子不小,欺负到军营来了,修理修理他。”家属们则说:“这地方人野蛮着呢,穷山恶水,草寇刁民。你看街上那些女人,骂起街来,三天三夜不重复。”
渐渐的,团里知道政委孩子被打的事越来越多了,可知道的也只是知道,最多是议论议论罢了。只有耿力和小王想着要去报复一下。耿力心疼傅小丰,觉得不为他出口气,不是做哥哥的。小王呢,平白无故被政委妻子撒一通火,窝了一肚子气,所以就想着去把那个欺负小丰的家伙收拾一顿,一边是出口气,一边也好向政委妻子交待。一旦政委妻子在政委耳边吹吹风,自己这个美差可能就要保不住了,说不定年底就要卷起铺盖走人了呢。
耿力找到小王,两人商议,先让傅小丰带着偷偷认识一下刘名的哥哥,然后再叫上小车班四个战士,周五下午放学时动手。耿力是政委家的公务员,又是政委老乡,其他兵都是羡慕和巴结的,所以小车班另外四位欣然乐意同去的。
周五下午,六人把车停在刘名哥哥那个学校门口,人在车里等着呢。
刘名的哥哥刘扬,也是一个小混混。
苏北那个城市确实有点草寇刁民的习性,民风好斗。初中生就开始有小团体、小组织了。社会上人们把他们叫着小流氓或小痞子,大一点人物或组织就叫黑社会。这些团体中的男男女女手中都有小砍刀或小斧头之类,还有些很美好的名字:斧头帮、蝴蝶帮、神鹰帮等等。那几年,又由于电影《少林寺》及港台一些电视剧的影响,这些团体中的人物,或留光头,或留前烫后长的燕尾式发型,身上往往有剌青,衣着要么大喇叭裤,要么宽宽松松扎着腰和脚的灯笼裤。这些人物,从外形上,就让普通百姓躲得远远的。他们常成群结队的打架、闹事。
那个周五,刘扬刚好和几位“兄弟”一起出来,想晚上到街上寻寻事,老远的就看到了部队的车。刘扬一边走一边说:“这吊车又来接学生了,他妈的部队的学生真爽,每天上学放学都有车接送。那天他们一个政委的儿子被我猛扁了一顿。”其中一个说:“哪天把这吊车的玻璃给砸了,再把那个政委的儿子拉过来玩玩弟弟,给他打打机,大爷我最喜欢小男孩的鸡了。”说完,自己先淫荡地笑了几声,其他几人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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